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斜斜地照进来，在深色床单上投下一道亮金色的光斑。林未曦眼皮动了动，迷迷糊糊睁开眼。
首先感受到的是腰间沉甸甸的重量。陆夜北的手臂横亘在她腰上，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将她圈在怀里。他的呼吸平稳绵长，喷在她的后颈，有点痒。
她微微动了动，想换个姿势，身后的男人立刻收紧了手臂，将她更密实地嵌进怀里，下巴无意识地蹭了蹭她的发顶，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咕哝，像是被打扰的不满。
林未曦瞬间不敢动了。她维持着这个有点别扭的姿势，听着他近在咫尺的心跳，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热，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莫名的羞赧，交织在一起。
昨晚的记忆碎片式地回笼，那些炽热的亲吻，紧密的相拥，还有他落在耳边沙哑的低语……脸颊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
她偷偷转过头，想看看他睡着的样子。
陆夜北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唇线抿着，少了几分清醒时的冷峻锋利，多了些难得的柔和。晨光勾勒着他的侧脸轮廓，像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林未曦看得有点出神。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这个认知，在晨光熹微中，带着一种不真实的美好。
或许是她注视的目光太专注，陆夜北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深邃的眸子初醒时带着一丝迷茫，但很快就恢复了清明，精准地捕捉到她的视线。
四目相对。
林未曦像做坏事被抓包，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就想转回头装睡。
“看什么？”他刚醒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沙哑，像磨砂纸擦过耳膜，性感到致命。
“没……没什么。”林未曦眼神飘忽，胡乱找了个借口，“看……看时间。”
陆夜北没拆穿她这拙劣的谎言，手臂却收紧了些，将她往自己怀里又按了按，鼻尖埋在她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是她身上淡淡的、带着点甜味的香气。
“还早。”他闷声说，带着点赖床的慵懒。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抱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阳光在房间里缓慢移动，空气里飘浮着细小的尘埃，静谧而温馨。
直到林未曦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陆夜北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震动传遍她全身。林未曦窘得想把脸埋进枕头里。
“饿了？”他问，终于松开了手臂。
林未曦红着脸点点头，趁机从他怀里钻出来，裹着被子坐起身。“有点。”
陆夜北也坐了起来，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他没说什么，掀开被子下床，动作利落。
“我去弄早餐。”他丢下这句话，径直走进了浴室。
林未曦看着关上的浴室门，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心里那点旖旎的心思慢慢沉淀下来，被一种暖融融的日常感取代。
等他洗漱完出来，已经换上了干净的家居服，头发半干，额前几缕碎发垂着，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几岁。
“想吃什么？”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问。
“随便，都好。”林未曦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
陆夜北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出去了。
林未曦又在床上赖了几分钟，才磨磨蹭蹭地爬起来洗漱。等她收拾好自己走出卧室，就闻到厨房传来煎蛋的香气。
陆夜北背对着她，站在灶台前，身上依旧系着那条可笑的卡通围裙。他动作不算熟练，但很专注，锅里的煎蛋形状完整，边缘微焦，看起来竟然不错。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温好的牛奶和烤好的吐司。
林未曦走过去，在餐桌旁坐下，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他忙碌的背影。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洒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这一刻，她心里被一种巨大的、近乎汹涌的满足感填满。那些关于身世的烦恼，张永年那条煞风景的短信，似乎都被这平凡的晨间景象暂时驱散了。
她忽然生出一种冲动。
一种想要靠近他，触碰他，确认这一切都不是梦的冲动。
陆夜北关掉火，把煎蛋盛进盘子里，一转身，就看到林未曦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距离很近，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端着盘子，挑眉。
林未曦没说话，只是往前走了一小步，几乎要贴到他身上。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然后踮起了脚尖——
陆夜北个子太高，她即使踮起脚，也才将将到他下巴的位置。
她原本的目标是他的嘴唇，结果因为身高估算失误和那么一点点紧张，柔软的唇瓣只堪堪擦过他线条利落的下颌。
