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这帮娘们…哦不，是凤鸣军这帮女豪杰，搞起内政来真是一个比一个能折腾！
户房把人的身份给改了，工房把干活的家什给换了，济世堂愣是把阎王爷门口的人往回拽，讲武堂更是把娇滴滴的姑娘往死里练成母夜叉…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云州城简直是脱胎换骨，眼看着一天一个样儿。
可在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底下，却有一股子看不见的力量，像地下的暗流，悄无声息地向着更远的地方蔓延开去。
这股力量的源头，就在城里一个不太起眼，门口连块像样牌子都没有的三进院子里。
这院子，以前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贪官藏娇的外宅，如今被石红绡和她那帮“红巾独立营”的弟兄们…哦，现在得叫姐妹们了…给占了。
自打那天在府衙大堂，被李昭华连忽悠带震唬地收编，石红绡这心里头，就一直憋着一股劲儿。
她石红绡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吐口唾沫是个钉，既然答应跟人家干了，那就得干出个样子来！
可这“正规军”的活儿，真他爹的不一样。
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呼啦啦一群人骑着马嗷嗷叫地去抢去杀，得讲规矩，听号令，还得干那些“偷偷摸摸”的勾当——用李元帅的话说，叫“情报工作”。
一开始，石红绡和她那帮老弟兄是真不适应。
散漫惯了，突然要按时点卯，要写报告，虽然大部分是让新配的文书代笔，要遵守一大堆这不准那不准的纪律，浑身不得劲。
李昭华倒是说话算话，给了她极大的自主权。
把这座院子划拨给她作为总部，所需的银钱、物资，只要石红绡打个报告上去，崔沅那边基本是二话不说，立刻拨付，要多少给多少，阔气得让石红绡都觉得自己以前抢的那三瓜两枣简直是叫花子。
这信任，反而让石红绡压力更大了。人家这么够意思，自己要是干不出成绩，那脸往哪儿搁？
她把自己关在院子里琢磨了好几天，又把几个心腹的老弟兄，现在得叫老姐妹了，叫来，嘀嘀咕咕商量了大半夜。
“他爹的！正规有正规的干法，江湖有江湖的门道！”石红绡一拍桌子，眼睛发亮，
“咱们以前那套打听消息、渗透摸底的本事没丢！现在有钱有人有靠山，正好把它搞大！”
说干就干！
她立刻打报告，请求将“红巾独立营”的番号正式改为“通明院”，专司情报搜集、敌后渗透、策反暗杀等特殊任务。
李昭华大笔一挥：“准！”
于是，“通明院”的牌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挂了起来，低调得甚至有些寒酸，远不如“凤栖院”、“济世堂”那么气派。
但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这地方，以后就是凤鸣军的眼睛和耳朵，甚至是一把藏在暗处的毒匕首！
石红绡开始大刀阔斧地整顿队伍。
首先就是立规矩！她把以前山寨里那套讲义气但散漫的作风彻底扔了，学着卫铮练兵的狠劲，给自己手下这帮牛鬼蛇神也立下了铁律：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行动听指挥，失手了自己扛，敢出卖兄弟…不对，是姐妹…那就三刀六洞，绝不姑息！
然后就是发挥特长。她把手底下的人分成了好几拨：
一拨心思细腻、长相普通的，专门伪装成流民、小商贩，潜入周边各个州县，甚至往北边燕王的地盘、西边其他军阀的地界渗透。
干啥？蹲在茶楼酒肆里听闲话，混进大户人家当仆役打听消息，记录粮价物价、兵马调动…
一拨身手好、胆大的，专门负责干“湿活”。
比如潜入敌军军营偷地图、烧粮草，或者“请”某个关键人物回来“喝茶”，甚至对一些罪大恶极、公开处理影响不好的目标进行“天诛”…
还有一拨，则是利用她以前在绿林道上的关系，撒出大把金银，暗中联络各地的山寨、水匪、丐帮，甚至是一些不得志的小官吏，威逼利诱，把他们发展成眼线，构建一张庞大的外围情报网。
干这些事，石红绡简直是如鱼得水！
她那股子江湖匪气和灵活劲头，配上凤鸣军提供的雄厚财力物力支持，效果出奇的好！
短短时间内，一份份标注着“密”字的情报就开始源源不断地从各地送回云州这座小院。
今天报的是北边燕王又往边境增派了三千骑兵，明天报的是西边某个太守和他副将因为分赃不均吵得快打起来了，后天又报某地豪强暗中囤积了大量粮草意图不轨…
石红绡自己都看傻了。她以前当土匪，打听消息最多也就知道哪家商队肥，哪条路好走。
现在看着这些涉及兵马钱粮、势力动向的机密情报，她才真正明白，李昭华为啥这么重视这“看不见的战线”。
这他爹的比真刀真枪干仗还刺激！更重要！
她不再满足于被动接收信息，开始主动布局。
她派了好几个机灵的手下，带着重金，伪装成皮货商人，一路往北，试图混进燕王的核心地盘…
甚至，她还偷偷安排人，重新回到了她起家的老鸦岭一带，去联系那些还在山沟里苦苦挣扎的“同行”们…
通明院的院子里，终日人来人往，却异常安静。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点神秘兮兮的表情，走路都带风。
石红绡坐在她那间摆满了各地情报汇总的房间里，看着墙上那副越来越详细、标注也越来越多的周边势力地图，眼神越来越亮，越来越有底气。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正在织网的蜘蛛，将无形的丝线，悄无声息地抛向四面八方。
以前她只知道抢现成的，现在她才明白，掌握信息，提前布局，有时候比千军万马还管用！
这通明院，有点意思！
她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野狼般的狡黠和兴奋。
“李昭华…哦不，元帅…你就瞧好吧！老娘这‘贼’名头，以后得让敌人听见就做噩梦！”
暗流，已然涌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