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的鎏光圣殿客房,遮光帘没拉严,一道金芒斜斜切在丝绒地毯上,像块融化的蜂蜜。
花青墨睁开眼时,封景辰还陷在熟睡里,长睫在眼下投出浅灰的阴影,额前碎发垂落,恰好遮住那道狰狞的伤口。
她支着肘翻身,目光像黏在封景辰侧脸上,鼻梁的弧度、抿紧的唇线,连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正看得入神,昨晚醉酒后趴在人肩头说的那些话突然炸进脑海,“好想把你吃干抹净...”
羞耻感像沸水浇过脊背,花青墨猛地翻过去背对她,牙齿死死咬着食指关节,指腹都快嵌进肉里。
完了完了,她怎么敢说出这种话?
动作幅度太大,引得封景辰无意识地翻身,手臂像铁箍似的将她圈进怀里。
花青墨刚要挣扎,视线却撞进那圈厚厚的纱布里,封景辰的手腕被缠得密不透风,边缘还洇着暗红的血。
方才的燥热瞬间冻结成冰。
她记得清清楚楚,昨晚没人动过封景辰。
花青墨抓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翻飞如蝶。
黑客程序攻破周边监控系统时,发出细微的电流声。
画面里,几个黑衣人从她们进餐厅起就猫在街角,直到凌晨才像潮水般围向鎏光圣殿的后门。
鎏光圣殿内部监控加密级别太高,手机破解不了,她只能放弃。
但外围画面足够清晰:程砚舟指挥着手下拖走昏迷的人,阿狼正用消毒水冲洗台阶上的血渍。
甚至拍到程砚舟指着保安的鼻子训话,声音透过监控喇叭传来:“鎏光圣殿在整改消防,给我盯紧花家人!再出乱子,你们都卷铺盖滚蛋!”
花青墨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门口的封条、程砚舟的话、红头文件上那个爷爷亲信的签名...
她忽然想起什么,调出花瑜钧的行踪记录。
昨晚花以安被他拖去的那场晚宴,所谓的“合作伙伴”全是放高利贷的混子。
好个声东击西!她咬着后槽牙笑出声,眼底却结着冰。
拖住花以安,围攻鎏光圣殿,除了她这位二叔,没人能把阴损算盘打得这么响。
玩阴的是吧?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敲击,将消息发送给Zero:【召集机车队,把花瑜钧给我带过来。】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消息栏立刻弹出回复。
Zero的回应一如既往的简洁利落:【包在我身上,等我安排。】
紧接着,一条视频突兀地跳了出来,附带一行调侃的备注:【你家那位小五小姐,身手倒是出乎意料的漂亮。】
点开视频的瞬间,花青墨的呼吸漏了半拍。
监控拍下封景辰拖着消防斧从楼梯走下来的画面,黑裙被扯到大腿根,赤脚踩在碎玻璃上,斧刃擦过地面的火花比她眼底的狠戾还亮。
原来她受了这么重的伤...
花青墨忽然想起寿宴那天,爷爷的拐杖砸在封景辰背上,她愣是没躲;
花瑜钧的巴掌甩过来时,她明明能当场反击,却任那巴掌重重落在自己脸上;
昨晚虽未听见她和哥哥的对话,却也能想象到花以安必定会带着警告意味的语气告诫封景辰。
可她却将所有委屈咽进肚子里,从未想过要告诉自己。
这个人,对花家所有人都留着余地。
手机从掌心滑落,砸在地毯上没声响。
花青墨转过身,看着封景辰沉睡的脸,忽然伸手抚上那圈纱布。
指腹下的绷带硬硬的,像裹着块烧红的烙铁。
心疼混着酸涩漫上来,却在看到封景辰无意识蹙起的眉时,悄悄漾开点甜。
她凑过去,在那片遮着伤口的碎发上,轻轻印了个吻。
额前碎发传来的柔软触感让封景辰悠悠转醒,她睫毛颤了颤,睁开眼就撞进花青墨漾着水光的眸子里。
唇角刚扬起弧度,手臂已收紧力道,将人往怀里带了带,鼻尖蹭过对方颈窝,“小野猫醒酒了?”
沙哑的嗓音裹着笑意,“是惦记昨晚没做的...”
花青墨颈侧的绒毛被蹭得发痒,脸颊“腾”地红透。
到了嘴边的关心突然哽住,她伸手推拒时,指尖先撞上那圈渗血的纱布,语气瞬间硬起来,“你昨晚去哪鬼混了?”
“穿别人的睡衣不说,手腕还缠成这样...”
话没说完,就被封景辰勾住衣领往回拽。
“昨晚有不长眼的来扰你清梦。”封景辰扯了扯身上的蓝色睡衣,指腹故意划过花青墨的锁骨,我可是打跑了一个加强连,你说该怎么补偿?”
她突然倾身,温热的呼吸喷在对方耳尖,“不如...肉偿?”
花青墨猛地偏头躲开,却被她用没受伤的左手扣住后颈。
封景辰的吻轻得像羽毛,落在唇上时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右手伤了怕什么?”
她侧过头,舌尖悄悄舔过花青墨的耳垂,“我左手比右手厉害,你不是最清楚?你还...”
“不许说!”花青墨捂住她的嘴,掌心却被对方的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触电般的麻意窜遍全身,她猛地缩回手,连滚带爬地挪到床沿,抓起被子裹住自己,活像只受惊的刺猬。
封景辰支着下巴笑看她,没受伤的手却不老实,指尖隔着被子在她腰侧画圈。
丝绸被面被搅出涟漪,花青墨的呼吸都乱了节奏,却仍板着脸,“我爷爷封了鎏光圣殿,你怎么不告诉我?”
“多大点事。”封景辰的手指突然钻进被角,轻轻捏了捏她的腰,惹得花青墨惊跳起来,她才慢悠悠道,“老爷子不过是小惩大诫,等他气消了自然能开。”
“一个月流水能在市中心买套房!”花青墨拍开她的手,眉头拧得更紧,“这叫小事?”
封景辰突然倾身靠近,两人鼻尖几乎相抵。
她故意用受伤的手腕蹭过花青墨的胸口,看着对方瞬间绷紧的脊背轻笑,“这么上心?是想求老爷子放我一马?”
“谁、谁要求他!”花青墨别过脸,耳尖却红得滴血,“你的就是我的,我当然要管...”
话音未落,就被封景辰咬住耳垂。
“那我的伤...”封景辰的吻顺着脖颈往下滑,在锁骨处轻轻啃咬,“是不是也该由你管?”
花青墨猛地推开她,抓起枕头砸过去,“自己处理!”
可等封景辰真的作势要起身,她又悄悄拉住对方的衣角,声音细若蚊吟,“...消毒水在哪?”
“哦?”封景辰看着她攥着衣角的手指泛白,眼底的笑意漫出来,故意拖长语调,“不是要我自己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