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系统觉醒与沼泽诡城**
自称“碎鳍”格里兹的鲶鱼人，咧着那布满细密尖牙的大嘴，粘稠的唾液顺着嘴角滴落，在肮脏的地面上留下小小的湿痕。它那双凸出的、毫无感情的鱼眼，先是贪婪地在林辰身上扫过，似乎在评估他能榨出多少油水，随后便像是被磁石吸引般，牢牢钉在了林辰身后那静立不动的红衣新娘身上。
那身刺目的血红，在这灰暗混乱的往生栈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又如此引人垂涎。格里兹那简单的脑瓜里，瞬间闪过了无数个念头——献给巴勒姆大人或许能换取奖赏？或者……自己私下留下？这诡异的女人，虽然感觉不到什么强大的能量波动，但这份独特的“品质”，绝对价值连城！
它身后两个同样面目狰狞、手持锈蚀鱼叉的鱼人随从，也发出“嘎嘎”的怪笑声，不怀好意地逼近，封住了林辰几人可能的退路。
周围往生栈的其他存在，无论是正在交易的还是躲在阴影中的，都默契地向后缩了缩，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看好戏的姿态。显然，这个“碎鳍”格里兹及其背后的“剥皮者”巴勒姆，在这里积威甚重。
林辰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刚摆脱追兵，恢复了一点力量，麻烦就接踵而至。他体内灵力依旧空空如也，灵魂的隐痛并未消除，唯一的好消息是厄运骰子冷却完毕，并且似乎有了新的变化。但面对这三个明显不好惹的本地地头蛇，硬拼绝非上策。
他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交出灵石息事宁人？对方贪婪的目光明显不止于此。虚张声势？在亡魂隘口这种地方，没有实力的伪装一旦被戳穿，下场会更惨。
“入境费？保护费？”林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拖延时间，同时精神力悄然沟通怀中那变得冰凉的厄运骰子，“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不知需要多少？”
格里兹的鱼眼转了转，伸出带着蹼的、湿漉漉的手指，先是指了指林辰：“你，一百下品魂石。”然后又指向弗兰肯和骸骨卫士：“这两个破烂，五十。”最后，那手指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指向了红衣新娘，声音带着兴奋的颤抖：“她……她需要‘特殊管理’，得跟我走一趟！”
果然！林辰眼中寒光一闪。他就知道对方会打红衣新娘的主意。
弗兰肯吓得往后缩了缩，抱紧了他的破烂背包。骸骨卫士眼眶中的魂火骤然升腾，骨刀微微抬起，发出无声的威胁，那股精英亡灵的气息让两个鱼人随从动作一滞，有些忌惮。
林辰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冒险尝试引导厄运骰子做点什么，哪怕制造一场混乱也好。
就在这时——
一直静默如同背景的红衣新娘，动了。
她没有上前，没有言语，甚至没有任何明显的动作。
她只是……微微地，将那个低垂的红盖头，转向了“碎鳍”格里兹的方向。
就这么一个微不可查的动作。
“嗡——”
一股无形的、冰冷彻骨的寒意，如同绝对零度的风暴，以她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席卷开来！
没有能量冲击，没有气势威压。
但就在那一瞬间，以红衣新娘脚下为起点，一层薄薄的、闪烁着幽光的黑色冰晶，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沿着地面急速蔓延！所过之处，连空气中飘荡的尘埃和混乱的能量微粒都被冻结、凝固！
这寒意并非作用于肉体，而是直接侵蚀灵魂！
“碎鳍”格里兹那咧开的大嘴瞬间僵住，凸出的鱼眼瞳孔骤然收缩成了两个针尖大小的黑点！它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死死攥住，并且正在被拖入一个万劫不复的、永恒的冰狱！它那简单的思维里，瞬间被最原始的、最纯粹的恐惧所填满，仿佛看到了自身存在的终极虚无！
它身后的两个鱼人随从更是不堪，直接怪叫一声，手中的鱼叉“哐当”掉落在地，庞大的身躯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黄色的瞳孔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几乎要当场晕厥过去。
不仅仅是它们！
整个往生栈，在这一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之前还在喧哗、交易、窥视的存在，无论是强大的亡灵武士、狡诈的异族商人，还是隐藏在阴影中的危险生物，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动作僵住，目光骇然地投向那个血红的身影！
那股寒意并未持续扩散，只是精准地笼罩了格里兹和它的随从，以及他们周围一小片区域。但那种凌驾于一切之上、漠视众生、仿佛连规则都能冻结的恐怖意境，却深深烙印在了每一个感知到的存在灵魂深处！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
她不是没有力量，而是她的力量层次，已经超出了他们绝大多数存在的感知范畴！
林辰也感受到了那股寒意，但与格里兹等人灵魂层面的恐怖不同，他感受到的更多是一种冰冷的“庇护”。他怀中的厄运骰子在这股寒意刺激下，微微震动，传递来一丝兴奋和……亲近？
格里兹张着大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它那点可怜的修为和意志，在红衣新娘这无声的威慑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它终于明白，自己踢到了一块多么恐怖的铁板！不，这不是铁板，这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它想求饶，想逃跑，但身体和灵魂都不听使唤，只能僵在原地，感受着那深入骨髓、冻结思维的冰冷恐惧。
红衣新娘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格里兹。
几息之后，那蔓延的黑色冰晶如同潮水般退去，空气中的极致寒意也骤然消散。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碎鳍”格里兹和它的两个随从，却如同虚脱一般，“噗通”一声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或者说粘液）浸透，看着红衣新娘的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再也不敢有丝毫贪婪之色。
格里兹甚至不敢再看红衣新娘，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对着林辰的方向胡乱地鞠了几个躬，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对……对不起！大人！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打扰了！我们这就滚！这就滚！”
说完，它甚至不敢去捡掉落的鱼叉，带着两个同样魂不附体的随从，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逃离了往生栈，速度比来时快了数倍不止。
整个往生栈依旧一片死寂。
所有看向林辰这一行的目光，彻底变了。从之前的评估、贪婪、幸灾乐祸，变成了深深的忌惮、恐惧，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能拥有如此恐怖的“随从”，这个看似只有筑基期的人类，其背景恐怕深不可测！
林辰站在原地，心中也是波澜起伏。他虽然预料到红衣新娘出手会有效果，却没想到效果如此……霸道和彻底。这根本不是威慑，这是灵魂层面的碾压和审判！
他再次深刻地认识到，红衣新娘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最高级别的震慑。
他看了一眼摊位后那个老妪，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低下了头，抱着那颗依旧黯淡的水晶球，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刚才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林辰没有再多问，他知道，今天已经不适合再打探消息了。他丢给老妪另一块稍小的灵石，算是补偿惊扰，然后转身，带着骸骨卫士、弗兰肯，以及再次恢复静默状态的红衣新娘，离开了这片区域。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通往出口的通道中，往生栈里凝固的空气才仿佛重新开始流动，响起了压抑的、细碎的议论声。
而林辰，在走出往生栈后，并没有立刻返回那个临时洞穴。
他怀中的厄运骰子，那股微弱的指引感变得越来越清晰。
它似乎在指引他，向着亡魂隘口更深、更混乱、更危险的核心区域而去。
那里，有什么在吸引着它？
林辰停下脚步，望向那片笼罩在更深沉黑暗中、传来各种危险气息的区域，目光闪烁。
去，还是不去？
（第二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