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顺放轻脚步,向北边胡同里走去。
走到底儿往左拐是枝儿家。这女人肉艳艳的,见人先笑后说话,就是有两个孩子,像缠线蛋儿。她一下工回家,两个孩子就缠在身边,没有离开的空儿。
也难怪,这女人去出工,都是把孩子关在家里,让他俩在院子里玩,等她下工,那孩子自然紧紧跟着她,不离左右。那可真的有点烦人。
枝儿家西边也是一片荒地,队里在那里种了几棵树。
何顺曾几次趁着晚饭后,说是来看看树。到这里都是见枝儿带着两个孩子,连个搭话的空儿都没有。恨的他牙痒痒也没法儿呀。
往右拐是一片荒地,长着黄蒿,自出的榆树,椿树,构树,还有刺槐,几个像是坟头的土堆。显然年代久远,后人都不记得了,被酸枣树和荒草覆盖。那是乱糟糟的一片荒地。只有小孩子偶尔会窜进去玩一阵。
过去荒地有三家人家,依次是有田家,有粮家,和老金家。老金家以前是门朝北的。后来改到南边。界墙没扒,他家走东边。
这两家走西边,这地方倒严紧。
何顺一直走到底儿,见有粮家大门开着,就小心地进去,探头探脑四处看。
院里没一个人,只有半院子阳光,照着飞舞的灰尘,在无声地忙碌。
院子两边的屋门上,都挂着竹帘,早被阳光晒得没了竹子的颜色。
何顺的心咚咚咚跳起来:因为他瞥见一间屋子里,一个赤体露胯的女人,睡在铺着苇席的地上,正睡得昏天黑地的。
女人雪白的肌肤闪着荧光,引得何顺两眼发直,自然还有一个地方也直直的。
他屏住气,轻轻掀开帘子,溜了进去。
可能是他带进去的黑影,让女人感觉到了压迫感,她一下睁开眼问:“谁?”然后木楞着脸,说:“瞎窜啥嘞?也不看看是哪儿?惊枪似的,窜人家屋里来?”
他压着声嘿嘿一笑说:“俺哥叫我来替替他,他这几天没劲。”
“放你那驴屁!没啥屁放甭放,滚滚滚。”女人折起半身说。
“真嘞,谁诳是河里爬那……俺哥叫来的,不信你等他下工回来问问。”他说着就去摸女人胸乳。
“闲着不是闲着,这又不是米罐面罐,挖点少点,没印儿……”他按住她胸部,就去脱她裤衩。
女人伸手去拉裤衩,上身又躺了下去。他乘势骑她身上,嘿嘿嘿笑道:“俺哥叫我来的,你怕啥?他不嚷你,快来快来,沃日,屁股真白……”
玩缠了一会儿,女人不是敌手,被脱了个精光。白艳艳一条子,顺陈在他胯下。
“真不要脸,拿着你那驴球,流着水儿,只管瞎胡戳,戳得沾呼呼的,你当人家没有咋的?真不要脸……”女人嘟嘟囔囔,嘴不合拍儿。
何顺喘着气说:“别吭气儿,小心谁听见,笑话你,该到处说了……”
“你这不要脸的,还怕人家笑话……你咋不拿那驴球甩你那脸嘞……”
何顺也是一时精虫上脑,找不到出脱的地儿,才失急慌忙来这里试试水,没想到这女人嘴像滑丝的螺丝,怎么也拧不紧,只管在哪儿嘟嘟噜噜,那声音隔墙邻居保准都能听见。
“你欺负我,叫你不得好死……我可不怕你,俺可是有当官的亲戚,叫你试试谁厉害……你这挨枪货,叫你拿个驴球,就往人家腿赫拉里戳……有你吃亏的时候,到时候给你割了喂狗……嗯,你可老厉害了,比你厉害的人多着嘞……”
这时他才心里一惊,想起来这女人的河里,可是有人翻过船的,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一时就起了两胳膊鸡皮疙瘩,哪里还有什么劲头,瘟鸡一样搐了半截。
心里说:别小河沟里翻了船,值不得了。赶紧掂上裤子就走。掂起裤子不认账嘛。
女人还在那里说着:“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看你挨刀货跑哪里……不信没有管你的地儿……”
听得何顺心里一惊一乍的:夜黑老做的啥梦,今儿个咋弄个这事儿,这才叫后悔来不及嘞,卧槽……
只感觉那东西正一点点往肚里搐,搐得都要搐出来一个凹了。这明显是以后要给人家干了,再也干不成在上面的事儿了。
更让何顺焦心的是:这天傍晚,人们下工回来,那女人正好踩着这时间点,出来一路走一路吆喝:“你可老厉害了?想着俺好欺负?俺可是有当官的亲戚的!县里省里俺都有!不信治不过你!咱就试试,看谁厉害!看谁的官大!”
