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后院，洗漱完的襄城公主一边给长乐梳着头发一边问道：“婉儿，那个坐着的恭桶真方便，是凡子研制的么？”
“嗯嗯……”婉儿点着头说道，“去年的时候，少爷他说蹲时间长容易腿麻，就让木匠把椅子掏了一个洞，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还气的夫人拿掸子追着可那跑呢！”
“咯咯咯……”
女孩子们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在女孩儿们聊天的时候前院的男孩子们都开始了一天的晨练。
李沐凡一边做着热身一边看着萧锐李承乾李恪在那里练着各自的家族传承下来的拳脚功夫。至于小胖子李泰，则蹲在院子的角落里继续研究着马车。
一边做着引体向上一边看着萧锐那处处杀招的拳脚功夫，李沐凡不得不赞叹古人所谓的功夫都是杀人招式，哪里像现代的花拳绣腿。
想到这里李沐凡手痒痒了，自己上辈子跟着老营长学过《黑龙十八手》和《三十六式擒拿手》，练了十几年一直没放下，反正对付阿三哥的时候没吃过亏……嘿嘿！
李沐凡就甩了甩胳膊，说道：“萧哥，咱俩练练？”
“好啊！正好一个人练没意思”萧锐回道。
接下来二人你一拳我一脚啪啪啪的打个不停，站在角落里的一位老太监笑眯眯的眼前充满活力的年轻人，然后想着宫里的那几个老兄弟委托自己的事情，就叹了口气。昨天一直在找机会接触李沐凡，但这小子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这机会不错，自己身手还算可以，那就……
老太监背着手慢慢腾腾的走到二人旁边，说道：“萧驸马可以再飘逸一些，不要在乎一招半招的得失……抓紧时机！李驸马，你的拳还不够狠不够凶，抓住战机……一招解决……”
听到老太监的话，二人又啪啪啪的打了几拳就分开了。
喘了几口气，李沐凡施了一礼，然后笑着说：“多谢大监……”
一旁的萧锐看了看这位太监的面相，似乎想到了什么，也施了一礼。
“二位驸马客气了！”老太监回了一礼，笑呵呵的说道：“小老儿我在这宫里待了一辈子，除了伺候皇家，也就会这两手功夫了。现在快要走不动了，顶多就说两句，望二位驸马别怪我多嘴……”
老太监说完，施了一礼就转身又站到角落里了。
众人晨练完，去洗漱的时候，李沐凡想着老太监最后说那些话时眼睛中似乎有祈求、期盼、甚至是希望自己能够读懂某些东西，一会儿再说吧。
……早饭过后，众人都想看看昨天的劳动成果，所以一起来到了后院。
李沐凡看着架子上不是特别白的羊毛，闻了下味道又摸了摸残留的水分，不由得翘起了嘴角。然后就不停的开始翻面了。
其他的人看到李沐凡这样做也跟着有模有样的做了起来。
“凡子，有几成把握？”李承乾问道。
“再晾一会儿就应该差不了剩下的就看能不能搓出来毛线了。”李沐凡问道，“怎么你很看重这个？”
“嗯！去年冬天的时候我经常听到父皇和母后说哪个地方冻死人了，哪个地方雪太大把百姓们的房子都压塌了。”李承乾说道，“我住在宫里面也很冷，更何况那些百姓了。”
听到这些话，李沐凡挺感动的，虽然不知道历史上李承乾为什么要那么极端的去谋反，但最起码目前的心态都很好，是个明君的苗子，希望以后不要长歪了吧。
“还有就是冬天为了御寒我们都穿的很多，如果这个羊毛真的能御寒的话，房间里就不用放那么多炭盆了。母后和汝南姐姐每到冬天就被炭盆呛的不停的咳嗽，有时候都喘不上来气。”
嗯？难道长孙皇后早逝是因为被炭盆熏的？也有可能！连续生了那么多子女，本来就身子虚，用炭盆烟熏火燎的，一氧化碳，二氧化碳浓度不高都怪了。再加上每年冬季都咳嗽，那胸肺没问题才怪了，看来自己要早早的把炉筒子做出来啊！
二人正聊着，一位护卫走过来说村里的孩子们来了。于是李沐凡就让李承乾他们继续翻羊毛，自己领着孩子们来到自己的侧院继续教起了千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朗朗的读书声吸引了萧锐以及龙子龙女们的注意，于是都悄悄的来到了侧院的门口看着一群孩子们在那里背着千字文。
