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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洞穴外的灰色天空裂开一道微弱的光,像道迟疑的伤口。马嘉祺和丁程鑫踩着结霜的草地往左边走,靴底碾过枯枝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你看那边。”丁程鑫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片弥漫的白雾。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牛奶,边缘处隐约有黑色的影子在晃动,不是风吹草动的轻晃,而是带着某种目的性的、缓慢的游移。

马嘉祺握紧了手里那根磨尖的树枝(昨晚准备的“武器”),指尖冰凉:“那雾不对劲。”他想起丁程鑫昨天说的“黑雾缠兔子”,这白雾虽然颜色不同,却透着同样的诡异——仿佛能吞噬一切声音和光线。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放慢脚步,沿着雾区边缘绕行。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丁程鑫突然指着地面:“看这个。”

是一串新鲜的脚印,鞋码和严浩翔的很像,脚印歪歪扭扭的,像是在奔跑,最终却延伸进了那片白雾里,消失不见。脚印旁边,还散落着半块被咬过的压缩饼干——是他们昨天在洞穴里分食的那种。

“他进去了。”丁程鑫的声音有点发紧,“或者……被拖进去了。”

马嘉祺蹲下身,摸了摸脚印旁的泥土,还带着点温度:“刚进去没多久。”他抬头看向那片白雾,雾气正以肉眼几乎察觉不到的速度扩张,像在呼吸。

“我们进去找他?”丁程鑫问,声音里带着犹豫。理智告诉他,贸然闯入未知的危险区域是愚蠢的,但心里那个声音却在喊:那是严浩翔,是他们的人。

马嘉祺站起身,握紧了树枝:“进去。但保持警惕,跟紧我,别走散。”

踏入白雾的瞬间,像是掉进了冰水里。温度骤然下降,周围的声音瞬间消失了——风声、脚步声、甚至自己的呼吸声,都被浓雾吞噬,只剩下一种粘稠的死寂。能见度不足三米,眼前的一切都像蒙上了层毛玻璃,模糊而扭曲。

“严浩翔!”马嘉祺试着喊了一声,声音却像被什么东西捂住了,传不出半米远,连回音都没有。

“别喊了,浪费力气。”丁程鑫凑到他身边,声音压得很低,“这雾能吸声音。”他从口袋里掏出昨晚用布条撕成的两条带子,递了一条给马嘉祺,“系在手腕上,牵着。”

两人用布条系住彼此的手腕,像牵着一根救命的线。往前走了几步,马嘉祺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带着金属的凉意。他伸手摸了摸,是根锈迹斑斑的铁栏杆,栏杆上缠绕着更多的白雾,像某种活物的触须。

“这是……栏杆?”丁程鑫也摸了摸,“好像是某种围栏的残骸。”

他们顺着栏杆往前走,发现栏杆越来越密集,最终形成了一道残缺的围墙。围墙后面,隐约能看到一座破败的建筑轮廓,像是座废弃的观测站,屋顶塌了一半,露出黑洞洞的窗口,像只睁着的眼睛。

“他会不会在里面?”丁程鑫指着建筑。

马嘉祺点头,刚要迈步,手腕上的布条突然被拽了一下。丁程鑫指着建筑门口的台阶——那里有个黑色的背包,拉链敞开着,露出里面的东西:一个笔记本,一支钢笔,还有个被拆开的对讲机。

是严浩翔的背包。

两人快步冲过去,丁程鑫捡起笔记本翻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迹,记录着他们掉落后的时间、地形,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最后一页的字迹却变得潦草而混乱:

“雾里有东西……会模仿声音……它在喊我的名字……”

“它知道我的害怕……它说我找不到他们了……”

“它说我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分析错了方向,解不开密码,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字迹越来越乱,最后划着一个巨大的问号,墨水晕开,像滴在纸上的血。

“模仿声音?”马嘉祺皱紧眉头,刚想问什么,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身后喘气。

“谁?”他猛地回头,树枝横在胸前,却什么都没有,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白雾,在他转身的瞬间,仿佛往回缩了缩。

“别回头。”丁程鑫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刚才……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马嘉祺的心跳得很快,“像脚步声。”

“不是。”丁程鑫的声音压得更低,“那是……宋亚轩的哭声。刚才在我耳边,很清楚,像就在这里哭着喊‘丁哥救我’。”

马嘉祺心里一沉。模仿声音,放大恐惧——这白雾里的东西,比他们想象的更恶毒。它在窥探他们的软肋,用最在乎的人来动摇他们的意志。

就在这时,建筑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摔倒了。

“严浩翔!”两人对视一眼,不再犹豫,冲进了建筑。

里面比外面更暗,弥漫着灰尘和霉味。借着从破窗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他们看到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身影,正是严浩翔。他低着头,双手抱着膝盖,身体抖得像筛糠,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算错了……他们不会来了……”

“严浩翔!醒醒!”马嘉祺冲过去,想拉他起来,却被严浩翔猛地推开。

严浩翔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瞳孔放大,眼神涣散,像是没认出他们:“别碰我……我是个累赘……我解不开谜题,找不到出路,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们快走,别管我……”

“你在胡说什么!”丁程鑫也急了,“我们是来找你的!你不是累赘,从来都不是!”

“不是?”严浩翔突然笑了,笑声尖锐而诡异,“那为什么……他们都在怪我?你听,他们在骂我……”他指着空荡荡的房间,“马嘉祺说我分析错了方向,害大家走了弯路;刘耀文说我胆小,不敢往前冲;宋亚轩说我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关心他……你听啊……”

马嘉祺和丁程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骇。这白雾里的东西,不仅能模仿声音,还能窥探他们的内心,把那些平时藏在心底、一闪而过的疑虑和抱怨,放大成最伤人的利刃。

“别听它的!”马嘉祺按住严浩翔的肩膀,用力晃了晃,“那些都不是真的!是这雾在搞鬼!”

