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竹苑内,竹影婆娑,灵气氤氲,却丝毫抚平不了苏月月心中的焦躁。
她像个团团转的小狐狸,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蓬松的金色尾巴不安地扫动着地面,耳朵机警地竖着,捕捉着院外最细微的动静。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各种念头:
娘亲单独叫走墨轩到底要干嘛?是不是因为他拒绝了拜师生气了?会不会惩罚他?他那冷冰冰的性子会不会顶撞娘亲?
越想越担心,浅绿色的眼眸里写满了不安。
忽然,院门处的光线微微一暗,一个熟悉的、挺拔的黑色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是墨轩!
不等他完全走进院子,苏月月眼睛一亮,像一支离弦的金色箭矢,“嗖”地一下就飞奔了过去,带起一阵混合着香草气息的微风。
她冲到墨轩面前,却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紧张兮兮地绕着墨轩转了一圈,清澈的眼眸上下打量,像是在检查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她微微倾身,小巧的鼻尖轻轻抽动,像只真正的小狐狸一样,这里嗅嗅,那里闻闻,似乎在凭借气味判断他是否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有没有受伤,或者沾染上什么不愉快的情绪。
确认他周身气息依旧清冷平稳,没有血腥味,也没有压抑感之后,苏月月这才猛地站定在墨轩面前,仰起脸,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急切地问道:
“我娘她没动你吧?”
她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后怕,浅绿色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仿佛生怕从他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那紧张的模样,仿佛刚才去面对化神期族长的不是墨轩,而是她自己一样。
墨轩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写满担忧的娇憨脸庞,感受着她抓着自己衣襟的力度,以及她身上那独有的、能让他心神宁静的香草阳光气息。
她绕着他检查、嗅闻的举动,笨拙又直接,却像一股暖流,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他层层设防的心扉。
他冰封的眼眸深处,那抹只有在面对她时才会融化的柔和,再次悄然浮现。
“没有。”他低声回答,声音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和,“族长只是……问了几句话。”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苏月月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下来,抓着衣襟的手也松开了,但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地嘟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娘亲要关你禁闭,或者打你板子呢!”
她这完全是小孩子闯祸后担心被家长惩罚的思维模式,让墨轩眼底的柔和又加深了几分。
“不会。”他言简意赅地安抚,顿了顿,补充道,“让师尊担心了。”
“哼,知道就好!”苏月月闻言,立刻又恢复了点精神,双手叉腰,努力摆出师尊的架子,但身后那根因为安心而重新开始欢快摇晃的大尾巴彻底出卖了她,“下次娘亲再单独叫你,你得……得想办法带上我!知道吗?”
看着她这副色厉内荏、毫无威慑力可言的模样,墨轩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
得到承诺的苏月月顿时心满意足,所有的担忧烟消云散,又变回了那条快快乐乐的小金狐狸。
“走走走,我藏了好多好吃的灵果,给你补补!今天打架肯定累坏了!”
她说着,自然而然地拉起墨轩的手腕,兴高采烈地往屋内拽。
墨轩任由她拉着,感受着手腕处传来的温暖和力道,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摇曳生姿的金色长发和欢快摆动的大尾巴,方才在主殿承受威压、应对审视时积攒的冰冷与算计,在这一刻,尽数消融在这听竹苑温暖的夕阳余晖中。
墨轩心头微微触动,大概,守护这份纯粹的笑颜,便是他重生归来,最大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