一个落空的，带着点笨拙和尴尬的亲吻。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林未曦僵在原地，踮着的脚忘了放下，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爆红。天啊！她在干什么！也太丢脸了！
陆夜北显然也愣住了。他垂眸，看着怀里女孩通红的脸颊和因为窘迫而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有那不小心落在他下颌的、一触即分的柔软触感。
下一秒，他喉咙里溢出一声低沉的、压抑不住的笑。不是嘲讽，而是带着明显愉悦和……被取悦到的笑声。
“投怀送抱？”他放下手里的盘子，空出的手自然而然地揽住她的腰，防止她因为踮脚不稳而摔倒，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技术……有待提高。”
林未曦羞愤欲死，手抵在他胸膛上想把他推开。“谁投怀送抱了！我……我就是想……”
“想什么？”陆夜北低头，凑近她，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嗯？”
他眼神深邃，里面跳动着危险又迷人的光，牢牢锁住她闪烁的眼眸。
林未曦被他看得心跳失序，所有辩解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靠得太近了，近得她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小小的倒影，和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被挑起的兴趣。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
陆夜北不再给她组织语言的机会。他揽在她腰间的手微微用力，将她往上一托——
林未曦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攀住他的肩膀。
他轻而易举地让她坐到了旁边干净整洁的料理台面上。高度骤然变化，她终于能与他平视，甚至……还稍微高出了一点点。
这个姿势让她完全处于他的笼罩之下，却又奇异地赋予了她一丝主动权。
陆夜北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台面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他仰头看着她，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她微微张开的、泛着水光的唇，和因为紧张而轻轻颤动的睫毛。
“现在，”他开口，声音沙哑，带着蛊惑，“高度够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意图明显。
林未曦心脏狂跳，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看着他眼里清晰映着的自己，那股羞窘慢慢被一种大胆的冲动取代。
她咬了咬下唇，像是下定了决心，双手捧住他的脸，低下头，主动吻了上去。
这一次，没有失误。
她的唇准确无误地印上了他的。带着点试探，带着点生涩，却异常坚定。
陆夜北身体微微一僵，随即闭上了眼睛，任由她主导这个青涩却无比动人的亲吻。他放在台面上的手缓缓收紧，指节泛白，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林未曦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吮吸着他的唇瓣，舌尖试探性地描摹着他的唇形。她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学习般的认真。
直到她感觉自己快要缺氧，才微微退开，气息有些不稳地看着他。
陆夜北缓缓睁开眼，眼底是翻涌的、尚未餍足的浓重墨色。他看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和迷离的眼神，喉结滚动。
“进步了。”他哑声评价，语气听不出是夸奖还是别的。
下一秒，他猛地扣住她的后脑，重新攫取了她的唇，反客为主。
这个吻不再是刚才那种温和的探索，而是带着掠夺性的、深入骨髓的纠缠。他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勾缠着她的舌尖，汲取着她的甜蜜，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
林未曦被他突如其来的凶猛弄得措手不及，只能无力地攀附着他的肩膀，仰着头承受着，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唇齿交缠的触感上。
厨房里，煎蛋和烤吐司的香气尚未完全散去，混合着彼此灼热的呼吸，构成了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
直到料理台上那杯温牛奶被不小心碰倒，白色的液体洒了出来，弄脏了台面，也惊醒了沉醉中的两人。
陆夜北喘息着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
林未曦靠在他怀里，脸颊绯红，眼神湿润，微微张着嘴平复呼吸。
他看着那片狼藉，又看看怀里明显还没回过神的小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早餐……”他声音依旧沙哑。
林未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脸更红了。“……毁了。”
陆夜北低头，在她红肿的唇上又轻轻啄了一下，带着点意犹未尽。
“嗯，”他直起身，将她从台面上抱下来，语气恢复了几分平时的冷静，只是眼底的暗色未退，“出去吃。”
他牵起她的手，往外走，仿佛刚才那场差点失控的亲密只是晨间一个普通的小插曲。
林未曦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宽厚的背影，感受着掌心传来的、他干燥温热的温度，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
虽然过程有点丢脸，结果有点狼狈……
但是，感觉……还不赖。
她偷偷弯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