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战场的硝烟暂时被寒风吹散,留下满目疮痍。刘渊踉跄地退到一处断裂的冰柱之后,猛地喷出一口灼热的鲜血。地仙与天仙之间的壁垒,终于在连番死战的压力下被强行冲破,浩瀚的仙灵之气如同决堤洪流,涌入他干涸的经脉。
然而,这突破来得太快、太猛烈,并非水到渠成。他的气息如同狂风中的烛火,明灭不定,强悍的天仙级能量在体内横冲直撞,却缺乏坚实的根基去约束和引导。更糟糕的是,那源自父亲的神秘仙族血脉与来自母亲的人族血脉,并未因突破而完美交融,反而因为能量的剧烈暴涨而产生了更激烈的冲突,仙光与血气在他皮肤下彼此冲撞,仿佛要将他从内部撕裂。
剧烈的痛楚几乎让他昏厥,境界不稳带来的虚浮感,让他甚至连青冥剑都险些握不住。
“啧,临阵突破是好事,但这搞法跟自毁长城有什么区别?”一个清亮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响起。火尖枪扫过,逼退两名试图偷袭的白虎族战士,哪吒脚踏风火轮,落在刘渊身前。他只扫了一眼,便看出了刘渊的窘境。
“根基虚浮,血脉互斥!你小子能撑到现在没自爆算你命大!”哪吒嘴上不饶人,动作却快如闪电。他张口一吐,一道纯净炽白、蕴含着无上锻造之意的三昧真火喷涌而出,并非攻敌,而是化作一道炽热的火环,将刘渊温和地笼罩其中。
“呃啊啊——!”刘渊顿时发出痛苦的嘶吼。三昧真火并非凡火,直灼神魂筋骨。那感觉仿佛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脉都被投入神匠的熔炉反复锻打,痛苦远超之前。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中,那狂暴不受控的天仙能量仿佛找到了核心,被强行压缩、凝练;那相互冲突的仙族与人族血脉,也在真火的淬炼下,被强行剥离杂质,痛苦地、缓慢地开始真正的融合,初步铸就出一具能勉强承载天仙之力、并对力量法则震荡产生一定抗性的新肉身。
“撑住了!这点火都受不了,怎么扛那蛮子的拳头?”哪吒一边护法,一边警惕地盯着远处大杀四方的白啸岳。眼见刘渊状态稍稳,虽未完全融合,但至少避免了立刻爆体的风险,他又迅速从豹皮囊中掏出一物,那是一枚紫气莹莹、流淌着朦胧时光气息的玉简。
“喏,紫薇大帝让我捎给你的。说你与时间有缘,别浪费了!”说着,不等刘渊回应,便将玉简直接拍入刘渊怀中。
玉简入手,一股清凉玄奥的意念瞬间涌入刘渊几乎要燃烧起来的识海——《光阴剑诀》!并非文字传承,而是紫薇大帝对于时间之道在剑法上运用的无上意念!
若在平时,刘渊或许需要数月甚至数年来参悟。但此刻,他正处于突破后的悟道巅峰期,体内时间法则的种子因突破而活跃,外加三昧真火淬炼带来的极致痛苦与清明,让他对时间的感知变得无比敏锐。
他死死攥着玉简,心神完全沉浸其中。外界战场的厮杀声仿佛远去,在他识海内,唯有无数关于“时间”的剑意轨迹在流转。
加速!减速!侵蚀!映照!
四个核心神通的真意如同种子,硬生生扎根于他刚刚稳定些许的天仙根基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笼罩他的三昧真火骤然熄灭,被他初步融合的肉身吸收。刘渊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神光内蕴,虽气息仍有些许不稳,但那股虚浮感已散去大半。他成功稳住了天仙初期的境界!
他来不及细细体会力量的增长,目光立刻投向战场中心——那里,白啸岳正以碾压之势,一拳将鲲鹏族长老沧溟轰得吐血倒飞,力量法则震荡虚空,威势滔天。
刘渊下意识地运转起《光阴剑诀》的心法,试图以新领悟的神通去解析白啸岳的动作。
“时光减速·禁锢!”他低声默念,以指代剑,对着白啸岳周身极小的一片区域虚点。
嗡!那片区域的时空仿佛瞬间变得粘稠,白啸岳那快如闪电的动作,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白啸岳似有所觉,凶戾的目光扫来。
刘渊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再次催动剑诀,并非攻击,而是试图“看”得更清楚——回光镜!并非映照过去,而是将神念集中于“现在”的时间线上,试图预判未来。
就在他神念高度集中的刹那,或许是刚刚突破境界飙升的灵觉,或许是《光阴剑诀》与自身时间法则的共鸣,也或许是白啸岳那纯粹至极的力量法则剧烈搅动了时空……
他眼前的景象猛地一变!
不再是破碎的未来片段,而是一条浩瀚无垠、由无尽光芒和信息碎片组成的磅礴大河!它无声地奔流,贯穿过去、现在、未来!
他看到了!虽然只有一刹那,无数模糊的画面冲击着他的神魂—— 他看到了白啸岳体内力量法则运行的某个微弱节点如同呼吸般闪烁; 看到了白啸岳下一拳将会微微向左侧偏移三寸的一个微小习惯; 甚至惊鸿一瞥般看到了一幅更遥远的画面:幽暗的大殿中,一缕漆黑的能量如同毒蛇,悄然注入白虎族的战旗之中!
“噗——!”强行窥视时间长河碎片带来的反噬,让刘渊本就未完全稳固的境界一阵动荡,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
但那惊鸿一瞥所见,已深深烙印在他脑海。
时光加速·区域!时光减速·禁锢!岁月刃!回光镜! 四大神通雏形已在手,虽根基仍未尽全功,血脉融合亦未圆满,但窥得的那一丝时间真相,给了他前所未有的信心。
他擦去嘴角血迹,握紧青冥剑,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与决然。天仙之力与时间法则在剑身流淌,虽不稳固,却已初具锋芒。
下一刻,他身影晃动,主动朝着那尊力量魔神般的身影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