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人员几乎是撞进办公室的，手里那张诊断报告因急促的奔跑而微微颤抖。
“确诊了，是早期腺癌！”
陈砚舟没站起来，也没说话。他盯着对方，三秒后才开口：“把诊断报告原件扫描归档，同步给法务备份。”
他的心跳骤然加速，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胸口，既为系统的成果得以验证而激动，又深知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
“啊？”
“现在就做。”
测试人员愣了一下，转身就跑。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打印机启动的嗡鸣。
陈砚舟打开内部通讯群，翻到奖金池设置页面，把系统刚到账的一万二财富值全部转了进去。他敲了条消息：
“V3.7不是终点，是起点。这钱，等我们拿下第一个千万订单再分。”
消息发出去不到十秒，群里冒出一连串回复。
“老板大气！”
“这波我扛通宵也值！”
“明天起我住公司！”
他关掉手机，抬头看了眼墙上的白板。昨天写的那句话还在——“当你能多看一眼，就别假装看不见。”
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落在那行字的最后一个字上。
他起身走到茶水间，泡了杯浓茶，回来时顺手把隔壁工位的显示器合上了。那个程序员昨晚三点还在改接口文档，早上七点又上线了。现在趴在桌上睡着了，外套滑到了地上。
陈砚舟弯腰捡起来，搭在他肩上。
刚坐下，邮箱提示音响起。
测试组发来新邮件，标题是《V3.7终验版全量日志+交叉复核签字表》。附件里有十七个文件，最大的一个超过两百兆。
他点开第一个，快速浏览。每一行代码修改都有记录，每一轮测试都标注了时间、负责人和结论。最后一页是三人手写签名的照片，字迹潦草但清晰。
他回了一封邮件：
“收到。逻辑清晰。”
在其中一个模块的异常处理备注下，他加了一句：“这个思路建议纳入标准模板。”
五分钟后，那个工程师回了消息：“真能用？”
“能。”
“那我马上整理一份规范文档。”
陈砚舟没再回复。他切换窗口，调出项目进度表。原本标红的几个延迟项，已经被改成黄色，最新更新时间显示是凌晨两点十七分。
他点开其中一个任务详情，发现负责人写了三百多字的优化说明。最后一句是：“这次不会再被误报拖慢响应速度了。”
他又翻了几条，发现不止一个人在深夜提交了更新。三个核心模块的日志更新时间集中在一点到四点之间。没人打卡下班，也没人申请加班费。
办公室开始有人走动。
前端组的小李抱着笔记本过来，站在他工位旁：“陈哥，我想重新设计一下医生端的操作流程。”
“说。”
“现在的弹窗太多，紧急情况下容易误触。我打算把非关键提示全部收进侧边栏，只保留红色警报类信息。”
“会不会漏看？”
“不会。我把所有高危指标做了震动提醒，手机也能同步接收。”
“做出来看看。”
“已经做了原型，你要不要现在看？”
陈砚舟点头。
小李把屏幕转过来，演示了一遍触发流程。当模拟病例出现脑出血征兆时，系统立刻弹出全屏警告，同时音箱发出短促蜂鸣。
“声音太吓人。”他说。
“可这是生死关头……”
“吓住医生也不行。换成低频脉冲，持续两秒，别让人耳鸣。”
“行，我马上改。”
小李刚走，数据组的老徐拿着平板进来：“我们把最近三个月的合作医院反馈全扒了一遍，整理出十七个高频问题。有两个可以靠算法微调解决，另外几个需要界面配合。”
他指着其中一条：“比如这家三甲医院说，他们希望能在系统里直接调取患者过往影像对比图，不用来回切换窗口。”
“技术上能实现？”
“能，但要加权限验证。”
“加。”
“那我下午就对接前端。”
人还没走，林悦推荐的那个实习生跑过来，手里举着一张A3纸：“陈哥！我把所有模块的依赖关系画出来了！”
纸上密密麻麻全是框和线，颜色分类清晰，连版本号都标得清清楚楚。
陈砚舟仔细看了一遍，抬头问：“你什么时候做的？”
“昨晚通宵。我看大家改代码老碰冲突，就想理一下。”
“没人安排你？”
“我自己想做的。”
陈砚舟沉默两秒，打开晨会名单，在参会人里加上了他的名字。
“以后核心会议你都参加。”
实习生瞪大眼睛：“真的？”
“谁解决问题，谁坐前排。”
