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山村的空气清冷,却带着年节特有的喜庆和忙碌气息。田尹家的别墅内,暖意融融。沈冰卿依偎在田尹怀里,仰着头,大眼睛里闪烁着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轻声问道:“我们结婚吧?”
田尹低头看着她,没有片刻犹豫,嘴角扬起温柔而肯定的弧度:“好。”
没有惊天动地的求婚仪式,没有奢华的排场,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一个承诺,在三年的等待与煎熬后,水到渠成。
年底,两人去民政局领了证。鲜红的小本子拿到手里,沈冰卿翻来覆去地看,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幸福。婚礼就定在沈冰卿家里办。田尹这边父母早已不在,远亲也几乎没了来往,倒是省了许多繁琐。沈忠和程璐老两口高兴得合不拢嘴,乐得在自家院子里张罗,虽不豪华,却充满了朴实真挚的喜庆气氛。
简单的婚礼过后,年味尚未散尽,田尹便对沈冰卿说:“走吧,我带你去度蜜月。”
“去哪儿?”沈冰卿好奇地问。
“英国。”
“英国?”沈冰卿有些意外,“为什么想去英国?”
田尹笑了笑,牵起她的手:“去看看大英博物馆。你大学不是古典文献专业的吗?以前常听你念叨,说英国人抢了我们好多好东西,太可恶了。既然度蜜月,我们就去‘敌人’的老巢看看,亲眼见识见识那些被抢走的宝贝。”
沈冰卿闻言,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用力点头:“好!以前读书的时候只能在网上看图片和资料,气得牙痒痒又没办法。你这一说,我还真有点期待了!”那份属于知识分子的情怀和对历史的追索,瞬间被点燃。
几天后,两人便站在了伦敦大英博物馆宏伟的入口前。巨大的石柱,穹顶下的中庭,熙熙攘攘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然而,当沈冰卿按照导览图,踏入中国馆(33号展厅)的那一刻,之前那份“游客”的轻松心情瞬间消失了。
展厅内光线偏暗,营造出一种庄重甚至略带压抑的氛围。玻璃展柜如同冰冷的囚笼,囚禁着来自遥远东方的瑰宝。从上古的青铜器,到唐宋的佛教造像,再到明清的瓷器书画……琳琅满目,数量惊人。
沈冰卿在一尊来自河北易县的辽代三彩罗汉像前驻足良久。罗汉像表情肃穆悲悯,衣纹流畅,色彩虽历经千年仍依稀可辨,但其身躯上清晰可见的拼接痕迹,无声地诉说着它被粗暴凿下、远渡重洋的惨痛经历。
“你看这里,”沈冰卿指着旁边展牌上关于敦煌藏经洞的壁画和经卷,声音有些发哽,“斯坦因……就是用一点点银子,从王道士那里骗走了整整二十九箱写本和画卷。这里展出的,只是冰山一角。”
田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斑斓却残缺的壁画,那泛黄的经卷,静静地躺在异国的玻璃柜中,仿佛在无声地哭泣。他能感受到身边妻子情绪的低落,那是一种源自文化血脉被割裂的痛楚。
他们走到“顾恺之《女史箴图》”唐摹本的展柜前,这件被誉为镇馆之宝的中国书画,因为早期错误的装裱方式而留下了永久的裂痕。沈冰卿看着那触目惊心的裂痕,紧紧握住了田尹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掌心。
“它们本该在故宫,在国家的博物馆里,被最好的专家呵护,被无数同胞欣赏、研究……而不是在这里,成为别人炫耀战利品的标签。”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深深的无力感。
田尹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试图传递一些温暖和支持。他环视着这间聚集了太多中华文明精华与伤痛的展厅,心中也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这些冰冷的玻璃柜,隔绝的不仅仅是文物与观众,更是一段段被掠夺、被屈辱的历史。
他看着沈冰卿沉重而难过的侧脸,忽然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看你这副难过的样子……要不,我们俩晚上把它偷回去怎么样?”
沈冰卿吓了一跳,猛地转头看他,见他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这才松了口气,嗔怪地轻轻捶了他一下:“你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大英博物馆,戒备森严,你以为是你家后院啊?”
