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条短信：“小心直播。”
他没动，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把消息存进加密文件夹。沈知意刚走开去给财务组开会，桌上还留着半杯凉掉的茶。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凌晨一点十七分。
这世间，没人会发这种没头没尾的警告。
除非是冲着他来的。
他打开系统界面，刷新了一次。没有新任务弹窗，也没有提示音。但就在三秒前，他分明看到一条闪过的消息：“这波不冲，队友哭晕”，然后立刻消失了。
不对劲。
以前系统哪怕奖励再离谱，也会明明白白写出来。这次却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只留下半句梗。
他调出后台监控面板，发现三家原本确认投资的机构突然暂停了流程。不是退资，也不是质疑，就是卡在那里，不回消息。同时，微博和贴吧出现了几条新帖，标题写着“默意资本背后有黑钱？”“知默园计划是不是洗脑项目？”。
帖子不多，热度也不高，但Ip地址全都集中在同一个区域——城东数据中心，周执言律所的备用服务器所在地。
陈默冷笑一声，把数据截图发给技术组：“查一下这些账号的历史操作记录，重点看有没有洗稿痕迹。”
五分钟后回复来了：这些账号半年前就注册了，但从没发过内容。最近三天才开始活动，用的都是同一套文案模板，关键词高度一致。
典型的水军试水。
他知道，真正的攻击还没开始。这只是前哨战，用来测反应速度的。
他起身走到办公室角落的保险柜前，输入密码，取出一个U盘。里面存着上次幻境里拿到的证据备份，包括院长和周执言的资金往来记录。他重新看了一遍转账路径，发现其中一笔境外汇款最终流入了一个叫“海澜资管”的空壳公司。
这家公司不在公开名录里，但通过交叉比对股东信息，它和周执言名下的另一家律师事务所有间接关联。
“终于动手了？”他低声说。
这时手机响了，是匿名号码。
电话接通后没人说话，只有轻微的电流声。三秒后挂断。
陈默把手机扣在桌上，直接拨通沈知意的内线。
“你先别回宿舍。”他说，“今晚住公司。”
“怎么了？”
“周执言要亲自下场了。”
那边沉默了一下，“所以他之前那些手段，都是热身？”
“对。现在他觉得光靠别人搞不定我们，得自己出手。”
“那就来啊。”她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很稳，“上次他躲在幕后还能玩阴的，这次要是站到台前，我们就让他看看什么叫正面碾压。”
陈默点头，虽然她看不见。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们从没比过对手强，怕的是对手藏得太深。现在周执言主动现身，反而说明他急了。
越急的人，越容易犯错。
他打开电脑，调出股权结构图。目前默意资本的控股链很清晰，他占股42%，宋澜35%，沈知意代持10%的员工激励股，其余为天使轮投资人。只要核心团队不动摇，外部资本很难短时间撬动控制权。
但他也知道，周执言不会只盯着股权。
真正致命的，是舆论+资本+技术三线联动。
就像一场围猎，先放烟雾弹扰乱视线，再切断退路，最后逼你做出错误决策。
他必须抢在对方出手前布防。
他立刻召集团队开紧急会议，不到十分钟人全到齐。法务、财务、公关、技术四个小组负责人站在会议室两侧，等他发话。
“接下来几天，所有人保持二十四小时待命。”他说，“对外口径统一由公关组负责，任何媒体询问一律引导至官网声明页。财务启动应急预案，准备七百万流动资金应对可能的挤兑。技术组加强防火墙等级，所有内部通讯改用加密通道。”
“另外，老白那边联系一下，让他准备好反击素材包。一旦对方发动大规模抹黑，我们就三小时内反打。”
散会后，他让助理把一份文件送到打印室加急处理。那是《知默园计划》的第二批合作名单，包含三家职业培训机构和两家心理援助中心。
公开透明是最好的防御。
只要你做的事经得起查，别人泼再多脏水也没用。
他回到办公室，发现沈知意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翻平板。
“我让安保升级了你的门禁权限。”她说，“现在你办公室和休息室都加了生物识别锁。”
“你还挺上心。”
“我不上心谁上心？”她抬头看他，“你是默意的大脑，我要是让你出事，这摊子谁来撑？”
他笑了下，坐到她旁边。
“你说他这次会怎么招招？”
“要么做空股价，要么爆新黑料，或者两者一起。”她分析道，“但他最想封的，其实是我们的嘴。”
“所以‘小心直播’的意思是……”
“他怕你再开发布会，怕你再把真相甩到公众面前。”
陈默盯着天花板，“那我就偏要直播。”
“你想好了？”
“不想让他赢，就得比他更狠。”
他拿起手机，打开直播平台后台，创建了一个新房间，标题写着：“关于默意资本的一切，今晚十二点，我来说真话。”
发布时间定在两小时后。
沈知意看着他操作，没阻止，只是问：“你确定现在不是他想要的节奏？”
“我知道他在等什么。”陈默说，“他希望我们慌，希望我们乱解释。但我偏不。我就按我的节奏走，他打他的阴招，我晒我的阳光。”
他点了发布。
倒计时开始跳动。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周执言正站在大屏前。
屏幕上，是陈默刚刚发布的直播预告。
他盯着那个标题看了很久，忽然抬手，一拳砸在墙上。
助手吓了一跳。
“通知金融组。”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原计划提前。七十二小时内，我要看到默意股价跌停。”
“可是舆论还没铺开……”
“不用舆论了。”他冷笑，“这次我不让他们开口。”
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黑进直播平台，给我把这场直播强制下架。记住，不留痕迹。”
电话挂断。
他转身看向窗外，整座城市灯火通明。
而在他对面写字楼的顶层，陈默正站在窗前，看着手机上不断跳出来的观众预约数。
沈知意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茶。
“你说，当他发现自己已经没牌可打的时候，会不会疯？”
陈默没回答。
他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目光落在远处某盏亮着的灯上。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明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