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炼之术的精进,让林渊对自身内部的“雕琢”愈发得心应手。他不再满足于仅仅滋养、修复那些细小的经脉支流,一个更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萌生——既然那破碎的星河剑核被星辉锁元阵暂时稳住,其上的裂痕与碎片已然成为一种独特的“存在”,那么,能否以魂炼之法,直接作用于这些剑核碎片?
这个想法堪称疯狂。剑核乃是修士道基根本,即便破碎,其内蕴含的力量也远非那些细小经脉可比,稍有不慎,引动碎片失衡,便是万劫不复。
但林渊骨子里从不缺乏冒险的因子,尤其是在这绝境之中。他小心翼翼地,将一缕凝练到极致的神念,如同最细微的探针,缓缓触向星河剑核边缘一块相对稳定、脱离了主体但又被锁元阵力场束缚的微小碎片。
刹那间,一股远比之前触及裂痕时更加精纯、也更加狂暴的星辰剑意顺着神念反噬而来!林渊闷哼一声,识海剧震,眼前阵阵发黑。那块碎片虽小,却仿佛蕴含着一整颗星辰崩灭时的寂灭与不甘。
他立刻稳住心神,不再强行接触,而是运转《基础魂炼术》中的“共鸣”法门,同时引动自身那新生的、源于破碎的星辰剑意,散发出相似的“频率”。
这是一个极其微妙的过程,如同在悬崖边行走,需要精准地把握那丝平衡。他不再试图“修复”或“压制”那块碎片,而是以自身剑意去“沟通”,去“理解”它那破碎状态下独特的结构与韵律。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林渊神魂之力即将耗尽之际,那块原本狂暴的微小碎片,似乎终于“认可”了这股同源而出却又带着新生气息的剑意,反抗之力缓缓平息。林渊抓住机会,神念化作无形刻刀,开始尝试引导锁元阵内的温和星辉,极其缓慢地“打磨”这块碎片的边缘。
他并非要将其磨平,而是试图将其“塑形”!以魂炼之法,以自身剑意为引,将这块崩碎的星辰剑核碎片,炼制成一柄……意念之刃的雏形!
这个过程比修复经脉艰难百倍,进展微乎其微。数个时辰的努力,或许只能让那碎片边缘的棱角,变得略微顺滑一丝。但林渊却无比专注,他能感觉到,随着对这碎片的“雕琢”,他对自身破碎剑核的理解正在飞速加深,那新生的星辰剑意也仿佛受到了某种淬炼,变得更加凝实、锋锐。
一丝丝几乎看不见的星屑,在那碎片的边缘被“打磨”下来,并未消散,反而在他的神念引导下,萦绕在碎片周围,如同为这未来的“意念之刃”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星辉。这“星屑之刃”虽无形无质,仅存于他的感知与意念之中,却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内敛到极致的锋芒。
……
与此同时,主峰,一间灵气充沛却气氛压抑的密室内。
青冥长老并非独自一人。他对面,坐着一位身穿暗紫色长袍,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身影,气息晦涩,与凌霄宗正统的清灵道韵格格不入。
“看来,青冥道友在宗门内,也并非一言九鼎。”兜帽下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连两个小辈都处置不了?”
青冥长老脸色阴沉:“哼,那玄磬老儿护得紧,静月那女人也是个油盐不进的。况且,那两人情况诡异,林渊道基分明已毁,近日却隐隐有了一丝不该有的‘活性’;叶芷岚更是离谱,魔气侵体竟能被她反过来炼化,修为似乎还有所精进!”
“哦?”兜帽身影似乎来了兴趣,“看来这两个小娃娃,身上秘密不小啊。尤其是那林渊,守剑人的传承……嘿嘿。”
青冥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阁下答应助我掌控凌霄宗,如今却连这点小事都……”
“小事?”兜帽身影打断他,声音转冷,“青冥,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我助你清扫障碍,你则需在我需要时,打开宗门禁地‘陨星崖’的封印。至于这两个小辈……既然常规手段效果不佳,那便换一种方式。”
“什么方式?”
“宗门大比,不是快到了吗?”兜帽下传出低沉的笑声,“届时,各峰精英尽出,刀剑无眼,若是有些‘意外’发生,比如某个道基已毁却强撑门面的弟子不幸伤重不治,或者某个炼化魔气的弟子突然走火入魔……想必,也怪不到道友头上吧?”
青冥长老目光闪烁,显然在权衡利弊。借宗门大比之机下手,确实更隐蔽,也更难追查。
“届时,我会安排几个‘合适’的人选,并给他们一些……小小的帮助。”兜帽身影缓缓道,“保证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只希望事成之后,道友莫要忘了承诺。”
“……好!”青冥长老眼中厉色一闪,重重吐出一个字。
“合作愉快。”兜帽身影轻笑一声,身形如同融入阴影,缓缓消散在密室之中。
密室内,只剩下青冥长老一人,他望着对方消失的方向,脸色变幻不定。与虎谋皮,风险极大,但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柄,为了压过玄磬一脉,他已然顾不得许多。
他走到窗边,望向听剑小筑和月华秘境的方向,眼中寒光凛冽。
“要怪,就怪你们挡了路吧……”
……
听剑小筑内,林渊缓缓收回神念,脸色苍白,神魂消耗巨大。但他摊开手掌,意念微动,一缕若有若无、完全由神念与星辉凝聚的寸许长“小剑”虚影,在他指尖一闪而逝。
这“小剑”虚幻无比,似乎随时都会溃散,但其上散发出的那股纯粹、内敛、带着破碎与新生意境的锋芒,却让林渊自己都感到一丝心悸。
星屑为刃,初露锋芒。
他不知晓那暗室中的密谋,但却能清晰地感觉到,笼罩在头顶的阴云,似乎更加沉重了。
他需要更快,更快地恢复力量,至少,要拥有在风暴中自保,乃至挥剑反击的能力。
他目光坚定,再次闭上双眼,沉入那无休止的魂炼与雕琢之中。指尖,那缕星辉刻刀的微光,似乎又凝实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