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碗鸡汤!鸡屁股给我放碗里,多撇点油花儿!”
陈十安把大碗往桌上一墩,咂咂嘴,一点不见外。
旁边小警员看得直咽唾沫。这货连干三碗,啃了四个烧饼外带半只鸡!这哪是大师,这是黄鼠狼附体啊!!
又喝了一大碗,陈十安长出一口气,脸上终于恢复红润。
他抹把嘴,指挥小警员:“那小谁,去,把苏队叫来,就说陈大夫吃饱了,准备干活。”
小警员撒腿就跑,不到五分钟,苏冉披着大衣风风火火进来:“又咋了?这一大盆还没够你吃?”
“哎苏队,这话咋说的,我这是给国家省医药费!再说吃好了才有劲儿办事儿。”
陈十安用鸡骨头剔着牙,根本不知道啥是客气:“邪骨钉的事,我得上法坛,请它背后那位出来唠唠。子时前得把坛口支好,需要你给我整点开坛的东西!”
“都需要啥?”苏冉已经习惯陈十安做事风格,直接掏出小本本。
“白米饭三碗,红筷子三把,雄鸡一只,黄酒一瓶,白蜡两根,红线一轴,再来二斤糯米。”
苏冉边记边皱眉:“你这不是开坛,是开小灶吧?”
“少废话,还想不想破案了?”十安又补一句,“对了,再弄把新笤帚,要没下地的高粱苗,我扫坛场。别拿扫厕所的嗷,味太窜。”
晚上十点,东西齐活。
陈十安检查完东西,很是满意:“不错不错,还需要一个做法的地方,清净点就行。”
苏冉想了想:“招待所后院有个仓库,平时没人去,行不?”
“行啊!太行了!走着!”
陈十安打着饱嗝,和苏冉下楼来到后院仓库。
仓库是老俄式砖房,铁栅栏门一关,外头嘈杂全挡外头。苏冉亲自上锁,又拉闸关灯,只留一盏黄灯泡晃悠,气氛一下就上来了。
陈十安让苏冉站边上,拎着扫帚转圈清扫,嘴里还念念有词。
净完坛场,他先把糯米撒成太极图,插上两根白蜡,点火;黄酒开封,围着太极浇半圈,剩半瓶咕咚咕咚自己灌两口;雄鸡绑脚放旁边,红冠子一抖一抖,显得特亢奋。
他指着一个方向,交代苏冉:“你站坤位。背靠墙,别乱动,一会儿不管啥动静,千万别吱声,还有,别拍我肩膀,要是把我魂拍出去,我可跟你没完。”
苏冉白他一眼,还是老老实实走过去,贴墙站好。
陈十安掏出邪骨钉,用红线缠七匝,放在太极图正中,又拿筷子插在米饭上,三碗摆成“品”字。
一切停当,他站在坛前,脊背慢慢挺直,笑容收起,面色严肃。
“子时将来到,丑时鬼门开,老子借道走阴,渡冤魂屈鬼,正阴阳规则!”
“当——”
远处火车站钟楼敲了十二下,子时到!
陈十安双指并拢,捏个剑诀,脚踏罡步,嘴里念念有词:
“天惶惶,地惶惶,骨为引,魂归乡——急急如律令!”
话音落,两根白蜡“噗”地火苗蹿高半尺。雄鸡像是见到极恐怖东西,翅膀扑棱,伸直脖子挣扎不停。
缠骨钉的红线“嗡”一声绷紧,仓库内,阴风骤起,太极圈糯米沙沙的响。
苏冉瞪大眼,昨夜的尸坑斗法她不在现场,只远远听到声音,这次是第一次见陈十安做法。
眼前的一切直接颠覆她的认知,这简直反科学啊!而此时的陈十安,一改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儿,反而周身笼罩凛冽气息。
这时,太极圆圈中心的邪骨钉上头冒出一缕灰烟,歪歪扭扭升起,慢慢凝成个小人形,没鼻子没眼,就一张嘴裂到耳根,哇哇哭嚎。
“成了!”
十安心里一喜,指诀变化:“魂兮归来,莫恋尘光,吾奉鬼医赦令——”
他正要再唱下句,那灰烟猛地一抖,然后剧烈收缩,眨眼就“噗”地炸开,消散无形。
邪骨钉上,红线断开,白蜡火苗瞬间缩成绿豆大,眼瞅就要熄灭。
陈十安脸色微变,继续掐诀念咒,手指飞舞,语速又急又快。
“当啷!”
三个装米的碗突然裂开,筷子掉落碗旁。仓库里温度骤降,雄鸡一声惨叫,脖子歪向一边,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陈十安愣了半秒,脸唰地通红,破口大骂:“卧槽你姥姥!你麻痹的把魂掐了?!”
苏冉吓得够呛,还是第一次见这阵仗:“咋、咋回事儿?”
“有人先下手,把邪骨钉里的生魂给捏散了!”十安咬牙切齿,气的额头青筋蹦老高,“这犊子怕我顺藤摸瓜,直接他妈把藤剁了!”
他抬脚把糯米踢飞一片,又深吸几口气平复怒火:“魂散有迹,老子再追一程。”
说着,他解下腰间铜铃,往半空一抛,铜铃响起。十安咬破中指,挤一滴血弹进铃口,双手飞速结印:
“散魂留痕,血气为引,指天为令,指地为证——给我显!”
铜铃骤然停住,倒头冲东南方向,嗡地一声,掉落地上,铃音消散。
“东南!哈城东南,离这儿不出十五里!”他捡起铜铃,目中杀气腾腾。
苏冉赶紧问道:“范围太大!还能再具体点吗?”
“再具体就没了。”陈十安脸色铁青,“对方手快心狠,抹得比脸都干净!”
“那……就这么断了?”
“断?他做梦!”陈十安把铜铃揣兜里,冷笑一声,“骨钉是死的,人是活的。他散的了魂,跑不出天道!东南十五里,一寸寸搜,也得把他薅出来!”
陈十安弯腰捡起邪骨钉,叹口气:“这可是个魂啊……才三岁……没了……而且魂飞魄散!唉!”
他把邪骨钉揣进兜里,狠狠啐了口:
“别得意太早,今天你能掐魂,明天老子就掐你脖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