田尹笑了笑,目光再次扫过那些珍贵的文物,语气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我是说真的,看着这些东西摆在别人的地盘上,心里真不是滋味。真想……把它们全都偷回去。”
沈冰卿只当他是为了逗自己开心,故意说些孩子气的话,无奈地摇摇头,拉着他继续往前走,但心情确实因为他的插科打诨而轻松了一些。
然而,她并不知道,田尹此刻心中,一个大胆甚至疯狂的念头正在迅速成型。
当天夜晚,伦敦市中心依旧灯火璀璨。田尹将白天旅途劳顿加上心情起伏而早早睡熟的沈冰卿安顿好,在她额头留下轻轻一吻,随即身形一晃,超维遁术无声发动。
下一刻,他已出现在大英博物馆内部。处于超维隐身状态的他,如同一个行走在三维世界缝隙中的幽灵,所有的红外探测、运动传感器、压力感应、激光网格乃至最先进的人体热能成像,在他面前都形同虚设。他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穿梭在空旷无人的展厅里。
他的目光首先锁定在了那柄象征着大明永乐皇帝赫赫武功的“永乐宝剑”上。剑身华丽,纹饰精美,是明朝工艺与武力的巅峰代表之一。他走到展柜前,无形的创造力异能发动,依据神识扫描的精确结构,瞬间在展柜内创造出了一柄无论是重量、材质、色泽、甚至最细微的磨损痕迹都一模一样的“复制品”。
与此同时,真正的永乐宝剑被他悄无声息地取出,放入了自身以强大能量开辟的随身空间内。空间有限,无法容纳太多,但他并未停手。
他如同一个穿梭在历史长廊中的幽灵,步伐从容。走到那尊让他和沈冰卿都唏嘘不已的辽代三彩罗汉像前,如法炮制,真品置换,高仿赝品留下。《女史箴图》唐摹本?虽然书画的材质和岁月感更难模仿,但在田尹精细入微的创造力掌控下,一幅足以乱真的摹本悄然取代了真迹,甚至连那令人痛心的裂痕都完美复刻。
他还顺手“光顾”了几个商周青铜器和敦煌经卷的展柜,将他认为最具代表性、或保存最完好的几件真品调包。随身空间被塞得满满当当,他才意犹未尽地停手。若非空间限制,他真有股冲动,想将这整个中国馆都搬空。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没有触发任何警报,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博物馆的安保人员依旧在例行巡逻,对发生在眼皮底下的这场“偷天换日”毫无察觉。
田尹的身影再次消失,回到了下榻的酒店套房卧室。他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沈冰卿,嘴角勾起一抹恶作剧得逞般的笑意。
第二天清晨,沈冰卿是被窗外伦敦的鸟鸣声唤醒的。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下意识地看向沙发,想叫田尹准备吃早餐。
然而,她的目光凝固了。
沙发上,赫然摆放着几件眼熟得让她心跳骤停的东西——那柄华丽夺目的永乐宝剑,那尊表情悲悯的三彩罗汉像,甚至还有几个古朴的青铜爵和一卷泛黄的经卷……
她猛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或者出现了幻觉。
“田尹!这……这些是什么?”她指着沙发,声音带着惊疑不定,“你从哪里弄来的……纪念品?可是,博物馆商店里根本没有卖这些的啊!”而且,哪家纪念品能做得如此逼真,连历经岁月的沉淀感都一模一样?
田尹刚洗漱完从浴室出来,用毛巾擦着头发,看着沈冰卿那副难以置信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走到沙发边,拿起那柄沉甸甸的永乐宝剑,在手中掂了掂,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我没骗你啊,昨晚真的去把它们‘偷’回来了。喏,如假包换的永乐宝剑,还有这个罗汉像,这几个青铜器,哦,还有那卷敦煌经卷……”
他一一指着沙发上的“战利品”,如数家珍。
沈冰卿张大了嘴巴,看看田尹,又看看那些本该远在博物馆玻璃柜里的国宝,大脑几乎停止了运转。“你……你疯了?!这怎么可能!大英博物馆的安保……”
“对我来说,那里的安保形同虚设。”田尹打断她,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他放下宝剑,坐到床边,握住沈冰卿因为震惊而有些冰凉的手,“我说过,不想看你难过。既然它们让你不开心,而我又恰好有能力把它们拿回来,为什么不做呢?”
沈冰卿看着他那双深邃而认真的眼睛,又看了看沙发上那几件散发着古老气息的文物,理智告诉她这绝无可能,是天方夜谭,但眼前的一切又是如此真实。她颤抖着手,轻轻触摸了一下那尊三彩罗汉像,冰凉的陶土触感,以及那沉淀了千年的气韵,都在告诉她——这似乎……不是仿品?
“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的声音依旧带着颤抖。
田尹神秘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凑近她,低声说:“下次,等我‘空间’再大一点,我带你一起去。让你亲眼看看,我是怎么把这些流落异乡的宝贝,一件件‘接’回家的。”
沈冰卿看着丈夫近在咫尺的脸庞,那笑容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近乎魔性的自信和强大。她心中的怀疑如同冰雪遇上烈阳,开始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颠覆认知的震撼,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兴奋与担忧的复杂情绪。
她怔怔地看着田尹,又看了看沙发上那些“失而复得”的国宝,最终,只能化作一句带着无尽困惑和一丝隐秘激动的喃喃自语:“你……你真是个怪物……”
而田尹,只是回以她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他的蜜月之旅,似乎以一种谁也意想不到的方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