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率领一千骑军在草原北线搅动风云时,沈青与张猛已带着四千飞虎骑军,踏上了西进的征途。他们的目标更明确——扫荡依附黑狼部的零散部落,解救被掳掠的中原百姓,同时收拢那些不愿再受欺压的小部落牧民。
西向的第一站是赤狼部。这个部落靠着劫掠商队为生,营地建在两山间的隘口,易守难攻。张猛摩拳擦掌,刚要下令强攻,却被沈青按住。
“别急。”沈青指着隘口两侧的峭壁,“让弓箭手先上,压制他们的火力,骑兵从侧翼绕过去,断他们的后路。”
张猛咧嘴一笑:“还是将军想得周全!”他立刻分兵,两百弓箭手攀上峭壁,对着隘口内的赤狼部营地放箭,箭雨如蝗,逼得部落兵缩在帐篷后不敢露头。与此同时,沈青亲率主力骑兵,从山后的小路绕到隘口后方,一声令下,铁骑如潮水般冲杀进去。
赤狼部的首领还在指挥人抵抗前方的箭雨,冷不防背后杀出一支骑兵,顿时慌了手脚。部落兵们被前后夹击,阵型大乱,哭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沈青的长刀在乱军中翻飞,每一刀都精准地劈向敌人的要害,很快就杀到了首领面前。
“降者不杀!”沈青的声音响彻隘口。
那首领见大势已去,扔下弯刀跪地投降。沈青命人清点营地,竟从帐篷后的地窖里救出了二十多个被掳的中原百姓,个个衣衫褴褛,见到飞虎军的战袍,当场就哭了出来。
“别怕,我们是雁门关的兵,带你们回家。”沈青让人给他们换上干净的衣服,递上干粮,语气柔和。
百姓们泣不成声,对着沈青连连磕头。张猛在一旁看得眼眶发红,转头对士兵们吼道:“把赤狼部的粮草都装上,帐篷给老子烧了!让他们知道,掳掠中原百姓,就是这个下场!”
熊熊烈火吞噬了赤狼部的营地,也照亮了百姓们重获自由的脸庞。沈青让人将他们护在队伍中间,继续西进。
接下来的半个月,飞虎骑军如同一道锋利的犁,在西部草原犁过。他们突袭了以放牧为名、实则为黑狼部刺探情报的黄羊部,缴获了大量战马;解救了被秃鹫部贩卖的三百多名流民,其中不少人懂打铁、会耕种,沈青便将他们编入随行的辅兵队伍,承诺回到雁门关后分田安家;遇到不愿依附大部落、却被欺压得走投无路的白岩部,沈青没有动他们的粮草,反而送去了一些盐巴和布匹,条件是——不再与黑狼部勾结,若遇其他部落欺压,飞虎军可为他们撑腰。
白岩部的首领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握着沈青递来的盐巴,老泪纵横:“草原早就不是我们的草原了,黑狼部抢我们的羊,秃鹫部夺我们的草场……沈将军若能护我们安稳,白岩部愿听调遣!”
沈青点头:“只要你们安分守己,不害中原百姓,飞虎军就保你们的营地无忧。”
收编了白岩部,不仅得了向导,更让周围几个小部落看到了希望,纷纷派人来投,愿意为飞虎军提供情报,甚至派出牧民参与作战。张猛对此很是不解:“将军,这些草原牧民可信吗?万一背后捅刀子咋办?”
“可信的信,不可信的打。”沈青望着远处正在帮飞虎军修补马鞍的白岩部牧民,“草原部落也分善恶,那些被大部落欺压的小族,与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收编他们,既能壮大力量,又能分化草原,何乐而不为?”
张猛摸了摸头,似懂非懂,却不再多问——他信沈青的判断。
西进的队伍越来越庞大,除了四千飞虎骑军,还跟着数百名被解救的百姓、上千名归附的牧民,以及源源不断缴获的粮草、战马。他们所过之处,战火燎原,却也留下了秩序——不再有肆意劫掠的部落,不再有被掳为奴隶的中原人,那些曾经在恐惧中生活的小部落,开始敢在自己的草场放牧。
一日傍晚,他们在一处河谷扎营。被解救的百姓里,有个曾是木匠的中年人,正带着几个牧民修补损坏的战车;白岩部的妇女帮着飞虎军的士兵缝补衣物;远处,张猛正和白岩部的猎手比试射箭,笑声传遍河谷。
沈青坐在篝火旁,看着这幅奇特的景象——中原士兵与草原牧民同处一营,虽言语不通,却能通过手势交流,脸上都带着安稳的神色。他忽然觉得,这或许比单纯的杀戮更有意义。
“将军,斥候回报,前方百里是黑狼部的附庸——黑石部,他们刚从南边劫掠回来,带着不少粮草和奴隶。”亲兵来报。
沈青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目光重新变得锐利:“传令下去,明日拂晓,突袭黑石部!记住,先救奴隶,再夺粮草,不降者,杀无赦!”
“是!”
