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沈思凝与几人分别，回到公寓时，眼眶还红着。
玄关的灯应声亮起，苏亦安正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回来啦？刚炖了汤……怎么了这是？”
沈思凝换鞋的动作顿了顿，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脸埋在他背上闷闷地说：“今天听了小然的事，突然有点怕。”
苏亦安关了火，转过身把她圈在怀里，指尖擦过她的眼角：“怕什么？”
“怕当初没遇见你。”沈思凝声音发颤，“如果那时候我没闯进你的世界，是不是就看不到现在的你了？你以前总想着自残、厌世，我一想到可能错过你，就觉得心慌。”
苏亦安沉默了会儿，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语气认真：“是啊，当初如果没有你，我可能真的撑不下去。”
他指尖划过她的侧脸，“但好在你来了。你让我觉得，这世界上还有值得我牵挂的人，有想好好活下去的念头。”
沈思凝被他说得脸红，推开他哼了一声：“真讨厌，说这些干嘛，我都不好意思了。”嘴上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苏亦安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明天放假，我爸让我去公司待一天，说是熟悉业务，其实特无聊。要不要陪我去？”
“去公司干嘛？我又不会看账本。”沈思凝挑眉，却已经开始解外套扣子，“不过看你这么可怜，就勉为其难陪你吧。”
“既然沈小姐这么为难，那得给报酬。”苏亦安凑过去咬她的耳朵，“晚上请你吃那家你念叨了好久的日料？”
“这还差不多。”沈思凝转身往客厅走，“对了，今天唐锦然的事……”她把白天在餐厅听到的事简略说了一遍，“你说人怎么能那么苦啊。”
苏亦安跟过来，递给她一杯温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坎，熬过去就好了。就像我，以前觉得天塌下来了，现在不也好好的。”他揽过她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明天去公司给你看我爸收藏的限量版模型，上次你不是说想看吗？”
“真的？”沈思凝眼睛一亮，瞬间把愁绪抛到了脑后，“那可说定了，不能骗我。”
“骗你是小狗。”苏亦安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快去洗手，汤要凉了。”
客厅的暖光落在两人身上，沈思凝看着苏亦安转身去厨房盛汤的背影，心里那点因唐锦然的事而起的沉重，渐渐被填满了。
翌日，晨光顺着缝隙溜进来，沈思凝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开眼，床头空荡荡的，只有张浅粉色便签纸压在手机底下。
她伸手摸过来，指尖触到纸页的温度，上面是苏亦安的字迹，笔锋带点潦草：“宝宝，早饭准备好了，要记得吃，我先去公司了，一会儿见。”
沈思凝捏着纸条笑了，指尖在“宝宝”两个字上蹭了蹭。这家伙，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心思倒细。
她趿着拖鞋走出卧室，客厅的餐桌上果然摆着东西——全麦三明治切了对角，边缘还冒着点热气，旁边是盒温牛奶，吸管已经插好了。
“算你有良心。”沈思凝坐到椅子上，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鸡蛋的香混着番茄的酸，是她喜欢的味道。
她吃得慢，想起昨晚苏亦安说要带她看模型时的样子，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
吃完早饭，她打开衣柜翻了半天，最后挑了条白色连衣裙。
裙子是A字摆，领口缀着颗小小的珍珠扣，长度刚到膝盖。
她又翻出双米白色堆堆袜，套在脚上，袜口松松垮垮地堆在脚踝，显得脚踝细白。
站在镜子前转了圈，裙摆轻轻扬起。沈思凝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眨眨眼，心里嘀咕：就这一套，保管把苏亦安那家伙迷得晕头转向。
她拿起帆布包，把口红、纸巾一股脑塞进去，又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确认没什么不妥，才挎着包出门。
楼道里的风带着点凉意，吹得裙摆轻轻晃。沈思凝踩着小白鞋往楼下走，心里盘算着见到苏亦安时，要故意问他“我今天好看吗”，看他会不会脸红。
阳光落在她身上，把白色的裙子染成淡淡的金，连带着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苏氏集团的玻璃门擦得锃亮，沈思凝站在门口往里看，大厅里挤满了穿着西装的年轻人，手里都攥着简历，看样子是来面试的。
她拢了拢裙摆，心里嘀咕：苏亦安说公司不远，果然没骗我，就是人有点多。
她往里走了走，找了个靠窗的椅子坐下，掏出手机刷着消息。刚看了两条，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争吵声。
“你瞧瞧你这方案！数据错漏百出，逻辑狗屁不通！”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中年女人正指着个戴眼镜的男生骂，声音又尖又利，“我们苏氏集团招你来是干活的，不是养闲人的！做不好就赶紧滚蛋，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男生脸涨得通红，手里的文件夹都在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思凝皱了皱眉，没打算多管闲事。这种公司里的争执很常见，等会儿苏亦安下来了，说不定自然会处理。
没想到那女人骂完男生，转头就看见了她，眼睛一瞪，径直走了过来：“瞅什么瞅？没见过人训话？赶紧起来，轮到你面试了！磨磨蹭蹭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沈思凝抬头看她，心里有点火，但还是压着脾气，淡淡开口：“我不是来面试的，我是来见你们苏少爷的。”
“苏少爷？”女人嗤笑一声，上下打量她，眼神里全是轻蔑，“现在的小姑娘真敢说啊，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见苏少？我看你就是来纠缠苏少的小三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穿成这样就敢来苏氏集团？”
这话太刺耳，沈思凝脸上的温度瞬间冷了下来：“你又是什么阿猫阿狗，也配在苏氏集团任职？说话这么没素质，不怕丢公司的脸？”
“我是销售部主管孙丽！”女人梗着脖子喊，声音更大了，“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让保安把你扔出去！”
“呵呵。”沈思凝被气笑了，懒得再跟她废话，拿出手机拨通了苏亦安的电话。
集团顶层的会议室里，气氛正严肃。苏锦川坐在主位，手里拿着份文件，苏亦安坐在旁边，手指轻点着桌面。突然，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出“宝宝”两个字。
苏亦安跟父亲示意了一下，接起电话，语气不自觉地放软：“喂，宝宝？到了吗？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苏亦安，”沈思凝的声音带着点火气，“给你五分钟，赶紧给本小姐下来！不然你就自己在这儿开会吧！”
电话直接被挂断了。
苏锦川看着儿子愣在那儿，笑着压低声音问：“怎么了？思凝来了？”
苏亦安点头，起身拿起外套：“嗯，好像在楼下跟人起冲突了。”
“那你赶紧去看看。”苏锦川挥挥手，“这儿有我呢，你处理好再上来。”
“好。”苏亦安快步往外走，心里有点急——沈思凝很少跟他发脾气，看来楼下的事不简单。
会议室门关上后，苏锦川清了清嗓子，对还在发愣的部门主管们说：“来，我们继续开会，说说下个季度的销售计划……”
楼下大厅里，孙丽还在跟沈思凝对峙，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沈思凝站在那儿，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冷冷地看着孙丽，一点也没在怕的。
她知道，苏亦安很快就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