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理直气壮，苏念卿简直拿他没办法。
抵抗是徒劳的，他总有办法让她软化，让她沉溺。
等一切平息，窗外月亮才刚爬上树梢没多久。
苏念卿浑身汗湿瘫软在他怀里，气息未平，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身侧的男人却精神奕奕，她看着他餍足后闭目养神的侧脸，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以前，他总要看书看到深夜，她有时熬不住先睡了，半夜醒来还能看到灯下他专注的侧影。
可现在倒好，吃完饭，天刚黑透没多久，他就惦记着上床“睡觉”。那盏煤油灯，都许久没在夜里为他亮过了。
她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胳膊，语气带着点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娇嗔：“你以前那些书呢？都不看了？还有你画的那些图……”
陆北辰眼睛都没睁，抓住她作乱的手指，攥在掌心，含糊道：“明天看。”
“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苏念卿小声嘀咕。
他这才睁开眼，侧过头看她，眼底带着一丝笑意和未散尽的情潮：“怎么？嫌你男人不够努力？那再来……”
“不是！”
苏念卿吓得连忙捂住他的嘴，脸颊爆红，“我是说……是说正事！你不能……不能总这样……”
“总哪样？”
他故意逗她，舌尖在她手心轻轻一舔。
苏念卿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心跳如鼓，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以前在书上看过的话——“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难道……男人沉溺起闺房之乐来，竟是这般模样？连北辰这样心有丘壑的人也不例外？
她不禁担忧起来。
他是有抱负的人，他的未来不该被束缚在这小小的柳林村，更不该被儿女情长、床笫之私绊住了脚步。
再这样下去，他那些雄心壮志，怕不是真要被她这“温柔乡”给磨没了？
这可不行！
“睡不着？”
陆北辰察觉到她的注视，嗓音带着事后的沙哑磁性，手臂一收，又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习惯性地去寻她的唇。
苏念卿下意识地偏头躲开，他的吻落在了脸颊上。
陆北辰动作一顿，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抗拒：“怎么了？”
他撑起身子，借着月光仔细看她，“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紧张和自责。
苏念卿心里一软，摇了摇头。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开口：“北辰，你……你最近是不是太……沉迷于此了？”
陆北辰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重新躺下，将她揽回怀里，低低地笑了，胸腔震动：“你是我媳妇，我亲近你，不是天经地义？”
“可是……”
苏念卿在他怀里抬起头，认真地说，“我怕你耽误正事。你看，你最近下工回来，盯着我看的时间比看图纸还多……”
这话带着点娇嗔，却也透着真切的忧虑。
陆北辰沉默了片刻，收紧了手臂，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叹了口气：“是我不好。”
他承认得干脆，倒让苏念卿有些意外。
“我只是……”
他似乎在斟酌词语，“只是觉得，现在这样，才像是真的把你牢牢抓住了。之前……你差点就不要我了。”
苏念卿的心瞬间塌陷了一块，原来他这般索求无度，背后竟藏着这样的不安。
她主动环住他的腰，脸贴着他心口，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
“我不会不要你。”
她柔声说，“但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日子要过。你得往前走，我得努力跟上你。我们不能……不能总是这样……昏天暗地的，对不对？”
她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脸颊发烫。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承诺道：“好，听你的。以后……我克制些。”
话虽如此，但第二天中午，苏念卿在院子里晾衣服，腰身又被从后面抱住时，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男人的“克制”，看来任重而道远。
不过，看着他如今眉眼舒展、不再像过去那般冷硬的模样，苏念卿心底又泛起丝丝甜意。
罢了，来日方长，她总能找到办法。
一周后的傍晚，陆北辰从地里回来，远远就看见自家屋顶炊烟袅袅。
他脚步不自觉地加快，推开院门，只见苏念卿正蹲在菜畦边摘晚上要炒的小葱。
夕阳给她周身镀了层柔光，纤细的手指沾着泥土，侧脸安静美好。
他喉结动了动，放下锄头就想走过去。
苏念卿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在他靠近前站起身，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有着故意板起来的认真。
“回来啦？先去洗手，饭快好了。”
她语气如常，却在他伸手想来揽她腰时，灵活地侧身避开，端着摘好的小葱就往灶房走，“对了，吃完饭，我有事跟你说。”
陆北辰的手捞了个空，看着她匆匆进灶房的背影，挑了挑眉。
这小媳妇，今天有点不对劲。
晚饭是简单的土豆饼子，炒青菜，还有一碗蒸鸡蛋羹。
两人安静吃着，苏念卿几次偷偷抬眼看他，欲言又止。
陆北辰不动声色，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收拾完碗筷，苏念卿没像往常那样催着他去看书，反而主动把煤油灯端到床边小桌子上，然后拍了拍床沿，示意他坐下。
“北辰，我们……得立个规矩。”
“规矩？”
陆北辰靠在床柜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觉得她这副故作严肃的小模样格外有趣。
“对！”
苏念卿重重点头，伸出三根手指，“约法三章！”
“第一章，晚上看书或者画图，不能少于两个小时！”
她说着，把他的图纸往他面前推了推，“煤油灯我给你点上，你得用起来。”
陆北辰没说话，眼神幽深地看着她。
苏念卿被他看得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章，白天，在外面，你不能……不能像之前那样……”
她脸红了，声音小了下去，“动手动脚的，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想到之前他在灶房、在院子角落的突然袭击，她就耳根发烫。
陆北辰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还有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