等孩子们背完后，李沐凡拍着手说：“大家都背的非常好，那么大家有经常练习么？”
“有……！”
“我们经常在河边的沙子上练字……”
“我们互相监督的……”
听着孩子们的回应，李沐凡笑着说：“那我就相信你们，接下来咱们学今天的内容……”
李沐凡说完就拿着石膏在黑板上写起了字，随着“知过必改，得能莫忘。罔谈彼短，靡恃己长。信使可覆，器欲难量。墨悲丝染，诗赞羔羊。”
站在门口的李承乾等人被李沐凡在黑板上写的字给吸引了，众人直接站到了孩子们的身后看着黑板。
“大哥，要是弘文馆的夫子们也把字写在这木板上咱们认字就不用那么累了。”李恪小声的说道。
“是啊，每天学什么东西都写在上面，我想最笨的尉迟家的都能把字认全了。”李承乾说道，“一会儿和凡子说一下，把这个用到弘文馆，或者推广到大唐的每一个村子。”
李泰的小眼睛眨巴眨巴，心想，这妹夫太聪明了连这个都能想得到，不行，我得问问他到底看什么书了……
……
长孙皇后的车队来到李沐凡家门口的时候，门口的侍卫们本想着赶紧进去通报一声，但被长孙皇后阻止了，她想要看一下孩子们都在做些什么。
长孙皇后挺着大肚子刚迈进大门就听到朗朗的读书声响起“知过必改，得能莫忘。罔谈彼短，靡恃己长。信使可覆，器欲难量。墨悲丝染，诗赞羔羊……”
千字文孩子们都学会了，怎么还在读这些东西？
老太监看到皇后的到来就边走边解释着说是李沐凡教村里孩子们认字呢……
来到侧门的门口，长孙看到李沐凡像个小先生似的，用木棍指着一个木板读一句，下面的孩子们就跟着读一句。再看看后面，李承乾李泰和李恪不知在嘀咕着什么。襄城汝南长乐等公主们则在跟着读，看到这里长孙皇后就想着晚上回宫后非得考教一下这三个臭小子！
看到长孙皇后站在门口，李沐凡就让孩子们先在地上用沙土练习着，自己和李承乾他们摆了摆手就率先出了侧院。
“母后……”
“母后……”
李承乾他们行了礼后，撒娇的长乐就拽着长孙的手晃啊晃啊的。
李沐凡行了一礼后小声的问道：“娘娘您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们，你们表现不错！”长孙皇后夸奖了一番，然后说道：“听说你们又折腾出什么了？”
呵！这够直接的了！长孙皇后的几个孩子包括李恪都像要表扬的孩子似的牵着长孙的手就来到了侧院，然后讲起了怎么把羊毛弄干净的事情……
李沐凡远远的坠在后面，开口道：“大监，早晨有一些话没有说？”
“小老儿年事已高，有些伺候不得皇家了。看到驸马您和陛下说让宫女们都嫁人，所以我们也有一点想法。”老太监解释道，“我和一帮老兄弟在宫里待了一辈子，不想像以前那些前辈们最后……”
“明白了，大监，你们也不容易，要不是为了口饭吃谁想进宫啊！”李沐凡想了想说道，“我这边尽量争取一下，但不敢肯定，因为你们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明白！明白！小老儿也不奢求什么，就是想临死之前多看两眼这山山水水的，也就不枉此生了！”
“凡子，你过来……”长孙皇后喊道。
“来了……”
长孙皇后手里握着一团羊毛，问道：“这羊毛洗的挺干净，接下来要怎么做？”
“梳毛就成了……”李沐凡从角落里端了一个木箱来到架子跟前，然后取出来两个制作的比较粗糙，长得有点像挫似的东西，把一团羊毛压在一面，另一只手开始梳起了毛，不多时一团羊毛变成了薄薄的一层。
把梳好的羊毛先轻轻的拽出来一条慢慢的搓成条，然后系在像陀螺似的木棒上，就开始了抽线……
长孙皇后看着逐渐成线的羊毛，翘着嘴角说道：“你这手太糙了，你们几个过来试试……”
“是……”
李沐凡看到几名中年宫女熟练的梳毛抽线，不由得撇了撇嘴，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能有她们专业？一看就是宫里的师傅，那手法，没法说……俩字，牛掰！
不多时一位宫女开口道：“娘娘，这羊毛制成的线，只要染上色就可以织毯子了。”