“真的?”严浩翔茫然地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可……我真的很怕……怕自己不够好,怕你们失望……”

这句话像根针,扎在马嘉祺心上。他想起自己每次做决策时的犹豫,怕因为自己的失误让大家受伤;想起丁程鑫总在练习室里偷偷加练,怕自己跳错动作拖后腿;想起刘耀文每次逞强说“我没事”,其实是怕被说“弱小”……原来每个人心里,都藏着这样的恐惧。

“谁都不是完美的。”马嘉祺的声音放软了,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你分析错了,我们可以一起改;你害怕了,我们可以推着你往前走。但你记住,你是我们的一员,少了你,我们就不是完整的团队。”

他看向丁程鑫,丁程鑫立刻点头,蹲下身,看着严浩翔的眼睛:“我作证。上次在舞台上,要是没有你提前检查设备,我们可能就出事故了。你很重要,严浩翔,比你自己想的更重要。”

严浩翔的眼神渐渐有了焦点,身体的颤抖也慢慢停了。他看着马嘉祺,又看看丁程鑫,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尖锐的嘶鸣打断。

那嘶鸣声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尖叫,从四面八方涌来,震得耳膜生疼。房间里的白雾突然变得浓郁,凝聚成一个个模糊的影子,围绕着他们旋转,影子里传来各种声音——宋亚轩的哭声,刘耀文的怒吼,张真源的叹息,贺峻霖的抱怨,全都是他们最在乎的人的声音,却带着最恶毒的语气,一遍遍重复着他们内心深处最害怕的指责。

“看吧……他们就是这么想的……”严浩翔的眼神又开始涣散,身体重新缩了起来。

“闭嘴!”马嘉祺突然大吼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竟压过了那些嘶鸣。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抓起身边一根断裂的桌腿,朝着那些影子挥舞过去,“这些都不是真的!是假的!”

桌腿穿过影子,什么都没碰到,但那些影子却像是被这股气势震慑了,停顿了一下。

丁程鑫也站起来,捡起地上的铁栏杆,和马嘉祺背靠背站着:“严浩翔,看着我!你不是最喜欢分析吗?你自己看,这些影子有实体吗?这些声音有温度吗?它们都是假的!真正的我们,在这里!”

严浩翔看着他们,看着马嘉祺即使手在抖、也要挥舞桌腿的样子,看着丁程鑫即使声音发紧、也要大声喊话的样子,那些被恐惧冻结的血液,仿佛开始慢慢流动。

他想起自己每次解出难题时,大家眼里的光;想起自己冷着脸说出方案时,贺峻霖会偷偷塞给他一颗糖;想起上次他生病,宋亚轩笨手笨脚地给他倒水,烫到了自己也没吭声……那些温暖的瞬间,像星星一样,在他心里亮了起来。

“你们……”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你们说的是对的。”

他慢慢站起身,捡起地上的钢笔,紧紧攥在手里,笔尖对着那些影子:“我是会犯错,会害怕,但我不是累赘。因为……”他看向马嘉祺和丁程鑫,眼神里的涣散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明和力量,“你们需要我,就像我需要你们一样。”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里的钢笔突然闪过一道微弱的蓝光,像颗小小的星辰。那些围绕着他们的影子和嘶鸣,像是被这蓝光灼伤了,猛地向后退缩,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然后渐渐变淡,最终消失在浓雾里。

房间里的白雾开始散去,从破窗透进来的光线越来越亮。

严浩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道蓝光已经消失了,但他能感觉到,心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种沉甸甸的、名为“自我怀疑”的恐惧,好像被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踏实的、名为“认同”的力量。

“你刚才……”丁程鑫惊讶地看着他。

严浩翔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虽然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可能……是这地方的规则吧。当你真正面对恐惧的时候,它就没那么可怕了。”

马嘉祺看着他,突然想起昨晚在洞穴里,大家说“一个都不能少”时的坚定。或许,勇敢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有时候,支撑你站起来的,不是自己有多强大,而是知道身后有人在,知道自己被需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走吧,”马嘉祺拍了拍严浩翔的肩膀,“该回去和他们汇合了。他们肯定在担心。”

严浩翔点点头,捡起地上的背包,拉链拉到一半时,他顿了顿,从里面拿出那个被拆开的对讲机,重新组装好,按下了通话键。

“喂?能听到吗?”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滋滋的电流声,接着,是贺峻霖带着哭腔的大喊:“严浩翔?!是你吗?你在哪?我们找了你好久!”

声音嘈杂,带着电流的杂音,却比任何天籁都动听。

三人相视而笑,眼里都闪着光。阳光从破窗照进来,驱散了最后的雾气,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他们不知道,在严浩翔说出“我不是累赘”的那一刻,他的胸口,一枚由微光凝聚而成的、刻着“洞察”二字的徽章,悄然浮现,又迅速隐没——那是属于他的“勇者之心”,在直面恐惧的瞬间,终于觉醒。

而在这个被恐惧笼罩的世界里,这枚小小的徽章,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第一圈名为“勇气”的涟漪。

“我们在……”马嘉祺对着对讲机,声音清晰而坚定,“我们马上回来。”

外面的白雾已经散去,露出了湛蓝的天空一角。三人并肩往外走,脚步声在寂静里响得格外清晰,像在宣告:

别丢掉你的勇敢,

因为你不是一个人。

当我们的勇气汇聚在一起,

再浓的雾,

也终将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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