为了稳定新觉醒的【触物显像】,江永再次拿起账本,集中精神触碰封面的霉斑。这一次,眩晕感比之前更弱,眼前浮现的画面也清晰了许多——
没有昏暗的实验室,也没有狰狞的丧尸肢体,而是一片金灿灿的稻田。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皮肤黝黑的男人正弯腰插秧,额头上的汗珠滴进泥土里,嘴角却带着憨厚的笑。不远处的田埂上,一个女人抱着孩子挥手:“老谷,歇会儿吃点东西!”男人直起身,朝着妻儿的方向跑去,脸上满是温柔——这个男人,正是末世后阴狠毒辣的谷先生。
画面快速切换,江永看到谷先生在自家小院里喂鸡,在镇上的农资店买种子,甚至在暴雨天冒雨抢救晒在院子里的稻谷。他的生活平凡得像无数普通农夫,家里的墙上还贴着孩子的奖状,桌角放着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照片里的谷先生笑容淳朴,完全看不出半点后来的狠戾。
突然,画面变得混乱。天空中出现诡异的红光,街上的人开始疯狂奔跑,有人浑身抽搐着倒地,皮肤迅速腐烂。谷先生抱着妻儿躲进地窖,可妻子还是被感染的邻居咬伤。江永清晰地看到,谷先生抱着奄奄一息的妻子,眼神从绝望变成冰冷的疯狂,他对着妻子的尸体喃喃:“我要让所有怪物付出代价……我要让这个世界,变成它们的地狱。”
最后一幅画面,是谷先生在废弃的医院里翻找药品,偶然发现了一本关于病毒研究的笔记。他拿起笔记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扭曲的光芒,画面就此消散。
江永松开账本,手指微微颤抖。“他……末世前是个农夫。”他声音有些沙哑,将看到的场景告诉众人,“他的妻儿应该在末世初期死了,这可能是他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
张琴沉默片刻,轻声道:“再狠的人,也有过正常的生活。但这不能成为他伤害别人的理由。”铁蛋则握紧拳头:“不管他以前是什么样,现在他就是个疯子!我们必须阻止他!”
魏星若有所思:“这些记忆碎片或许能帮我们找到他的弱点。他对‘家’和‘农作物’可能有特殊执念,也许能利用这一点设局。”江永点头,将账本放回金属盒:“先不管他的过去,我们得先毁掉他的实验室和化工厂。但这些记忆……至少让我们知道,他不是天生的恶魔,只是被末世逼疯的可怜人。”
尽管明白谷先生罪不容诛,但那片金灿灿的稻田、那张温馨的全家福,还是在众人心中留下了一丝复杂的情绪。而这份情绪,也让他们更加坚定——不能让更多人变成像谷先生这样的“疯子”,守护山顶寨,就是守护末世里最后的“平凡”。
江永没有停下探索,指尖再次贴紧账本内页——那页记录着“粮食短缺”的潦草字迹,像是谷先生当年的焦急写照。眼前的画面骤然暗下来,不再是金灿灿的稻田,而是一间潮湿的地窖。
谷先生蜷缩在角落,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半满的粮袋,粮袋上还沾着妻子的血迹。地窖外传来粗暴的砸门声,夹杂着男人的嘶吼:“里面的人出来!把粮食交出来!不然我们就放火烧了这里!”谷先生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眼神里满是恐惧和无助——这是末世爆发后的第三个月,他藏了半个月的粮食,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突然,地窖的木门被踹开,三个拿着砍刀的壮汉冲了进来。为首的人一眼看到粮袋,一把夺过,狠狠踹了谷先生一脚:“就这么点粮?不够老子塞牙缝的!”另一个人则翻遍了地窖,把谷先生藏起来的种子、药品全搜了出来,扔在地上肆意踩踏。
谷先生看着被踩碎的种子——那是他准备春天播种的稻种,是他对重建家园的最后念想——他突然红了眼,扑上去想抢回粮袋,却被壮汉们按在地上拳打脚踢。“还敢反抗?”为首的人用刀架在他脖子上,“再敢动一下,就把你扔出去喂丧尸!”
壮汉们拿着抢来的物资扬长而去,留下谷先生躺在冰冷的地上,浑身是伤。他看着满地狼藉,看着被踩烂的种子,突然发出绝望的笑声,笑声里满是悲凉和恨意。他爬起来,捡起地上那本被遗忘的病毒研究笔记,手指死死攥着纸页,指甲嵌进肉里:“粮食没了,家没了……那我就造出让你们都害怕的东西,让你们也尝尝绝望的滋味!”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江永猛地回神,手指还保持着攥紧的姿势,掌心已被账本边缘硌出红痕。实验室里一片沉默,刚才的画面像重锤般砸在每个人心上——他们终于明白,谷先生的扭曲不是突然发生的,囤粮被抢的绝望,彻底碾碎了他最后一点人性,让他从一个想守护家园的农夫,变成了一心复仇的恶魔。
“他把自己的痛苦,转嫁到了别人身上。”张琴轻声说,语气里带着复杂,“可再痛苦,也不能用无辜者的命来偿还。”江永点头,将账本合上:“不管他有多少理由,他现在的计划会毁掉更多人的家。我们必须阻止他,不仅是为了山顶寨,也是为了不让更多人变成第二个‘谷先生’。”
魏星已经根据江永看到的画面,在地图上标出了西郊化工厂的位置:“从画面看,化工厂里藏着他的‘秘密武器’,我们得尽快出发,赶在他启动计划前毁掉那里。”众人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谷先生的过往虽让人唏嘘,但眼前的危机,容不得他们有半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