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灯的红光还在闪，风从破碎的玻璃口灌进来。
外面的丧尸已经撞开了第三块玻璃，最前面的那只手脚一蹬，半个身子就要爬进来。
陈默站在大厅中央，右手压着手表，灵气共鸣还在维持。
蓝光形成的屏障像一层水膜，在丧尸靠近时泛起波纹。可他的手臂开始发麻，灰斑又往上爬了半寸。
“撑不住了。”他低声说。
沈知意靠在墙边，呼吸急促。刚才两次净化波耗得她脑子发空，眼前画面都在晃。
但她还是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陈默身边。
“换我来。”她说。
陈默转头看她，“你不行了。”
“不是我。”她闭上眼，“是它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她猛地抱住头，整个人跪倒在地。额头青筋暴起，嘴里发出断续的低语，像是另一个人在说话。
陈默蹲下想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别碰我！”她睁眼，瞳孔变成了金色。
她从衣服内袋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纸符。那东西一直贴身带着，说是流浪时捡的护身符，谁也没当真。
可现在，符纸自己亮了。
金光顺着她的手指蔓延，一路烧到指尖。她嘴唇微动，念出一句话：
“天地正气，万邪不侵。”
声音不大，却像炸雷一样在大厅回荡。
符纸燃起火焰，不是红色，是纯金色。火苗腾空而起，化作一道弧形光墙，直接横在大厅门口。
冲进来的三只丧尸撞上去，像撞到铁板。它们胸口的芯片噼啪作响，瞬间爆裂，身体抽搐着倒地不动。
后面的丧尸停住了。
绿眼睛盯着光墙，发出低吼，但没一只敢上前。
陈默愣住，“这是……符咒？”
沈知意没回答。她站着，手还举着，符纸已经烧成灰，随风散了。
但她的眼神没变，嘴里继续念，一个接一个短句往外冒，像是背诵早就刻进骨头里的东西。
陈默听不懂内容，但他察觉到了能量频率。
这和之前继承者留下的净化波段很像，但更完整，更有规律。
而且，和他医疗天赋中掌握的神经脉冲模型能对上。
他立刻掏出手机，打开系统界面。逆袭盲盒还在冷却，不能指望新技能。
可他还有记忆——避难所里复制的那些数据模型，全存在这里。
他快速翻找，找到“生物电导图谱”那一栏，对照沈知意释放符咒时的波动曲线。
“有共通点。”他自言自语，“都是通过特定频率干扰异化体神经系统。”
他抬头看沈知意，她还在念咒，身体微微发抖。
这样下去她会倒。
必须做点什么。
他脱下衬衫，撕成两半，用碳素笔在布角画了个十字交叉线。这不是随便画的，而是按建筑电路残余电流走向设计的导流路径。
他把布条贴在地上，接通最近的电源接口。电流微弱，但够用了。
然后他抓住沈知意的手，把自己的意识连上去。
“跟着我。”他在心里说，“把能量往这儿引。”
沈知意眨了下眼，金瞳闪过一丝波动。
下一秒，她脚下一震，一股热流顺着两人交握的手传过去。
陈默闷哼一声，差点跪下，但他咬牙撑住，把这股能量导入地面布条。
布条上的炭线突然发烫，红光一闪，整条线亮了起来。
紧接着，空气中浮现出金色纹路，像蜘蛛网一样向外扩散。
三十米范围内，所有地面、墙面、柱子都出现了相同的符号，层层叠叠，组成一片阵法。
丧尸群集体后退。
有几只试图往前冲，刚踏入范围，脑袋就像被重锤砸中，当场翻倒。
安全区成了。
大厅里的人全看傻了。
有人趴在窗边，小声说：“他们……真的挡住了？”
另一个员工抹了把脸，“刚才那个光，是不是符？电视里道士才有的那种？”
“不是吧，那不是沈小姐吗？她什么时候会这个？”
议论声一点点响起来。恐慌被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希望。
陈默松开沈知意的手，她膝盖一软，差点栽倒。
他赶紧扶住，发现她全身都是汗，体温高得吓人。
“你还好吗？”他问。
沈知意喘着气，嘴角动了动，“我……梦见了。”
“梦见什么？”
“很多人。”她抬头，眼神清醒，“穿古装，站在我周围。他们在教我念咒，教我画符。我不是学会的，我是想起来的。”
陈默皱眉，“你是说，你以前就会？”
“嗯。”她点头，“很久以前的事。我们都在祭坛上，守着一个火堆。他们叫我‘执印者’。”
陈默沉默。
他知道她说的“火堆”是什么——文明火种。
系统选中他们，不是随机的。
沈知意能复制能力，不是巧合。她体内本来就藏着东西，只是被封住了。
现在，危机逼出了真相。
他把手表贴在她手腕上测脉搏。跳得很快，但节奏稳定。
更奇怪的是，她体内的能量流动不像普通异能那样杂乱，而是有固定的韵律，像某种古老仪式的节拍。
“你不是觉醒了新能力。”他说，“你是想起了本来就会的东西。”
沈知意笑了下，没力气多说。
远处，祭坛上方的灵气旋涡还在转。黑雾越聚越多，眼看又要成型。
陈默知道，这一波只是开始。
他扶着沈知意慢慢坐下，让她靠在墙边。
自己则站起身，看向门外。
安全区的金光还在，但范围有限。只要丧尸不硬闯，就伤不到里面的人。
可周执言不会这么容易罢手。
他记得最后一句话：“下一个入口，我会从内部打开。”
内部？
他扫视大厅。
员工都在安全区内，没人异常。监控画面也正常。
但“内部”不一定指人。
也可能是指系统。
他低头看手机，盲盒界面依旧灰着。
可就在他盯着的时候，屏幕突然闪了一下。
一行字冒出来：【检测到未知协议接入，来源：默意大厦主控系统】
陈默瞳孔一缩。
主控系统是公司内部网络，权限只有他和宋澜有。
但现在，有人用隐藏通道连上了。
他快速调日志，发现十分钟前有一条异常指令上传。
内容加密，但执行目标明确——解锁地下b3层备用电源。
b3层早就废弃了。可那里有个老式通风井，直通大厦外墙。
如果有人从外面黑进系统，再通过电源重启打开井口……
确实能实现“从内部突破”。
他立刻打开通讯频道，“安保组注意，b3层通风井可能被激活，派人封锁！”
回应很快，“收到，已派两人前往。”
他放下手机，回头看了眼沈知意。
她闭着眼，呼吸平稳了些，掌心还残留一点金光，轻轻闪烁。
他走过去，轻声说：“还能再用一次吗？”
沈知意睁开眼，“你要我去b3？”
“不用你去。”他说，“但如果你能在大厅设个预警阵，一旦有人破入，立刻触发警报，就行。”
她想了想，“可以。但需要载体。”
“用这个。”他递过一块碎玻璃，“干净的就行。”
她接过，手指在玻璃边缘划了一下，血珠渗出，滴在表面。
然后她闭眼，嘴唇微动，念了七个字。
玻璃突然发烫，金光渗入，变成一面微型符镜。
“放门口。”她说，“有人进来，它会炸。”
陈默照做。把符镜贴在防火门侧边，正好对着走廊。
做完这些，他回到沈知意身边，蹲下。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等。”他说，“等他们来，我们接着打。”
她点点头，靠在他肩上休息。
外面风沙更大了。
祭坛上的黑雾终于凝聚成形，像一只眼睛，缓缓睁开。
可就在这时，大厦深处传来一声闷响。
紧接着，通讯器里爆出喊声：“b3井口开启！有东西爬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