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鼻青脸肿地往宿舍走，后腰还一阵阵泛疼，刚拐过楼道拐角，就撞见了正从电梯里出来的苏亦安。
苏亦安刚送沈思凝回宿舍，手里还攥着她塞给他的两颗水果糖，看到许默这副模样，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调侃：“呦，这是哪儿打仗回来了？看来你那百度秘籍挺‘成功’啊，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苏哥，你可别挖苦我了。”许默耷拉着肩膀，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往楼梯扶手上一靠，“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行啊？”
苏亦安收起玩笑的神色，在他旁边站定。
“从始至终，我就想好好谈个恋爱。”许默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可我好像从来没被人坚定认可过，学习也好，跟人相处也罢……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苏亦安沉默了会儿，用认真的语气开口：“你本身就很好了，不是吗？”
许默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茫然。
“如果你真的差劲，江思暖当初就不会答应跟你出来，更不会跟你拌嘴拌得那么起劲儿。”苏亦安靠在扶手上，慢悠悠地说，“或许，你只是不够了解她。江思暖那丫头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里挺矛盾的，既想有人疼，又怕靠得太近受伤害。”
他顿了顿，继续道：“爱情这东西，从来不是单向付出，总得舍弃点自己的棱角，学着跟对方磨合。你要是真想跟她好好的，或许该试着改变下自己，不是说丢了本性，而是多想想她喜欢什么样的相处方式。我想，等你做出改变，江思暖那边，也会慢慢调整的。”
许默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扶手的木纹，眼里的茫然渐渐淡了些，像是在琢磨苏亦安的话。
苏亦安没再多说，也没问他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便转身往宿舍走。楼道里的灯照着许默孤单的身影，他靠着扶手站了很久，直到楼下传来宿管阿姨锁门的声音，才慢慢直起身子，一瘸一拐地往楼上挪去。
宿舍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林臻和杨羽正围着电脑看比赛，见他这副模样，都吓了一跳。许默没理会他们的惊呼，径直走到自己的床位坐下，盯着墙面上贴着的篮球海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江思暖坐在房间的飘窗上，手里捏着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许默的聊天界面。刚才饭桌上哥哥说了些关于爱情的话，让她心里乱糟糟的，盯着窗外的月亮看了许久，才慢吞吞地给许默发去消息：“喂，那个，你……没事吧？”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她指尖还在微微发烫，心里有点后悔——白天在奶茶店，许默虽然糗态百出，但被哥哥那样摔在地上，肯定疼坏了。
手机震动起来，是许默的回复。江思暖深吸一口气点开，却发现他的语气和平时截然不同，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只简简单单一句：“我还好。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江思暖愣了一下，连忙回：“不不不，该道歉的是我。我哥太冲动了，下手没轻没重的，我替他向你道歉。如果你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消息发出去后，过了足足有十几分钟，许默才回复。江思暖的心悬了半天，看到内容时，呼吸猛地一滞——
“我知道，我这个人有很多缺点，爱耍小聪明，有时候还很幼稚。不过，我可以改。”
“因为，我喜欢你。”
“我会改掉我的缺点，努力变成你喜欢的样子。所以，你可以给我个机会吗？一个彻底追求你的机会。”
江思暖握着手机，指尖有些发凉。她没想到许默会突然说这些，那些直白又带着点笨拙的话，像小石子投进水里，在她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干脆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了敲，江思齐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看到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挑了挑眉：“喂，又犯什么相思病呢？”
“哥。”江思暖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迷茫，“你说，爱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江思齐把牛奶放到她手边，在飘窗另一边坐下，皱了皱眉，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说实话，你哥我也没搞太明白。但我觉得，互补挺重要的。”
“互补？”
“嗯。”江思齐点头，“你懂我的脾气，我也了解你的小性子，知道什么时候该让着你，什么时候该敲醒你，这就叫互补。如果两个人互相不了解，光靠一时的喜欢撑着，那最多只能做普通朋友，走不远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还得有包容。谁还没点小毛病？你爱吃甜食，我不爱吃辣，这些都得互相迁就着来。包容不仅是爱情的粘合剂，也是以后想长久走下去必须有的东西。”
江思暖捧着热牛奶，小口抿着，听着哥哥的话，心里渐渐亮堂了些。
“所以啊，爱情这东西，本身就是个问号。”江思齐揉了揉她的头发，“别人说再多都没用，得你自己去琢磨，去感受，才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他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叮嘱：“别想太多，早点睡。明天还得上课呢。”
房门关上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江思暖把剩下的牛奶喝完，拿起手机，看着许默那条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最终还是没回复，只是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一会儿闪过许默被哥哥摔倒在地的样子，一会儿又想起他平时跟自己拌嘴时的嬉皮笑脸，还有刚才那条消息里的认真……
而男生宿舍里，许默也没睡着。他靠在床头，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始终没等到江思暖的回复。他没觉得失落，反而心里很平静——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他开始回想苏亦安的话，回想自己今天在奶茶店的蠢事，慢慢琢磨着该怎么改变。
夜渐渐深了，宿舍楼里一片寂静。
从这天起，许默和江思暖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变了。
这些改变似乎很细微，却像春天的嫩芽，在两人心里悄悄生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