“是的，娘娘！这羊毛抽线很简单，比丝线和麻线好做多了呢！”另一位宫女说道。
“那就好！”长孙皇后点点头，问道：“凡子，你说这个除了纺线还可以做什么？”
“做冬衣啊！”
长孙皇后：“这线怎么做冬衣？”
“把梳好的羊毛多压几层，然后塞进衣服里就行了……”
李沐凡看了看长孙的眼神，明白了什么意思，就领着众人来到大堂，找出来两件旧衣服，指挥着那几名宫女制作起了棉袄……
看着逐渐成型的棉袄，长孙皇后美滋滋的喝了一口酸梅汤，这事儿成了！
盏茶的功夫一件羊毛棉袄做成了，长孙皇后先是摸了摸厚度，然后就让自己的胖儿子李泰试了一下，当看到李泰汗流浃背的样子，就开口道：“这是大功一件啊，不仅将士们可以有保暖的衣物了，百姓们也有了御寒之物。你们这帮孩子不错，到时候和陛下禀明了，你们都会有赏赐的……”
“谢……娘娘……”
“谢……母后……”
接下来的时间，李沐凡又说了制作棉裤，棉帽子棉手套等等。
午饭，一顿面条搞定。等皇家的车队离开后，李沐凡就撇了撇嘴然后牵着婉儿的手回到院子里无聊了起来。
躺在摇椅上，李沐凡打了个哈欠，问道：“婉儿，你说咱们干点啥好呢？”
“少爷多写点儿字吧，你写完字的那些纸都被公主她们用了。”婉儿笑眯眯的说道。
“额……”
满头黑线的李沐凡无语了，自己好不容易攒了一些，这就没了？没了！
没纸，怎么整？自己也懒得写。造纸？不会啊！光知道用竹子和锯末子能做纸。在视频上看过那些diy达人，但具体加入什么东西，真就不知道。
但有人知道啊！于是李沐凡起身喊了一声，就让婉儿丁嫂赶紧收拾东西就去套马车。
还好皇家车队走的慢，没多远就追上了。
看着李沐凡快马加鞭的跑过来，长孙皇后从马车里探出头问道：“凡子，你这是怎么了？”
“娘娘，我要造纸！”
“造纸？”长孙皇后瞪大了眼睛，“你会造纸？”
“不会，但我知道用什么能减少造纸成本……”李沐凡回道，“用竹子和木匠不要的那些锯末子就可以！”
长孙皇后想了想说道：“那你去一趟工部作坊看一看吧，具体的我也不懂。对了和我说说你怎么想着要造纸的？”
和长孙皇后絮絮叨叨了一路，回到长安后，李沐凡就让婉儿丁嫂先回家，自己去了工部作坊。由于有皇后的手谕和几位实验羊毛的女官在，所以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工部的一个作坊。
李沐凡在造纸作坊主管的陪同下看着造纸流程，什么流程的李沐凡也不懂，但看到一群奴隶，对你没看错，是一群奴隶坐在那里捣碎纸张原料的时候，就无语了，拿着石锤梆梆梆的敲着，这效率低的有些吓人啊！
“你们没有试着水车进行捶打？”李沐凡问道。
“回……驸马，水车我们知道，水车不就是汲水浇地的么？”
想想也是，眼前这位是管理造纸的，于是给解释道：“水车能够把水给提起来，那力量也能够把锤子给带起来……”
“这个……那个……”
“得，赶紧给我找个两个木匠过来，我做个水车给你看看……”李沐凡没有说其他的什么，因为知道这年代师傅们都会留一手，都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所以隔行如隔山！
不多时来了两个木匠，其中一个还是之前帮千牛卫做黑板的那个，于是在李沐凡的指挥下做起了微型水车。
半个时辰，一个精致的微型水车做好了。李沐凡让一个奴隶提着一桶水，开始慢慢的倒在水轮上，随着水轮的转动，木轴上的长方形木块嘎达的把木锤抬起来……。
当木锤当当当的敲打在石头上的时候，围观的众人知道成了。
“驸马，这是成了啊！如果多几套水车，那十二个时辰都可以不停的捣碎泡好的原料了！”造纸坊主管激动的说道。
“算是成了吧，这个木轴用钢铁的代替，然后中间抹点油润滑一下。”李沐凡拍了拍手说道：“用水车来敲打算是成了，在长安城下游找几个水流急的地方，把造纸坊搬到那里，不仅减少对城内水的污染，还可以就地取材……”
“好嘞！我明儿就向尚书申请……”
“对了，你们用竹子和木匠剩下的锯末子试试能不能造出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