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巾军大军进入常熟后,徐答和赵德胜准备乘胜追击,扫清常熟周边郡县。
常熟府衙前的青石板沾着晨露,徐答已身着银甲立在校场。
三万东路军列阵整齐,甲胄上的战痕尚未抹去,眼神却依旧锐利。
“太仓、昆山、嘉定是太湖东岸门户,今日分三队出征!”
徐答的声音洪亮,下令道:
“李忠带一万兵取太仓,能招降就不强攻;
王勇领一万兵攻昆山,遇抵抗速战速决;
陈威率一万兵赴嘉定,迅速平定当地;
你们入城后切记秋毫无犯,违令者军法处置!”
三位千户齐声领命,策马率军出发。
李忠部抵太仓时,城头守军望着红巾军严整的阵列,守将周能想起常熟降兵传的“秋毫无犯”,终是开城献印。
李忠进城后,兵士们只在街巷巡逻,绝不动百姓一针一线。
红巾军见孩童扒着门缝张望,还递过干粮,百姓们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王勇攻昆山时,守将孙泰起初顽抗,可新募的兵士早没了斗志,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手下捆了献城。
王勇没治他的罪,只让他选“降或走”,孙泰最终低头归顺。
嘉定则是乡绅主动迎军,周老先生捧着名册道:
“张士诚横征暴敛,百姓早盼着红巾军来!”
三日后,三路军胜利会师。
参军周彬捧着账册进府:
“启禀将军,常熟及三县共十五万六千二百余户,军户两万一千,民户十三万五千二;
缴获粮草四十万石、白银三万两,丝绸棉布无数,还有一处铁矿、两处木场!
如今镇江、广兴、长兴、常州、江阴、常熟六城在手,整个太湖流域全归咱们了!”
徐答翻着账册,指尖停在“十五万余户”上,嘴角扬起笑意——太湖一控,江南的根基就稳了。
徐答召来赵德胜,递过虎符说道:
“我带五万重骑兵回应天复命,你留镇常熟,管四地军政。记住三件事:
降兵愿留的练三个月编入卫所,不愿留的发五斗粮、二两银遣散;
今日贴告示免今年赋税,明日开仓放粮,每户三斗糙米,流民安排去官田耕作;
我派了督查队,兵士敢扰民就当场斩,你得以身作则。”
赵德胜握紧虎符:
“末将定不辱使命!”
送走徐答后,他立刻召集降将议事,见堂下二十余位张士诚旧将面露忐忑,沉声道:
“愿留的就得守我军规矩,不许克扣军饷、欺压百姓;
不愿留的现在就能领粮银走,绝不刁难。”
有千户提老弱兵士难跟上训练,赵德胜当即应下:
“老弱编入后勤管粮草、修城池,一样有军饷,绝不弃之不管。”
众将听了,纷纷松了口气,当场有十七人愿留下。
次日清晨,常熟百姓夹道送行。徐答的骑兵列阵前行。
红巾军重骑兵甲胄反光连成了银海,孩童捧着野花追跑,老者拄着拐杖拱手。
行军路上,他见官道旁流民搭着草棚,当即让人送两车糙米过去。
老妇捧着热米哽咽:
“以前的各方乱军的兵抢光了粮,还是红巾军把我们当人看!”
徐答勒马叮嘱:
“往后路过村镇,有饥民就按此例接济,咱们打仗本就是为了百姓能吃饱饭。”
应天元帅府内,朱鸣正和李善长议宁国水利,忽闻斥候报徐答归来,当即起身迎出府门。
见徐答风尘仆仆跪禀“太湖全归我军”,朱鸣一把扶起他:
“得太湖者得江南,你立了大功!快进府细说!”
议事厅里,徐答把战况和缴获一一讲清。
众文武围着账册欢呼,冯国用抚须道:
“太湖粮产占江南三成,往后军需不愁了!”
常玉春拍着桌子激动道:
“去年张士诚在太湖设卡,商船过一次抽三成税,渔民的鱼得交一半,百姓苦不堪言!”
“如今咱们控了太湖,就得废了这些苛政,让商船自由走、渔民安心打渔!”
朱鸣点头,表示赞同:
“说得对,治理不是光设官,更要让百姓得实惠,这样大家才会真心归顺。”
朱鸣看向文官:“当地的行政治理得迅速跟进,你们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杨宪上前,说道:
“我军得派清廉、有经验的中央官去设府县去进行治理。
之后我们还需要再贴告示招当地贤才,不管是文士还是匠人,都要招募这些有才能的人。”
胡惟庸补充道:
“水利也得开始进行修缮,白茆港、娄江年久失修,修好能灌二十万亩田;
再调稻种教百姓种,开市集恢复丝绸、造船工坊,让百姓有活干、有钱赚。”
武将们也不含糊,冯国用指着舆图:
“沿岸设六个卫所,福山、狼山这些地方各驻五千兵,七分种田三分守城,省军饷还稳防;”
“俞通海的水师得继续扩张,把之前缴获的船改装了,再招两千水手巡逻。”
周德星也补充道:
“常州需要新建设工场造火铳、江阴铸火炮,每月各造五百支、十门,才够守军使用。”
李善长这时开口:
“六城还需要统合起来,设个‘太湖都护府’放常州,行政军事一把抓,才好形成合力。”
朱鸣点头:
“就这么办!李善长管行政,三个月搞定官员、户籍和水利;
徐答管军事,一个月整卫所、扩水师;
赵德胜擒张士德有功,任常熟翼元帅,管当地军政,归都护府管。”
李善长领命后,立刻找杨宪、胡惟庸议官员筛选。
杨宪道:“应天县丞王谦任三年,百姓口碑好,可派去常熟当知府。”
胡惟庸补充:“镇江粮官李茂懂农事,管太湖粮田正好。”
三人不到一个时辰就定了十多位官员人选,次日便报给朱鸣。
散会后,户部筛官员、工部备水利材料、兵部点兵士,整个元帅府忙而不乱。
朱鸣站在城头望太湖方向,心里踏实——这片土地,要在红巾军手里重获生机了。
此时的太湖沿岸,赵德胜已贴出免赋告示,百姓排队领粮时笑着唠家常;
俞通海在江阴改战船,叮叮当当的敲击声里,新火炮正被装上船舷;
昆山农官带着稻种进田间,蹲在田埂上教百姓分辨良种;
常州工匠搭火器工坊,火光映红半边天——
太湖的新秩序,正伴着炊烟与匠声,慢慢铺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