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曹仁看着一名斥候跌跌撞撞的跑来,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禀将军,东门破了。赵云带领几十骑杀进城,夏侯将军被其斩杀。”
“你说什么?”曹仁一把抓住士卒肩膀。
‘东门!?’
“东门!赵云凭借几个骑兵如何破城?”曹仁怒吼道。
“将军,关平、刘封不知何时潜入江陵,刚才带领数百人,跟赵云里应外合,直接打开了城门啊……”
曹仁只感觉耳朵嗡嗡的,那名士卒说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
耳边就回荡着:‘关平、刘封、打开城门’。
“将军!将军?”
曹仁茫然道:“何事?”
那士卒感觉心累,但他不敢抱怨,重复道:“如今东门已破,赵云已经带人前往北门,夹击吕常将军。”
曹仁看向城墙。
果然,南门的攻守停下来了。
荆南军已经快速撤下城墙,退出一箭之地,虎视眈眈的望着城墙之上。
这并非力竭,而是黄忠与刘铭在接到赵云成功的消息后,主动调整了策略。
黄忠早已带兵,赶往东门。
曹仁闭了闭眼,如今再守南门,已经毫无意义。
“报——!”
这时,又一名斥候飞马赶来,声音带着惊恐:“将军!北门徐庶所部攻势加剧,赵云率领一千众,从城内夹击,吕常将军自知不敌,已撤退到西门!”
曹仁强打起精神,心中天人交战。
他知道,江陵丢了。
他们该何去何从?
曹仁脸色惨白,寒冬腊月,他汗珠却从额角滑落。
他环顾左右,看到的是一张张惊惶失措的脸。
东门、北门相继失守,南门敌军虎视眈眈,城内还有不知数量的内应……
“将军!大势已去,当速决断!”副将吕常派来的亲信也赶到,声音急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将军!”
曹仁身边吴敦也劝道:“将军,江陵虽失,然襄阳尚在!当务之急是保全实力,以待丞相啊!”
“丞相……丞相……”曹仁突然清醒过来。
他不能陷在这里?
他们还有襄阳,他不是不信任夏侯惇,只是……
江陵早有内应埋伏,那襄阳呢?
他猛地抬头,眼中虽有不甘,却已恢复了决断:“传令!各部交替掩护,向西门水寨撤退,亲卫营随我断后!”
命令一下,本已军心涣散的曹军彻底放弃了抵抗,如同退潮般向西门涌去。
北门徐庶、魏延在赵云与少年营的接应下,早已打开城门。
南门外,刘铭立马阵前,看着远去的曹仁,心中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了。
“子续,曹仁要跑!”廖立出声道。
“嗯,不必管他,自有徐军师应付。”
刘铭沉声道,“公渊,传令下去,打扫战场,收治伤卒。”
作为一个后世灵魂,第一次见如此惨烈的攻城战。
刘铭庆幸,他把指挥权交给了黄忠。
不管是前世,还是夺取荆南四郡,都是兵不血刃。
即便面对于禁时,也只有少量伤亡。
这次攻城,时间虽并不长,但伤亡很大,估计不下千人。
廖立见刘铭情绪不高,知道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死伤,心中不忍。
也不多言,对着刘铭一抱拳。便赶紧安排去了。
西门水寨,一片混乱。
曹仁站在船头,最后望了一眼江陵城,心中五味杂陈。
刘铭并未阻拦他们离开。
“刘铭小儿……此次,我曹仁领教了!”他心中默念,听到东门有刘铭的内应时,他心中莫名念头通达了。
刘铭很早就惦记着这江陵,丞相与周瑜对峙之时,他一定用了什么方法,骗过于禁、李典,悄然北上。
为的就是在乌林大火之际,趁他对于前线情况不明,里应外合来拿他的江陵。
于禁、李典看到乌林大火,定会与丞相汇合,曹操的安危应该无碍。
“开船!北上襄阳!”
曹军残余的水军船只,载着数千败兵,狼狈地驶离江陵,逆着长江,朝襄阳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华容道上。
两日前,乌林火起之时。
曹操在张辽、许褚等人的拼死护卫下,连夜从陆路而走。
当他们逃往华容古道,收拢残兵,竟然不到千人。
曹操忍不住悲呼,“莫非天亡我也?”
“丞相休惊!于禁来也!”
曹操闻声望去,只见于禁、李典引着一支军容齐整、衣甲鲜明的生力军赶到,在这败退的残兵之中,犹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堤坝。
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难以抑制地涌上狂喜——天不亡我曹孟德!
然而,这喜色仅仅维持了一瞬,便被更深沉的疑云所取代。
乌林火起,诸军皆溃,为何独独他二人能保有如此完整的兵马?
“文则、曼成为何在此?”曹操声音凝重。
于禁见前一秒还笑容满面的曹操,突然转冷。
他心中一惊,这是被丞相怀疑了,背上莫名出了一层冷汗。
于禁、李典赶紧下马,拜倒于地。
“丞相令我二人防守刘铭,我等驻守巴丘,之前见到乌林大火,便知不妙,所以赶来。”于禁急声道,“属下救驾来迟,望丞相恕罪。”
曹操明白自己误会了。
他也想起来,自己确实派二人取代夏侯惇,提防刘铭。
不过,这样也为他保留了这两万生力军。
“哈哈,文则、曼成来的正是时候,何罪之有?快快请起!”曹操这次是真心高兴,上前亲自扶起于禁、李典。
“谢丞相!”于禁、李典赶紧起身。
“文则、曼成,那刘铭在荆南可有动作,如今又在何处?”曹操微笑着问道。
听见这话,于禁、李典再次单膝跪倒:“请丞相恕罪,我二人或许中刘铭之计也。”
随后,于禁把刘铭如何击败自己麾下荆州水军、自己偷袭失败、还有荆南水军的日夜骚扰,一起说了出来。
曹操听得面色几经变化,最终长叹一口气道:“罢了,不怪文则与曼成,此子狡诈。如今可能已经北上江陵,不过有子孝在,江陵应该无忧。”
随后曹操,不断派出斥候,小心谨慎前行,除了遭遇连续几日冻雨,让道路泥泞难行外。
直到江陵,一路上竟然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