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巫,她对于霜衣魂蝶的毒素有抗体,无法陷入幻境,在美好的梦境中死去,她能感受到血液一点点的被那妖蝶吸走,她能感觉到那蝴蝶注入她体内的毒素一点点的融化她的骨骼。她在极致的痛苦的折磨中,只有那强烈的怨念和恨意支撑着她不肯闭眼。
他们好像也忘了,她是巫,是雪域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巫,不仅仅会治病,巫最厉害的要数诅咒,她死前向冰山女神许愿,愿以自己的灵魂献祭,只求让那些人都将同葬于此。
她的祈祷生效了,巫的血脉滴落到冰层,强烈的怨气和执念及巫的祈祷,让她破开冰层,融于那万载玄冰,与之结合成为那传说中的玄箱冰妖,冰霜迅速的蔓延,那些妖蝶振翅欲逃,纷纷被冰霜冻住,还保留着那振翅的姿态,好似炸开的蝴蝶烟花一样,无数冰刺凸起,每一道冰刺里都包含着几只霜衣魂蝶。
振开那一身的妖蝶,她的骨略已经完全融化,体内是那妖蝶的卵,这就是妖蝶每遇到一个人施展的手段,她恨那些人,同样也恨这些妖蝶,她摧毁了所有的妖蝶,以及那些被封印在冰柱中化为皮俑的人们。
她此刻只想拉着那些人一同葬于此地,她直接将冰霜震碎,化为无数的冰晶,垫个地下溶洞里的妖蝶无一幸免,包括那些冰柱中的人俑。她连自己的身体都舍弃了,只留那满身的执念和恨意,化为冰雪女神的姿态,振翅飞了出去,追赶那些逃跑的人们。
那些人刚看到一处亮光,一阵风涌了进来,那是连通外界的通道,就在大家脸上带着逃出生天的喜悦之际,一股极寒的风暴从后方袭来,在他们的手已经伸出洞口,触碰到外界的阳光的一刹那,成为永恒,被冻成了一具具完美的人形冰雕,他们并没有立刻死亡,看到飘落在他们面前的冰霜形态的女子,那唯一能动的双眼,因为恐惧而努力瞪大!
“父亲,哥哥,弟弟,你们可知月漓是巫,是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巫,如果你们没放弃我,我会用我的巫术控制住那些霜衣魂蝶,可是你们犹豫一下都没有,就将我推了出去,见了血的霜衣魂蝶哪是我这个刚弄懂控虫术的巫能对抗的呢!
没想到吧,我还活着,不对是死了,死了又活着,我是我,又不是我。我的神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彻底泯灭,在这之前,我只想报仇,留下你们,我一个人太孤单了,你们永远的留下陪我作伴吧!”
说着风雪覆盖住了洞口,那被踏裂的冰层也再次被修复,整个地下冰洞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墓室,这几人的尸体被风雪卷回那片洞穴中,玄霜冰妖利用冰雪打造了无数个冰棺摆满洞穴,那些族人的冰雕围绕着她呈众星拱月的姿态散布在中间一个最大的冰棺周围。
她并未躺进去,而是化作风雪消失在洞穴,眨眼间来到雪山下一片古老的村落。雪山下还是夏季,村落中绿意盎然,其中一家的一妇人穿着一身白袍,头戴翎羽制造的冠,对着一神像祈祷着什么。
旁边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跪在一旁,天真的开口问道:
“阿妈,这次月漓姐姐会带领大家找到那天山雪莲嘛,多久才能回来?有了天山雪莲,是不是我们就能换过冬的粮食吃了。不知道月漓姐姐会不会给我采些杜鹃果回来,这样我们就可以做成果酱或是果酒,家里去年的果酒已经不多了。”
“小月儿,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没有个正式的名字嘛,今日阿娘当着我们雪山之神的面就给你起正式的名字,从今天起,你就叫月影,你就是巫,下一任巫,你的月漓姐姐不会回来了,巫女是注定被献祭的,我的力量有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你月漓姐姐的巫石已裂,无法归来,你阿爹和哥哥们会带回来我们部落所需的一切,以后不要想着你月漓姐姐了,你要开始学着如何做一个巫,一个合格的巫,成为新的部落守护。”
“阿姆,为什么要献祭月漓姐姐,她不是我们的亲人嘛?阿爹他们那么多人哪怕在雪山遭遇了意外难道不应该互相团结起来,而不是献祭我的月漓姐姐,她是我们雪祀族百年来最优秀的巫,会带领我们雪祀族走向新的高度,放弃谁都不能放弃我月漓姐姐。
她不应该被献祭,她才是最应该活着的人。我不要当巫女,我没有那个能力,我要去找我的月漓姐姐。月影这个名字我收下了,以后我就是月漓姐姐的影子,我要守护我最好的月漓姐姐。”
说着少女起身跑向远处的屋子,穿上了狼皮衣,背上弓箭,腰间挎着一把弯刀。身上背着一个布袋子便准备离开部落去寻找自己的月漓姐姐,可惜很快被部落里的其他人拦截了下来,关在了笼子里。
那个妇人再次来到笼子面前开口说道:
“成为巫是你既定的命运,我们雪祀族每过一阶段就有人觉醒巫的血脉,而你和月漓仅相差一年,都拥有巫的血脉,可听风雪,从中感应到雪山女神的旨意,可知山中哪里有那些我们需要的物资。你们生来就是要为我们雪祀族服务的,这是你们不可逃避的使命。”
“我不要,那阿姆你作为上一任的巫,为什么你没有献祭,难道就因为我和月漓姐姐不是你亲生的,你就要这样对待我们嘛?我的月漓姐姐是最好的巫,她一定会活着,我不信她死了,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的月漓姐姐。”
“冥顽不灵,不许给她饭吃,关着她几天,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愿意继承巫的传承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已经化作玄霜冰妖的雪月漓听到妹妹和阿姆的对话,心中一痛,虽然阿姆只是她们的小姨,其实真正的巫是她们的亲阿姆,也是一次外出采药的过程中受了重伤,用了全部的巫力救活了当初被雪狼撕开胸膛的哥哥,最后因为巫力枯竭,无力再救自己而死去。
小姨也是阿爹的妻子,雪祀族的族长可以同时娶多个妻子,作为巫的阿姆一心为了族人,为了阿爹和哥哥们奉献了全部,彼时她们还小,是这个小姨亲自抚养她们,并且继承了阿姆的巫的地位享受着族人的尊崇,就在月漓十二岁的时候,她就以自己受雪山女神的指使,需要将巫传给真正具有巫的血脉的人,就是月漓。
然后开启了月漓随着大家外出狩猎采集的路程,如今想来,怕都是算计,是这个小姨不想成为被献祭的人,才将那巫的地位奉献出来,而虽然月漓成了巫,但是经常跟随大家离开部落,其实族中的大部分需要巫出面的事情还是这个小姨出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