肖民扛着锄,刚走到挂钟那儿,就见有粮家的,一边走,一边还要举下胳膊,大声嚷嚷。往街里走来。走到街上,向着西边吆喝。
他愣在那里,不知是咋回事?
难不成该下雨了?有些人一到变天,脑子就会兴奋,就会出问题,作出异常举动。
幸好这时有粮也回来了,他可能也是吃了一惊。他赶忙紧走几步,走他媳妇跟前,拉住他媳妇问:“咋啦?胡说啥嘞?走,回去,回去。”
他媳妇还很听他的,挣了一下,就不再挣了,只剩下小声嘟囔。
看得肖民都有点吃惊:原来这世间,真的是人人都有克星嘞。
有粮把她扯个转身,她就乖乖跟着有粮走了。
肖民暗暗笑了笑,回家去了。他不知道是咋回事,这也不关他的事儿。
可这关何顺的事儿:他没想到这女人会出来吆喝。这弄的他脸上火辣辣的。这事儿弄得有点收不住了。
这一晚,他有点犯难了:咋办?不能让她出来吆喝呀,再吆喝一回,估计小庄人都知道是咋回事了。
更糟心的是:这女人真要去寻她的亲戚,把这事儿掰扯掰扯,这可是有点吓人嘞。
在小庄,他可以说啥是啥。出了小庄,人家谁认识他是谁?有几斤几两重?
得赶紧把这事压在小庄里才算保险哩。
可怎么压?得让那女人不再嚷嚷才行。
想来想去想不出个办法,难为死人。
还好活人不会叫尿憋死。灵光一现,有门了:和女人搭上亲戚。
只要搭上亲戚,这女人就不该再说啥。
亲戚是自己人。能说自己人吗?
怎么搭亲戚呢,自然不能从五百年前搭。人家谁信?
那就只能是搭个干亲戚了:把小儿子给女人做干儿子。咱都低下这个身了,女人能不领情?还下不去气儿?她不知道抹到哪里是一斤吗?她应该能知道咱这一片苦心。
可儿子不是他一个人的,这得媳妇同意才行。说个什么理由才能让媳妇认同呢?
他偷偷拍了下大腿:有了!
还真是:不逼逼自己,就不知道自己有多机灵,有多睿智。
他一本正经对媳妇说:“给孩子认个干妈吧?”
他媳妇正哄最小的孩子睡觉,这个两岁多的孩子有点闹人。
媳妇不乐意道:“认啥干妈,闲没要紧认那干啥?干亲戚,糊东西,不糊东西不亲戚,没听说这话?”
“别听人胡说,认干亲戚都是有用处的……咱爹以前那事儿,差点坐牢,你知道不知道?”他问。
“知道呀,不就是说了一句话嘛,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咋啦?谁又翻出来了?翻出来让他去找咱爹呀,在坡上看地嘞,随他咋找都中。”他媳妇不耐烦说。
“不是这……你想想,想害咱爹的苟柱,我恨的咬牙切齿的,可当时我没法儿呀,咱弄不过人家呀,是不是?我不想把他弄进去?你知道,后来可是人家有粮把他弄进监狱的,那不是替咱报了仇解了恨?”何顺循循诱导。
“嘘,人家是自己解气,和咱有啥关系?他不该去把有粮嫂子按到床上硬上,换是谁也咽不下这口气……这事儿总得人家同意了再来吧,哪能用强,那不是欺负人家哩。”女人不同意他的说法。
“看看,说你糊涂吧,人家虽不是为咱的事儿,替咱出头,替咱解气,可结果是咱解气了没有?咱不是高兴了好些日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知道不知道?再说了,我干队长都快十年了,能不得罪人?这些人只怕暗地里都想着叫咱赶紧下台儿,换上他们中意的人,是不是?咱咋办?咱也得有咱自己的人呀,对不对?咱团结一个是一个,你想,咱要是和他成了亲戚,他不拥护咱拥护谁,他又不是憨子,是不是?”何顺拐弯抹角也要达到目的。因为这事儿可有点急。
他压低声音说:“我听说他和副队长走的很近,咱得把他争取过来,不能让他到时候为别人说话。”
女人一听,果然是这个理,怪不得男人能当队长,脑瓜子聪明嘛,人机灵呀。像她怎么可能看出这样的事儿。她当然得为男人解忧,得为男人奔走。
“好,听你的,明天我就带孩子去拜干妈。”何顺媳妇连忙说。
何顺心里说:这可真不能耽搁的。早一天压住早一天没事儿。晚一天就有可能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