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凛说出口的话,带着浓重的酸味,可他自己根本没有发现。
赵令颐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邹子言和苏延叙,“你扯他们做什么?”
这可是在去九重山的路上,前前后后多少双眼睛盯着。
自己若是不小心谨慎一些,被人瞧见贺凛衣衫不整在自己马车上,老皇帝一气之下,估计能直接让人把贺凛乱棍打死。
许是方才那一吻,贺凛的心思都被勾了起来,他不但没有拉好身上的衣裳,甚至上前大着胆子握住了赵令颐的手。
“奴才能看出来,殿下心悦邹国公。”
赵令颐眉梢轻扬,【所以呢?】
贺凛心里发酸,“陛下心仪苏大人,想让苏大人做殿下的驸马。”
赵令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贺凛,你现在是在吃醋吗?”
贺凛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声音低了几分,“奴才不敢。”
将他这反应尽收眼底,赵令颐暗自感叹,让人一个男人爱上自己,果真要比恨上自己简单得多。
她笑了一声,反手握紧贺凛的手,“你见我心悦邹国公,心里不畅快,知道父皇有心让苏延叙当驸马,你羡慕嫉妒......”
赵令颐说的每一个字,都让贺凛的心疯狂乱颤的同时,思绪混乱成一片。
他承认自己的心思确实有些被说中了,可也只是不畅快,若说羡慕嫉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自己不过就是对赵令颐有些感激,因为先前她将自己从福安郡主手中救下。
他心里清楚,自己比不上邹子言和苏延叙,无论是从身份还是其他的事情上比较,自己始终是个登不上台面的阉人。
见贺凛不吭声,赵令颐没再继续说那些话刺激他,想了想,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贴着。
“放心,本宫不一定会有驸马,但你一定是我身边不可或缺的人。”
她这句承诺,听得贺凛心口深处隐隐悸动,喉头发紧。
他将手从赵令颐那里抽回来,再度端起那杯温度刚好的水,“路程至少还有一个时辰,殿下再喝些热水垫垫肚子?”
赵令颐沉默了:“......”
【所以他是直男吧,这一趟下来,只知道让人喝热水。】
贺凛:“?”
...
经过山路颠簸,队伍终于上到了九重山半腰处,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禁军布防过后,便带着人安营扎寨。
赵令颐从马车下来时,被贺凛和豆蔻左右搀扶着,“豆蔻,你先去寻一下太医,把人带到营帐去。”
豆蔻没有多想,以为自家殿下还难受着,赶忙就去了。
赵令颐身边顿时只剩贺凛一人,“你等会跟我到营帐里,等会让太医给你处置一下身上的烫伤。”
贺凛虽然隐约能猜到赵令颐请太医过来是为了自己,可真听从她口中听到时,心里涌过一阵暖流,“奴才多谢殿下。”
赵令颐想了想,又道,“以后不要做这种伤害自己身体的傻事了,即便你不心疼自己,也要想想那些心疼你的人。”
闻言,贺凛垂下了脸,扯着嘴角苦笑,“奴才卑贱之躯,岂会有人心疼......”
【怎么没有,我心疼你啊。】
贺凛微微一怔,猛地抬头看向赵令颐,刚想开口,却见赵令颐眼睛忽然亮了,紧紧盯着前面。
他心中隐隐有预感,顺着视线望去,果然看见前方营帐处,正站着一道身影,那人一身紫色官袍,身长玉立。
赵令颐瞬间快步上前,甩开了一旁贺凛的搀扶,三步并做两步走,一直到站在邹子言面前,脸上扬着笑,“邹国公来这,莫不是寻我?”
邹子言微微颔首,目光在赵令颐身后跟过来的贺凛身上一扫而过。
他向来记性好,见过的人就不会忘,何况这内侍长了一张比寻常人要好看的脸,只一眼,他就认出这是先前在御书房外被赵令颐有意刁难的内侍。
只是这人,是何时到了赵令颐身边的?
邹子言从身后取出个汤婆子递过去:“殿下,山上夜风寒凉,这个且拿着暖腹。”
赵令颐一怔,没料到他会对自己这么关心,甚至还备了汤婆子送过来,倏然笑出声,伸手接过那汤婆子:“多谢邹国公,今夜我定然抱着睡觉。”
听见这话,邹子言的手顿了顿,又背回身后去,隐约觉得赵令颐所言,意指别的。
一旁的贺凛,看着眼前郎才女貌,言笑晏晏的两人,他眼神阴翳,衣袖下的手紧紧攥着袖口,几乎快把袖口扯烂了。
邹子言微微躬身向赵令颐回礼,“陛下今日已吩咐了微臣,明日午时过后,微臣带殿下前去挑一匹好马。”
赵令颐两只手抱着汤婆子,感觉到手掌传来的暖意,仿佛是邹子言的体温,心里暖呼呼的,“有劳邹国公了。”
邹子言唇角微微弯着:“殿下客气,微臣先行告退。”
赵令颐点点头,在邹子言抬步离开后,转身看向贺凛,娇气道:“贺凛,你站那么远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扶我?”
一声‘贺凛’,让贺凛抬步走向赵令颐的同时,也让邹子言停下了步子。
邹子言眸色骤然沉了下来,看向迎面而过的贺凛。
这,便是那个赵令颐口中,能帮她抄书的人?
此时,贺凛已快步走到赵令颐身侧,再度伸手扶住,其中一只手绕到身后,悄悄虚扶在赵令颐的后腰处,他怕被一些人发现,又怕有些人没发现。
他心中冷笑,不过就是一个汤婆子,等回了京城,自己也能托人到外头去买上几个样式更好看的。
此时,邹子言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瞥见那只横落在赵令颐后腰的手。
那二人看起来姿态亲昵,全然不像寻常主子和奴才。
若是没有赵令颐的许可,那名为贺凛的内侍绝不敢做出如此举动......
他目光沉沉,袖中的手倏然收紧,后背僵直,胸腔处无端烧起一股燥意,心中莫名的不快。
...
进了营帐,贺凛便要去接赵令颐手中的汤婆子。
谁知看见赵令颐紧紧拿着,根本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如获珍宝般仔细端详,脸上笑意尽显。
可那明明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汤婆子,街头巷尾都能买到。
贺凛酸溜溜开口:“殿下今夜当真要抱着这东西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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