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景辰跌坐在书房的真皮办公椅上，后背抵着冰凉的椅面，才勉强稳住发抖的身体。
她抬手抹了把脸，指尖触到脸颊上未消的痛感，喉间一阵发紧。
过了足足五分钟，她才深吸一口气，打开笔记本电脑。
屏幕亮起的光映在她泛红的眼底，她点开加密文件夹，开始逐条整理自己的资产明细：海外账户的流水、J&c的股权证明、名下不动产的产权文件，每一项都标注得清晰明了。
接着，她又调出那天封家聚会上的监控视频：封振南与陆珺城私语的画面、封晚宁偷偷转移公司机密的片段、几位旁系长辈讨论如何架空她权力的录音，被她按“时间+人物”的顺序一一归档。
做完这些，她起身走到书架前，指尖在《资本论》的书脊上轻轻一按，书架竟缓缓向一侧滑动，露出后面不足两平米的密室。
密室里没有多余陈设，只有一个造型精巧的野猫保险柜。
封景辰输入密码，保险柜“咔哒”一声弹开，她取出里面的黑色U盘，回到书桌前将刚整理好的资产文件、封家罪证视频，连同自己私下录制的几段证词一并拷入，设置了三重加密后，又小心翼翼地将U盘放回保险柜，锁好密室。
最后，她把封家众人暴露本性的核心视频拷进手机，才终于松了口气。
抬眼看向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越过零点，她的生日，就在这场闹剧里彻底结束了。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下楼，客厅的灯不知何时被关掉了，只剩玄关处一盏暖光灯亮着，昏黄的光线洒在餐桌上，勾勒出一个蜷缩的身影。
封景辰的心脏猛地一揪，花青墨趴在餐桌上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丝绒戒指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桌上的蛋糕已经因为室温融化得不成样子，奶油顺着边缘滴落，沾湿了桌布，就像她被搅乱的生日惊喜。
封景辰放轻脚步走过去，看着花青墨恬静的睡颜，眼眶瞬间就热了。
她能想象出花青墨是怎样笨拙地烤蛋糕、怎样小心翼翼地布置客厅，又是怎样在等待中熬到睡着。
明明是自己的生日，却让她跟着受委屈；明明她才是被外婆指责、被打了巴掌的人，可看到花青墨疲惫的模样，涌上心头的却是浓浓的愧疚。
她想起刚才外婆说的“丢尽封家的脸”，又看看眼前这个为她付出一切的女孩，突然觉得那些所谓的家族荣誉、长辈期望，都变得可笑又沉重。
她转身从沙发上拿起薄毯，轻轻披在花青墨身上，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一场美梦。
指尖划过她散落的发丝，封景辰撑着下巴蹲在旁边，看着她的侧脸，眼底的失落几乎要溢出来。
她多想告诉花青墨，她有多喜欢这个生日惊喜，多感谢她的陪伴，可话到嘴边，只剩满心的无力。
外婆的态度那么坚决，她能给花青墨一个安稳的未来吗？
目光落在融化的蛋糕上，封景辰拿起刀叉，叉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甜腻的奶油带着点焦糊的味道，显然是第一次做蛋糕的人掌握不好火候的结果，可她却觉得这是世上最好吃的甜点。
每一口都带着花青墨的心意，甜得发苦，却又让人舍不得放下。
她慢慢吃着，眼泪不知不觉就落了下来，砸在餐盘里，晕开一小片水渍。
“唔...”花青墨动了动，调整姿势时不小心带掉了身上的薄毯。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封景辰坐在对面吃蛋糕，惊讶地坐直身体，“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封景辰赶紧抹掉眼泪，放下刀叉，强装平静，“没多久。”
花青墨看着已经少了四分之一的蛋糕，再看看封景辰泛红的眼角，心里猛地一揪，她才不信“没多久”的说法，封景辰向来吃得慢，能吃掉这么多，分明是坐了很久。
她伸手握住封景辰的手，又轻轻捧起她的脸，指尖触到脸颊上的湿润和那片未消的红痕，眼眶瞬间就红了，“疼不疼？”
封景辰的喉结动了动，说不出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花青墨看着她强装坚强的样子，心疼得不行，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吻了吻她的发顶，“没事的，没有什么解释不清的，我一直都在。”
这句话像一根羽毛，轻轻拂过封景辰紧绷的神经。
她再也忍不住，靠在花青墨的颈窝间，肩膀微微颤抖，“封家...我唯一留恋的只有外婆了，可她...她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花青墨轻抚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像安抚受了委屈的小孩，“别急，凡事都有转机。”
“我相信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只是还没找到对的方法，或者还没到对的时间。”
封景辰在她颈间蹭了蹭，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慢慢平静下来。
花青墨拿起桌上的戒指盒，打开时，两枚素圈戒指在暖光下泛着柔和的银光，“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本来想在你吹蜡烛的时候给你的。”
封景辰看着那对戒指，破涕为笑，“可蛋糕都被我吃了大半了。”
“没关系，还有四分之三呢，不耽误许愿。”花青墨笑着拿起一根蜡烛，插在蛋糕上点燃。
小小的火苗跳动着，映得两人的脸颊都暖融融的，“快许个愿吧。”
封景辰闭上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她在心里默念愿望。
几秒钟后，她睁开眼，花青墨已经取出其中一枚戒指，递到她面前，“我的小五，能为你戴上这枚‘上岗证书’吗？”
“戴上之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摘下来。”
封景辰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笑着伸出手。
戒指套上无名指的瞬间，与她手腕上花青墨送的“双生风华蝶恋”手链相映成趣。
她拿起另一枚戒指，握住花青墨的手，“同样的话，也送给花小姐。”
“放心，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也是我先甩了你。”花青墨故意扬起下巴，拇指指了指自己。
封景辰轻笑一声，揽过她的后颈，低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没有之前的急切，只有满满的温柔与依赖，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不安都融化在彼此的温度里。
暖光灯的光晕笼罩着两人，窗外的雪还在下，可客厅里的空气，却渐渐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