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使团的威胁与暗中策反的行径,如同北方天空积聚的乌云,给“新华”政权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内部关于下一步战略方向的争论,也随之激烈起来。幽州帅府的议事厅内,一场决定未来天下走势的高级军事会议正在紧张进行。
与会者除了陈霄、吴用、朱武等核心谋士,还包括已从太原前线赶回的鲁智深(太原已克,张孝纯自焚殉城),以及林冲、关胜、兀颜光等主要将领。气氛凝重,与窗外秋高气爽的天气形成鲜明对比。
“还有什么可议的?”鲁智深声若洪钟,率先打破沉默,他刚经历太原苦战,杀气未消,“如今东京城内乱成一锅粥,皇帝老儿和那帮奸臣吓得屁滚尿流,禁军都他娘的开始抢自己人了!此时不发兵,更待何时?就该像林冲兄弟说的,直捣黄龙,一把掐死那赵宋朝廷!占了东京,这天下就算定了一半!” 他的话代表了许多渴望毕其功于一役的将领的想法。
林冲相对沉稳,但态度同样明确:“鲁大师所言甚是。东京乃赵宋国本,政治意义非凡。趁其内乱,民心惶惶,军无战心之际,集中主力,速战速决,一举克之,则可震慑天下,令四方割据之辈胆寒,亦可尽快结束中原战事,使百姓少受涂炭。” 他看向陈霄,“执政,末将愿为先锋!”
然而,关胜却持不同意见,他抚着长髯,丹凤眼中忧色重重:“林教头、鲁大师所言,自是正理。然,诸位莫要忘了北方的恶狼!”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陈霄身上,“金虏刚刚在我这里碰了钉子,其使团竟敢公然策反我军士卒,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我军主力尽出,围攻东京,陷入胶着,金国铁骑突然南下,袭我幽燕,断我后路,如之奈何?届时前有坚城未下,后有强敌叩关,进退失据,危矣!”
新降的兀颜光也开口道:“关将军所虑,并非杞人忧天。金人新灭辽国,气势正盛,其兵锋之锐,远超昔日辽军。且其内部虽有些许纷争,但总体而言,上下渴望掠夺南方的财富子女。若见中原有机可乘,必不会坐视。”
又有将领提出:“江南方腊,亦不可不防。其使者刚被执政严词拒绝,必怀怨恨。若我大军攻东京,其挥师北上,与东京守军遥相呼应,或袭扰我后方,岂不麻烦?”
一时间,先攻东京、先固北疆、先平江南,三种意见争论不休,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鲁智深急得直挠光头,林冲眉头紧锁,关胜面沉似水。
这时,一直沉默摇着羽扇的吴用,终于开口了。他先向陈霄微微颔首,然后环视众将,声音清晰而从容:“诸位将军所言,皆有道理。然,执政曾言,执政者,需胸怀全局,洞察大势。用以为,当此之时,我‘新华’当行‘三先三后’之策。”
众人目光聚焦于他。
“其一,先定中原,后平江南。”吴用羽扇指向地图上的东京,“东京,天下之枢,取其象征意义巨大,可定鼎天下人心。且目前其内部混乱,确是我军最佳战机。而江南方腊,虽据富庶之地,然其起事仓促,内部整合未毕,更兼在江南推行暴政,屠戮士绅,民心未附。其势看似凶猛,实则根基不稳。待我定鼎中原,挟统一之势南下,檄文所至,江南士民或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即便要战,亦是以强击弱。”
“其二,先固北疆,后图远略。”吴用羽扇又指向北方,“金国确为心腹大患,然其新立不久,需消化辽国旧地,镇压反抗,且其内部权力分配亦未完全稳固,短时间内,无力发动倾国之力南侵。我只需令北路军提高警惕,加固城防,广布斥候,依托燕山长城防线,采取守势,足可保北疆无虞。待中原平定,再整合力量,与之周旋。”
“其三,先聚全力,后分枝叶。”吴用最后总结,“故,当前之要,在于集中我‘新华’所有能动之兵力,以雷霆万钧之势,速克东京!只要东京一下,则大河以北,传檄可定!届时,我‘新华’据中原形胜之地,拥天下之望,无论北伐金虏,还是南征方腊,皆可从容布局,主动权尽在我手!”
吴用的分析,条理清晰,层层递进,既考虑了战略机遇,又评估了风险,更指明了先后缓急。方才争论的众将,大多露出了深思和信服的神色。
陈霄适时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为这场争论定下调子:“学究之策,老成谋国,正是我意!”他站起身,走到沙盘前,目光灼灼,“东京,必须尽快拿下!此战,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要打出我‘新华’的威风,更要让天下人看到希望!”
他随即下达一连串命令:
“林冲!”
“末将在!”
“命你为东征主帅,统一指挥原东路军及幽州可机动之主力,即日开拔,兵锋直指东京!鲁智深所部西路军,除必要留守兵力外,主力由你统带,东进与林冲汇合!”
“遵命!”
“关胜、兀颜光!”
“末将在!”
“命你二人总领北路军务,严密监视金国动向,加固边防,确保幽云万无一失!若金虏有小股骚扰,坚决击退;若其大举来犯,依险固守,同时快马报我!”
“得令!”
“吴用、朱武,随军参赞军机,蒋敬统筹后勤粮草,不得有误!”
“是!”
一道道命令发出,整个“新华”机器开始围绕着“攻克东京”这个核心目标高速运转起来。
就在会议结束,众将领命而去,积极准备之时,后勤总管蒋敬却带着一脸抑制不住的兴奋,匆匆求见陈霄。
“执政!大喜!军工司与格物院根据您提供的思路,合力攻关,新式‘猛火油柜’已试验成功!”他呈上图纸和试验记录,“此物以精炼火油为燃料,以皮囊压缩喷射,可远及十数步,粘附燃烧,水火难灭,尤其适用于巷战攻坚、焚毁敌寨、焚烧敌军密集阵型!”
陈霄看着图纸上那构造精巧的武器,眼中精光一闪,这无疑是攻打东京这座巨城巷战的又一件利器!他立刻下令:“加紧赶制,优先配备给林冲的东征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