篝火噼啪作响,映着士兵们眼中燃起的战意。远处的草原上,狼嚎声此起彼伏,却掩盖不住飞虎军铁骑踏过大地的震颤。沈青知道,西进的路还很长,草原的战火还会蔓延,但他要的,从来不止是胜利,更是要在这片饱经劫掠的土地上,打出一个能让百姓安稳、能让善恶分明的秩序。
夜风卷着硝烟的气息吹来,带着一股新生的力量。沈青望着西边的星空,那里的星辰格外明亮,仿佛在指引着他们,朝着更辽阔的草原,继续前行。
夜色如墨,黑石部的营地沉浸在沉睡中。篝火已近熄灭,只剩下几点残星般的火星,映着帐篷外横七竖八的醉汉——他们刚从南边劫掠归来,带着抢来的酒肉狂欢了半宿,此刻睡得像死猪,连巡逻的哨兵都缩在角落打盹。
河谷对岸的沙丘后,沈青的四千飞虎骑军早已整装待发。马蹄裹着棉布,士兵们屏住呼吸,只有偶尔的风卷过,带起沙砾擦过甲胄的轻响。沈青按着腰间的长刀,目光锁定黑石部营地中央那顶最大的帐篷——那里住着黑石部的首领,被黑狼部册封的“黑石王”,据说此人双手沾满中原百姓的鲜血,光是去年冬天,就下令活埋了三十多个反抗的流民。
“时辰到。”沈青低声道,声音被晨雾裹着,却清晰地传到张猛耳中。
张猛猛地挥手,三百名弓箭手率先策马冲出,在营地外围的沙丘上架起长弓。“放!”随着他一声令下,火箭如流星般划破夜空,精准地射向帐篷的毡布。干燥的羊毛毡遇火即燃,瞬间燃起数十道火柱,将营地照得如同白昼。
“敌袭!”黑石部的哨兵终于反应过来,凄厉的叫喊声刺破了黎明的寂静。但一切都太晚了——沈青已拔出长刀,高举过头顶:“飞虎军,随我冲!”
“杀!”四千骑兵同时扯掉马蹄上的棉布,马蹄声如惊雷炸响,汇成一股钢铁洪流,冲破黑石部简陋的木栅栏,直捣营地腹地。
睡眼惺忪的部落兵们刚从帐篷里钻出来,还没来得及拿起武器,就被飞驰的战马撞飞,或是被迎面劈来的长刀斩断脖颈。鲜血溅在燃烧的帐篷上,与火光交织成一片惨烈的红。
沈青的目标只有一个——黑石王的帐篷。他的枣红马速度极快,撞开两个试图阻拦的部落兵,径直冲到那顶最大的帐篷前。帐篷里传来慌乱的响动,一个穿着虎皮袍、满脸横肉的壮汉提着弯刀冲了出来,正是黑石王。
“中原人,敢闯我的营地?”黑石王咆哮着挥刀砍来,刀风带着腥气,显然是常年杀戮养成的凶悍。
沈青不闪不避,长刀斜撩,精准地磕在对方的刀背上。“当”的一声巨响,黑石王只觉得虎口剧痛,弯刀险些脱手,他惊骇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中原将领,对方的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你屠戮中原百姓时,就该想到有今日。”沈青的声音冰冷,手腕翻转,长刀如毒蛇出洞,直刺黑石王的胸口。
黑石王慌忙后退,却被身后燃烧的帐篷绊倒,重重摔在地上。沈青策马跟上,长刀高高举起,借着晨光,斩下了那颗沾满血腥的头颅。
“黑石王已死!降者不杀!”沈青提起那颗头颅,高声呐喊,声音在营地中回荡。
正在抵抗的部落兵们看到首领的头颅,瞬间失去了斗志,纷纷扔下武器跪地投降。张猛带着人四处冲杀,见大势已定,便下令停止攻击,转而解救被关押在帐篷后的奴隶。
那些奴隶大多是中原流民,还有些被掳来的草原小部落族人,他们被铁链锁在一起,看到飞虎军的战袍,先是不敢相信,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是雁门关的兵!我们得救了!”
沈青让人砸开镣铐,分发干粮和水。一个断了腿的老牧民抱着沈青的腿,泣不成声:“黑石王抢了我的羊群,杀了我的儿子……将军为我们报仇了!”
沈青扶起他,心里沉甸甸的。他将黑石王的头颅挂在营地门口的木桩上,对着所有投降的部落兵和被解救的百姓朗声道:“从今往后,凡敢劫掠中原、残害百姓的部落,黑石王就是榜样!飞虎军的刀,不认王爵,只认善恶!”
太阳升起时,黑石部的营地已被彻底肃清。缴获的粮草堆积如山,足够全军吃上一个月;解救的奴隶超过五百人,其中不少人愿意加入飞虎军,拿起刀保卫自己;而黑石王被斩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西部草原。
“将军,这下那些部落该知道厉害了!”张猛擦着刀上的血,兴奋地说,“连黑石王都敢斩,我看谁还敢跟着黑狼部蹦跶!”
沈青望着朝阳下的草原,那里的硝烟渐渐散去,露出被战火洗礼过的土地。“这只是开始。”他道,“传令下去,休整半日,下午继续西进,下一个目标——依附黑狼部的灰鹰部。”
被解救的百姓和归附的牧民自发地帮着收拾战场,搬运粮草。一个曾是铁匠的中原汉子走到沈青面前,捧着一把刚打好的短刀:“将军,这刀您拿着,比草原人的弯刀利!”
沈青接过短刀,刀身虽粗糙,却闪着寒光。他知道,这把刀承载的,不仅是感激,更是希望。
午后,飞虎骑军再次出发,队伍比来时更壮大,也更坚定。阳光洒在他们的甲胄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在宣告——北境的铁骑,不仅能踏破敌营,更能斩断暴虐,为这片草原,带来不一样的黎明。
而远方的黑狼部,得知黑石王被杀的消息,狼图气得砸碎了心爱的酒囊。他终于意识到,这个来自雁门关的年轻将领,不是只会防守的绵羊,而是一头敢主动撕咬的猛虎。草原的宁静,彻底被这柄来自南境的利刃,搅成了沸腾的惊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