中午十二点，没人去吃饭。
食堂送餐的推车停在走廊尽头，几个员工轮流过去拿盒饭，吃完继续干活。
陈砚舟桌上的文件越堆越高。市场部发来新版宣传视频脚本，技术组提交了明日演示环境部署方案，法务提醒他签一份新的数据授权协议。
他一条条过，批注，退回修改，再审。
两点钟，测试组发来新消息：“压力测试跑完了，七十二小时连续运行无崩溃，内存占用稳定在合理区间。”
他回了个“好”。
三点钟，前端提交了新版本界面，医生操作步骤从原来的九步缩减到四步。
他试用了一遍，发回去两条修改意见。
四点钟，整个团队在线开了个十分钟短会。没人提累，没人提困难，全在讲进展和卡点。
散会后，他在内部群发了条消息：
“今天所有人，记一次特别贡献。”
群里瞬间炸开。
“老板终于肯记名了！”
“我要拿这条去跟我妈说我不是混日子的！”
“建议以后每周公布一次名单，让我爸也看看！”
他笑了笑，关掉群聊。
窗外天色渐暗，办公室灯光全亮。
他打开笔记本，蓝笔写下一行字：
“当一群人开始默默拼命，就不需要口号了。”
然后切换屏幕，开始核对明天客户演示的数据调取路径。
第一环节：登录验证。他输入测试账号，顺利进入主界面。
第二环节：调取历史病例。他选择一家合作医院的匿名数据包，点击加载。进度条走到85%时停了一下，随后继续完成。
他记下这个卡顿点，标记为待优化项。
第三环节：实时分析模拟。他上传一份预设病例，系统开始运算。结果显示时间比上次快了近一秒。
第四环节：生成报告。格式正确，关键指标突出，底部有医生电子签名栏。
第五环节：跨设备同步。他拿起手机，打开配套App，刚刚生成的报告已经出现在列表里。
一切正常。
他退出演示模式，回到后台管理界面。
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今日系统访问峰值出现在凌晨三点十四分。
他点进去查看，发现是数据组在做最后一次模型校准。参与人员名单里，多了两个实习生的名字。
他顺手把这两个人的名字加入明日演示的后台支持名单。
八点钟，市场部发来最终版宣传册pdF。封面写着：“我们贵的不是算法，是十万次生死校准。”
他点了通过。
九点钟，法务发来客户合同补充条款，确认数据安全责任边界。
他也签了。
十点钟，测试组发来最后一份稳定性报告，附带一句：“明早八点前，服务器会提前两小时热启动，确保万无一失。”
他回复：“辛苦。”
十点十五分，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
多个显示器同时运行着不同程序。前端在调界面动画，后端在监控服务状态，测试组在复查边缘案例。
陈砚舟站起身，去茶水间泡了第二杯茶。回来时，看到那个实习生还在改依赖图谱，连喝了三罐功能饮料。
他走过去，把自己的保温杯放在桌上：“喝点热水。”
“谢谢陈哥！我就再改十分钟……”
他没说话，回到座位，打开个人待办清单。
第一条是：“联系医院跟进病例确诊进展。”
他点开医院对接人的微信，打了一行字：“病人后续治疗安排定了吗？”
发送。
等待回复的时候，他翻开笔记本，红笔划掉了一项旧任务：“稳住团队情绪。”
又新增一条：
“准备应对客户现场提问。”
手机震动。
医院那边回了：
“手术排期下周三，主任说多亏发现得早。”
他看完，把手机扣在桌上。
然后打开演示流程草案，从头到尾再过一遍。
第一页是欢迎页，公司LoGo和项目名称。
第二页是技术演进路线图，V3.7被标成醒目的绿色节点。
第三页是真实案例对比图，左侧是传统系统漏诊的影像，右侧是他们的系统标记出的微小病灶。
他的手指停在第三页。
这个案例就是那位早期腺癌患者。
他右键点击图片，选择“属性”。
文件创建时间：今天凌晨一点零七分。
修改者：data_team_03。
他记得这个人，去年刚毕业，话不多，但每次交出来的数据都干净利落。
他给这一页加了星标，设为演示重点章节。
十一点零八分，他把最终版草案发送至核心小组邮箱。
起身活动了下肩膀，走到窗边。楼下停车场还有十几辆车没走。
回到工位，他顺手帮另一个睡着的员工盖好外套。
坐下来，打开后台监控面板。
所有服务状态均为绿色。
cpU使用率稳定。
内存余量充足。
网络延迟低于阈值。
他深吸一口气，切换回演示文稿。
鼠标移动到“下一步”，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