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是个目标明确的人,完全可以不管二老的态度,只要想办法拿下陶酥即可。
可是他能看出来,陶酥很重视两位老人,所以,他也愿意给予他们相应的尊重。
不是作为能够推动国家发展的科学家的尊重,而是作为陶酥的亲人的尊重。
此时,周昊发现,他好像比自己以为的更在乎陶酥,他非陶酥不可。
田老诧异的看向他,他眼眶微微发红,声音里带着颤抖。
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是个情种,对陶酥用情这么深。
他无法拒绝一个钢铁一样的男人红着眼睛的请求,无奈的摇头出去,只留周昊一人。
陶酥先把小米粥上面的一层米油盛出来,加了一大勺红糖,端给周昊,“早上凑合吃,中午给你炖汤补补。”
周昊还没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来呢,见到陶酥还没来得及高兴,一碗红糖小米粥就怼到了眼前。
就算再孤陋寡闻的人,也知道这是产妇坐月子的时候喝的吧。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眨,问,“这是给我的?”
“啊。”陶酥把碗又往前递了递,“接着啊,早上简陋一点,我一会儿出去换只老母鸡,中午给你炖汤喝。”
周昊僵硬的接过碗,挖一勺粥送到嘴里,甜腻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让他微微皱眉。
“对了,这个给你。”陶酥把一个小陶瓷瓶放在他身边,接着说,“我自己做的药,每天一粒,一共七粒,吃完你的伤就好的差不多了。”
“嗯。”周昊眼里闪过精光,很快隐去。
“那我先出去了,我还要去摊鸡蛋饼,两个老头等着吃呢。碗等会儿他们会过来收。”陶酥说完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周昊有点挫败,不用田老他们阻拦,陶酥对他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很快他又打起精神,思考起田老说的问题来。
陶酥找到大槐树下,秋收时节大队上基本上没有闲人。
今天只有三两个家里条件好,自己身体又有点弱不能下地的大娘坐在一起聊天。
不过她们也没闲着,手里都有活计。
陶酥开门见山的说想要换一只老母鸡。
正好有个大娘家的母鸡年纪大了,不咋下蛋,想着等秋收完了卖了再重新去抓呢,没啥犹豫的就换给陶酥了。
大娘照顾的精细,家里娃娃们也会到山上摘野菜捉虫子喂它,鸡的个头不小。
陶酥给了五块钱,外加一斤多排骨,大娘欢天喜地的拿着回家了。
另一个大娘狐疑的问陶酥,“你换老母鸡做啥?”
陶酥凑近了随口瞎扯,“嗨,你别看我看起来和好人儿一样,以前在那个陶大河家的时候落下病根儿啦,身体差得很。我这月经一直不规律,来一次能要半条命,所以想着补补看看能不能补回来。”
大娘瞬间同情起她来,“那是得好好补补,这可不是小事。我家也有老母鸡,你吃完了来找我换。”
“哎,谢谢大娘。”陶酥拎着刚得的老母鸡跟大娘们告别,“我先回去了,大娘们别太累了。”
“快去吧。”仅剩的两个大娘招呼道。
陶酥正往回走着,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在自家门口鬼鬼祟祟。
忽地大黄从门里冲了出来,朝那人追过去。
好在那人身手不错,上窜下跳的就是不走,但是也不敢呼救。
陶酥走近了才看清楚,原来是铁牛。
“大黄,过来。”她出声制止大黄。
大黄马上停下,摇着尾巴跑到陶酥脚边。
“陶酥同志,我来找队长。”铁牛见到陶酥,急不可耐的说。
陶酥挑眉,“你怎么知道他在我家?”
铁牛不说话,只一味的挠头。
“跟我来吧。”陶酥只是随口问问,也不是非要知道。
就像是这两人怎么知道自己家的位置她也不想知道一样。
进到院子里,把鸡给田老处理,她直接把人带到周昊面前,“你们聊。”
周昊看见她刚想要说话,她已经转身出门了,还贴心的把门给他们带上了。
铁牛扑到他面前,眼眶含泪,“队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不我怎么跟首长交代。”
周昊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的说,“任务怎么样了。”
铁牛习惯了他的冷淡,听他问起任务,有点雀跃,“任务完成的非常完美。敌人被一网打尽。我们昨晚在从山洞通往红星大队的路上树林边找到了他们逃跑的组长的尸体,对亏队长早有准备,要不又让他跑了。”
“嗯。”周昊应了一声,听不出任何喜悦之情。
铁牛唇角轻轻抽动了一下,果然,想要队长有点反应好难。
两人竟然一时间陷入了安静。
最后还是周昊先开口,“你还不走?”
“啊?”铁牛困惑的问,“我走?那你呢?”
周昊理所当然道,“我受伤了,需要养伤。”
铁牛震惊的结结巴巴,“所以你要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
周昊扶了扶有点晕眩的脑袋,真心觉得这手下的脑子有点笨,“不是还有钟老和田老?”
“可是,可是,还是回去养伤比较好吧,这里医疗条件也不行啊。”铁牛试图劝他。
周昊,“伤太重,不能移动。”
铁牛观察他的气色,怎么看怎么不像伤到不能移动的样子。
周昊懒得扯皮,不耐道,“这是命令!马上走!”
“是。”铁牛立正答道。
“后续的事情按照之前的安排有序进行,有问题再来请示。”周昊肃声说。
“是。”铁牛再次应声。
周昊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铁牛转身出门,在院子里找到陶酥,陪着笑脸道,“陶酥同志,我们队长就麻烦你们了。”
“嗯。”陶酥朝房间看了一眼,这么快就走了,一共才说了不到十分钟吧。
“那我就先走了,还有工作要做。”铁牛客气的说。
“走吧。”陶酥摆手。
铁牛又跟钟老和田老告辞,才走出大门,一路小跑着离开。
周昊一个人躺在炕上干着急,陶酥现在在院子里忙活,他只能通过窗户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