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谢无妄跃入传送漩涡,古魔渊平台崩塌的同一瞬间——
远在永夜殿内殿的温眠,猛地捂住了胸口,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喷溅出来,染红了身前的地面。她脸色瞬间变得灰败,眼角的朱砂痣殷红得触目惊心,仿佛承载了巨大的痛苦。
她与那处被修改的符文有着灵魂层面的细微联系,平台的崩塌和传送通道的强行开启与湮灭,对她造成了直接的反噬!
“他……成功了……还是……”温眠强忍着神魂仿佛被撕裂的剧痛,挣扎着再次祭出星图。
星图上,代表谢无妄的那颗星辰,光芒变得极其黯淡,并且位置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蒙上了一层迷雾,只在某个难以定位的维度隐约闪烁,其轨迹完全脱离了常理认知的范围。
“通道被毁,坐标偏移……但,灵魂印记未散……”温眠紧紧盯着那颗黯淡的星辰,感受着那丝通过“念光”与魂血建立的、微弱却未曾断绝的联系,心中稍安。
他还活着。只是被困在了未知的时空缝隙,或者被传送到了某个极其遥远或隐秘的所在。
这结果,比她预想的最坏情况要好,但依旧充满了不确定性。没有稳定的通道,他如何回来?在那未知之地,又会遇到什么?
疲惫、担忧、反噬的痛楚,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在地,蜷缩起身体。
为了替他引开玄魇的注意,为了铺就这条可能的后路,她几乎耗尽了心力。那滴蕴含本源魂力的精血,那跨越空间的感知与引导,以及这处提前布置的符文修改……每一样,都在透支着她的灵魂力量。
她闭上眼,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些更加久远、更加模糊的记忆碎片——
那是不知第几次轮回中,他尚且年少,在一次历练中为她挡下致命一击,鲜血染红了她素色的衣裙。
是他初登仙尊之位,万众朝拜时,那望向她所在方向、一闪而过的、带着询问与不确定的眼神(那时她伪装成了他的一个普通侍从)。
是更早更早,久远到仿佛开天辟地之初,一点灵魂本源相互依存的温暖……
这些碎片,如同风中残烛,却支撑着她度过了一次次看着他走向既定命运(被天道同化或反噬毁灭)的痛苦,支撑着她一次次不惜代价、逆天改命地布局。
“谢无妄……”她无意识地喃喃低语,声音虚弱而沙哑,“这一次……你一定要……找到回来的路……”
就在这时,她掌心中,那代表谢无妄的黯淡星辰,忽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一股混杂着混沌、暴戾,却又带着一丝清晰焦急与探寻意味的神念波动,顺着那灵魂的连接,微弱地传递了过来。
仿佛他在那未知的混乱中,感应到了她的痛苦,正在试图确认她的状态。
这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的回应,却让温眠灰败的脸上,重新焕发出一丝光彩。她艰难地抬起手,抚上心口,感受着那与他相连的、微弱的悸动。
“我……没事。”她凝聚起最后一丝魂力,将这份意念,沿着那无形的连接,小心翼翼地传递回去,“等你。”
无论他在何方,无论前路如何艰险,她都会在这里,在黑暗与孤寂中,点燃一盏为他守望的灯。
魔域的血月,透过残破的窗棂,照在她苍白而坚韧的脸上,那点朱砂,如同不灭的火焰,在寂静中熊熊燃烧。古魔渊的冒险暂告段落,而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