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牵着沈知意的手，从微凉的院子里回到灯火通明、暖意融融的内室。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一种微妙而亲昵的气氛在空气中静静流淌，比以往任何一次刻意的撒娇或纵容都来得更让人心跳加速。
沈知意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发烫，被他握着的手心里也沁出薄汗，但她没有挣开，反而悄悄收紧了手指，更紧地回握住他。
萧绝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握着她的手也更用力了些，牵着她径直走向内室的软榻。
他在榻边坐下，却没有立刻松开她的手，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微微用力，将她拉近。沈知意猝不及防，低呼一声，脚步踉跄了一下，直接跌坐在了他身侧，几乎是半靠在了他怀里。
一股清冽好闻的、独属于他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沈知意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随即像是擂鼓般“咚咚咚”地狂跳起来。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传来的温热，和他手臂环住她腰身时那沉稳有力的触感。
她下意识地想抬头看他，却被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按住了后脑勺，将她的脸颊压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别动。”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还有一点点……紧张？
沈知意真的就不动了，乖乖地靠在他怀里，耳朵贴着他心脏的位置。
砰——咚——砰——咚——
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透过衣料，清晰地传进她的耳膜，节奏又快又稳，带着一种蓬勃的生命力，也泄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
原来……他也在紧张吗？
这个认知，让沈知意心里那点羞涩和慌乱，奇异地平复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柔软、更加甜腻的情绪，像是化开了的蜜糖，丝丝缕缕地渗入四肢百骸。
她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和坚实，之前他在月下那笨拙却真挚的话语，又一次在耳边回响。
——“你以后……就好好待在王府。”
——“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你。”
那么别扭，那么不擅长表达，却比任何山盟海誓都让她觉得安心和感动。
这个男人，把她从丞相府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带出来，纵容她的“娇气”，包容她的“小性子”，明明察觉到了她的不寻常，却选择不问，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护着她，甚至……在不知不觉中，把她放在了心里这么重要的位置。
她忽然觉得，重生这一世，能遇到他，嫁给他，或许……是老天爷给她最大的补偿。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让她想要回应他，想要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她在他怀里轻轻动了动，抬起头。
萧绝感觉到她的动作，手臂微微松了些力道，低头看她。
烛光下，她脸颊绯红，眼波流转，像是浸了水的黑曜石，亮得惊人。那双向来带着几分无辜和狡黠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温柔。
她仰着小脸，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朱唇轻启，声音又软又糯，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坚定，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夫君，”她唤他，声音里像是含了蜜，“意儿此生，别无他求。”
她顿了顿，感受到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瞬间收紧，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仿佛在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沈知意迎着他的目光，唇角弯起一抹极致温柔和依赖的弧度，继续柔声道：
“唯愿与夫君携手，岁岁年年，白头到老。”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道暖流，直直地撞进了萧绝的心底最深处。那简单直白的愿望，从那两片娇艳的唇瓣中吐出，带着她身上特有的甜香，有着撼动人心的力量。
唯愿携手，白头到老。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曲折的铺垫，就是这样最简单、最朴素的承诺，从她口中说出来，却比世间任何情话都动听。
萧绝只觉得胸腔里那股从月下就开始翻涌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写满了真挚与依恋的小脸，看着她眼中清晰映出的自己的影子，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满足感和悸动席卷了他。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眸色深沉如夜，里面翻涌着几乎要压抑不住的情潮。
他没有说话。
任何语言在此刻仿佛都是苍白的。
他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然后，猛地低下头，精准地攫取了她那两片刚刚许下终身诺言的、柔软甜美的唇瓣。
“唔……”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
不再是浅尝辄止的试探，不再是带着戏谑的逗弄，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凶猛的、确认般的掠夺和占有，仿佛要将她刚才的话语，连同她整个人，都深深地烙印进自己的骨血里，灵魂里。
沈知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炽烈无比的吻弄得有些懵，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的气息霸道地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唇舌交缠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能感觉到他环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极紧，勒得她有些疼，却又奇异地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全和踏实。
她缓缓闭上眼睛，伸出纤细的手臂，搂住了他的脖颈，生涩却又勇敢地开始回应他。
感受到她的回应，萧绝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即吻得更加深入，更加缠绵。
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榻上紧密相拥、深情亲吻的一双人影，将他们的轮廓勾勒得模糊而温暖。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萧绝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灼热地交织在一起。他看着她被吻得红肿水润的唇瓣和迷蒙氤氲的眼眸，心底那片常年冰封的荒原，仿佛终于照进了炽热的阳光，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他伸出拇指，极其轻柔地抚过她微肿的唇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
沈知意靠在他怀里，微微喘息着，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果子。她听着耳边他依旧有些急促的心跳，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心里被一种巨大的幸福和圆满填满。
“夫君……”她软软地唤他，声音带着情动后的娇慵。
“嗯。”萧绝应了一声，声音低沉沙哑，手臂依旧牢牢地圈着她，仿佛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你听见意儿说的话了吗？”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带着点小女生的执拗，非要得到一个确切的回应。
萧绝看着她那娇憨的模样，心底软得一塌糊涂。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郑重而温柔的吻。
“听见了。”他回答，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与坚定，“本王……亦然。”
亦然。
他也一样。
愿与她携手，共度余生，直至白头。
沈知意终于心满意足，将脸重新埋进他温暖的胸膛，蹭了蹭，像只找到了归宿的猫儿，发出了满足的、细微的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