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光冲天而起，裂缝中那只手缓缓探出，指甲漆黑如墨。林青脚下一滑，但立刻稳住身形，手中青铜环猛地一震，金光爆闪，硬生生将那股阴气压了回去。尸手被逼退半寸，裂缝收缩，绿光忽明忽暗。
“再动一下，”林青声音冷得像冰，“你们就都成干尸。”
没人敢说话。刚才那一幕太吓人——活生生的人眨眼变枯骨，谁还敢伸手？可也没人愿意空手而归。有人低头看着怀里抱的金器，手指攥得发白。
络腮胡喘着粗气，剑尖指着林青：“你到底想怎样？让我们把东西全扔了？”
“不是扔。”林青收回青铜环，气息有些不稳，但他站得笔直，“是分。”
全场一静。
“分？”戴眼镜的年轻人抬头，“怎么分？你说按规矩？你定的规矩？”
“功劳。”林青开口，“谁出力多，谁拿得多。”
赵刚扶着墙站起来，抹了把脸上的血：“他说的是真的。刚才要不是他拦着，咱们早死光了。”
“那我兄弟呢？”一个汉子突然吼出来，眼眶通红，“他被黑雾缠上，当场就没气了！他的份算什么？”
小雨缩了缩身子，没说话。她看见那人手里还紧紧抓着一块玉佩，显然是从祭台上顺的。
林青盯着他：“你兄弟死了，是因为贪。但如果你现在放下东西，听安排，我可以记他一份。”
“你凭什么记？”另一人冷笑，“你是阎王还是判官？”
“凭我还能撑住这个封印。”林青抬手，青铜环再次亮起微光，祭台下的震动立刻弱了几分，“你们以为这地方是宝库？它是牢笼。这些宝贝不是拿来花的，是用来镇邪的。每少一件，底下那个就多一分力气爬上来。”
他顿了顿，扫视一圈：“现在，要么一起死，要么听我的，按贡献分，活着出去。”
沉默了几秒，一个老头颤巍巍举手：“我……我愿意听你的。”
他是之前帮林青看过星图的那个老道士，年纪大，没抢东西，一直躲在角落。
林青点头：“好。那就立个规矩。”
他转身看向赵刚：“你算一个见证人。”
赵刚愣了下：“我？”
“你救过人，也挨过打。”林青说，“信得过。”
小雨咬着嘴唇：“我也……我能帮忙记名字。”
“行。”林青又指了指老道士，“三位见证。谁有意见，现在说。”
没人吭声。
“规则四条。”林青声音清楚，“第一，破解机关或提醒危险的，记大功；第二，救过伤员的，记中功；第三，发现关键路的，记小功；第四，主动还回赃物保大局的，加分。”
他顿了顿：“作假的，当场取消资格。再动手抢，我不保证你能走出这道门。”
话音刚落，一个瘦子悄悄把手里的玉镯往怀里塞。动作不大，但小雨眼尖，立刻喊了出来：“他拿了！他还藏了一个！”
人群哗然。
林青看过去，没动怒，只是抬起手，指尖夹着一张符纸轻轻一弹。符纸飞出，贴在玉镯上，瞬间燃起幽蓝色火焰。
“这是诚心咒。”林青冷冷道，“撒谎、隐瞒、私藏，碰了就会烧。”
那瘦子惨叫一声甩手，玉镯掉在地上还在冒火。他抱着手直跳脚：“疼！疼死了！”
“下次烧的是手。”林青盯着他，“还想试试吗？”
全场鸦雀无声。
半小时后，名单初步列完。赵刚拿着炭笔在石板上划拉，小雨在一旁核对，老道士眯着眼确认每个人的说法。有人报自己搬过箱子，被赵刚一句“那你为什么没沾黑雾”给怼了回去。
最后统计结果：
- 林青三项全占，功劳最大；
- 赵刚因救人和断后，记中等偏上；
- 小雨虽没动手，但多次提醒异常，加上登记清点有功，也算一份；
- 那些中途退出争抢、主动归还物品的，给少量份额；
- 死者家属酌情补偿；
- 硬抢不放的，零分处理。
当林青把自己的三枚铜符和半块玉佩放进中间木箱时，有人嘀咕：“他自己真放了？”
“我说话算话。”林青看着他们，“该我的，我拿。不该我的，我不碰。”
络腮胡盯着箱子，拳头捏了又松。最后，他把抢来的银锭一个个扔进去，嘴里骂着：“老子拼死进来，就为了分一口汤？”
“你要独吞，现在可以试试。”林青看着他，“看看是你快，还是它先爬出来。”
络腮胡脸色变了变，没再说话。
第一批分配开始。赵刚负责发，小雨念名字，老道士监督。第一个领的是个断了腿的汉子，分到一只小金碗。他捧着碗的手都在抖，眼泪直接砸下来。
第二个是个帮人挡过落石的壮汉，得了一把古剑。他接过剑时低头说了句“谢谢”，声音很轻。
轮到络腮胡时，只分到两块碎银。他瞪眼：“就这点？”
“你全程打架抢东西，还害别人踩陷阱。”赵刚翻记录，“没把你踢出去算客气。”
络腮胡想发作，可看到林青站在祭台边，手里的青铜环泛着光，终究没敢动。
分配进行到一半，地面又晃了一下。绿光从裂缝里渗出，比之前弱了些，但仍在跳动。
林青眉头一皱，立刻跳上祭台，把剩下的几张符重新贴在玉玺周围。金光与绿光再次对峙，震动慢慢平息。
“加快速度。”他对小雨说，“时间不多。”
小雨点头，声音有点发紧：“下一个是……李三，分一只玉簪。”
那人上前拿走玉簪，刚退后两步，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
“怎么回事？”赵刚冲过去。
那人脸色发青，嘴角流出黑血。
林青一眼看出问题：“他碰过黑雾残留的东西，毒素没排干净。”
“能救吗？”小雨急问。
“拖下去可能还有一线机会。”林青沉着脸，“但现在没人能带他走。”
赵刚咬牙：“那就让他在这等？”
“不然呢？”林青看着众人，“谁愿意留下来照顾他？”
没人应声。
空气僵住。
几秒后，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头走出来：“我留下吧。反正我也没拿多少。”
林青点头：“谢了。”
分配继续。箱子空了一半，人的情绪也渐渐稳定。虽然不满的仍有，但至少没人再闹。
林青站在祭台中央，额角全是汗。青铜环一直在震，他几乎握不住。他知道这只是暂时压制，真正的危机还没来。
但他必须撑到最后一刻。
“下一位。”小雨念名字，“张五，分金佛一座。”
那人上前，双手接过。
就在他转身那一刻，祭台下的裂缝忽然扩张一寸。
一道低沉的嘶吼，从地底传来。
林青猛然回头。
玉玺裂开的缝里，那只手又伸出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