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刚走出阴风谷不足三里,九叔怀中的符纸突然剧烈发烫,那枚破碎的血珠竟冲破符纸束缚,“叮”的一声坠落在布满晨露的青石上。血珠触地瞬间,化作一滩暗红血水,如活物般钻入泥土,地面随即鼓起一道蜿蜒的土痕,朝着苗疆方向快速游走,所过之处,野草尽数枯萎发黑。
“不好!血煞借地脉生蛊!”九叔脸色骤变,罗盘指针疯狂指向西南,“这血珠是玄魁血煞本源所凝,遇土则生‘血尸蛊’,此蛊以尸气为食,以人血为媒,一旦侵入苗寨,后果不堪设想!”
秋生刚要去追,却见那土痕消失处浮现出一层淡红色瘴气,瘴气中隐约传来铃铛声响,诡异而悠长。文才捂着鼻子皱眉:“师父,那是苗疆的‘引蛊铃’,难道有人在暗中操控?”
九叔颔首,从行囊中取出八卦镜映照瘴气,镜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血色虫影:“是赶尸族与苗疆蛊婆的手笔。当年两族争斗百年,如今怕是有人想借玄魁的血煞蛊,重启旧怨。”他将桃木剑横于胸前,“苗疆吊脚楼依山而建,蛊寨藏于万蛊谷,我们需在三日内赶到,否则血尸蛊一旦成熟,便会催生出‘血蛊尸兵’,到时候尸群与蛊虫勾结,天下再无宁日。”
三人日夜兼程,踏入苗疆地界时,沿途村落已是一片死寂。村口的吊脚楼歪斜倒塌,地上残留着发黑的血迹,几只被血蛊寄生的山鼠体型暴涨,双眼赤红地扑来,被九叔一剑斩碎,尸身中涌出数条嗜血毒虫,落地便化作黑烟。
“前面就是万蛊谷。”九叔指着前方被红雾笼罩的山谷,谷口立着九根刻满虫纹的石柱,“这是苗疆的‘锁蛊阵’,石柱下埋着百年蛊卵,贸然闯入必死无疑。”他让文才取出七枚铜钱,按天罡方位布下“阳护阵”,又让秋生将黑狗血与糯米混合,洒在阵前形成一道阳火屏障,“此阵能挡蛊虫,却防不住尸气,我们需速战速决。”
踏入谷中,只见谷底空地上,数十名身着黑衣的赶尸匠手摇摄魂铃,围着一座石台作法。石台上,一名白发蛊婆正将无数血色虫豸倒入一个青铜瓮中,瓮内浸泡着数十具尸体,正是之前失踪的村民,他们的胸口微微起伏,皮肤下有虫影蠕动,显然已被血尸蛊寄生。而那枚血珠所化的血水,正顺着石台凹槽流入瓮中,瓮口升腾起浓郁的血煞之气,与谷中瘴气交织成一张巨大的血网。
“林正英,你果然来了。”蛊婆转过身,脸上刻满虫形纹身,“玄魁的血煞,加上我苗疆百种嗜血毒虫,炼出的血蛊尸兵,既能刀枪不入,又能散播蛊毒,这天下,该由我们说了算!”
赶尸匠们同时摇动铃铛,石台上的尸体纷纷睁眼,双眼赤红如血,纵身跃下石台扑来。这些血蛊尸兵不同于寻常行尸,身上的蛊虫能喷出腐蚀性毒液,所过之处,石头都被蚀出孔洞。
“文才布八阳阵,借活人阳气压制蛊毒!”九叔一声令下,文才立刻带领几名幸存的村民,按八卦方位站定,手中黄符燃起金光,形成一道金钟罩般的阳气屏障,血蛊尸兵撞在屏障上,声上的蛊虫瞬间被阳气灼伤,发出滋滋声响。
秋生举起八卦镜,将正午阳光反射至青铜瓮上,瓮口的血煞之气遇阳火蒸腾,蛊婆尖叫着挥手放出数条巨型蜈蚣,蜈蚣身上爬满血蛊,朝着秋生扑来。“用雷击枣木钉!”九叔掷出三枚枣木钉,精准钉在蜈蚣七寸,桃木剑随即出鞘,金光劈向石台,将凹槽斩断,血水流淌在地,立刻催生出道道血藤,却被阳护阵的金光灼烧殆尽。
蛊婆见状,取出一枚黑色蛊卵,咬破舌尖将精血滴在上面,蛊卵瞬间孵化出一只拳头大的血蛊王,通体赤红,口吐獠牙。“血蛊噬心!”蛊婆将血蛊王掷向九叔,血蛊王在空中化作一道血光,速度快如闪电。
九叔早有准备,取出藏于怀中的“真阳涎”(舌尖精血混合晨露),洒向血蛊王,同时结成“封魂阵”,十七枚通魅铜钱在空中形成小七关,将血蛊王困在阵中。“天地正气,诛蛊灭煞!”九叔纵身跃起,桃木剑蘸满真阳涎,一剑刺入血蛊王体内,血蛊王发出凄厉嘶鸣,化作一滩血水,阵法中的铜钱同时爆发出金光,将谷中的血煞之气与蛊虫尽数净化。
失去血蛊王操控,血蛊尸兵纷纷倒地,赶尸匠们的铃铛声戛然而止,被血煞反噬吐血倒地。蛊婆见大势已去,想要遁入瘴气,却被九叔甩出的乾坤镇煞符困住,符纸金光闪烁,将她的蛊术封印。
九叔走到青铜瓮前,一剑劈开瓮身,里面的尸体已恢复平静,只是皮肤下的蛊虫仍在蠕动。他取出糯米与艾草混合,撒在尸体上,蛊虫尽数爬出,被阳火焚烧殆尽。“血煞虽除,但蛊毒已渗入地脉,需用释艮阵稀释阴气,方能永绝后患。”
三人在谷中布下释艮阵,以纯阳之物引出地下阴气,再用八卦镜将阳气导入地脉。三日后,万蛊谷的瘴气消散,山清水秀重现。九叔望着恢复生机的苗疆,将最后一张镇煞符贴在石柱上:“邪不胜正,无论尸煞还是蛊毒,只要心存正气,便能逢凶化吉。”
秋生和文才相视一笑,背上行囊,跟着九叔踏上归途。只是他们谁也没注意,谷中最深的那处洞穴里,一枚沾染了血煞的蛊卵,正悄然蠕动着,散发出微弱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