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于志宁过来。”
吩咐道。
太监应是离去。
李治回到书房，坐下后冷笑。
于志宁，太子左庶子，并没有被李承乾造反牵连。
原因是“屡谏”。
李治知道为什么，他的屡谏是掩饰，真正的原因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李承乾缺点。
为了放大李承乾缺点，他当众谏，明知李承乾心中有气故意刺激李承乾。
李承乾被李世民当着群臣的面呵斥。
在群臣心中地位降至最低点。
认为圣上有意换太子，只是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不久，于志宁来到书房。
李治起身迎接，于志宁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再来东宫心中五味杂陈。
所有人都以为是他害了前太子李承乾。
只要他知道，他自认为不比魏征差，因为魏征那面镜子，他敢言并没有得到重视。
对东宫心灰意冷，称病回家休养。
当得知东宫造反时他一病不起，圣上亲查，见他那般才免其罪责。
作为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他对得起圣上信任，对得起李承乾信赖。
“不必多礼，坐。”
李治道。
于志宁没有坐，低着头。
不知道李治何意，他不想再参与政治斗争。
李治坐下道：“大哥长子李象你可知道？”
“知道。”
于志宁没有隐瞒，得知旧主之子归来，很想去看望。
又怕给李象招致祸端。
他本人并不在乎祸端，经历过太多早就不再怕。
“孤听闻他腿伤已经痊愈，身边无人孤怕他做错事。”
李治又道。
于志宁抬头。“太子殿下容不得一个孩子吗?”
李治微微一笑。“孤怎么会容不得一个侄儿，只是担忧他被有心之人利用罢了。”
停顿一下起身又道。“劳烦您悉心教导才是。”
于志宁与李治对视，片刻后道。“天下人皆怪老夫，太子殿下让臣去怕不是去教导，而是让圣上重视。”
没有隐瞒心中想法。
现在去教导李象结果不可能会好，圣上认定李治为接班人，不会再让朝局生乱。
圣上知道此事以后，轻则将李象送回郁山，重则囚禁一辈子。
“糊涂，这是旨意。”李治有些温怒，这于志宁说话真难听，怪不得当初能把大哥气的当众失态。
“遵旨。”
于志宁行礼，直起身后又道。“太子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李治摆手，不想再听到于志宁的声音。
于志宁离开东宫，独自来到李象居住的小院。
轻轻敲门。
正在散步的李象开门。
“您是？”确定不认识眼前这人。
于志宁看着李象有些恍惚，仿佛看到过去。
“老夫于志宁。”
听到这个名字李象明显一怔。
于志宁这个名字他不止一次听说过，传闻因为他父亲被祖父斥责。
对他很好奇，能让父亲破防，这人不简单。
让开路道。“您老请进。”
于志宁站着没动，与他设想的不一样，他不该拒绝自己进家门吗？
“老夫害你父亲被斥责，你请老夫进门？”
问道。
“哪里话，快请。”
李象搀扶于志宁手臂，进入小院。
来到树下坐下。
李象给他倒茶。
“您尝尝。”
于志宁手拿茶杯看着李象。
“你跟你父亲不一样。”
他能看得出李象不是装的。
李象微微仰起头，有些骄傲道：“是吗？”
看着于志宁，等待他继续夸奖。
“哈哈哈。”
于志宁被逗笑，李象这小孩模样很有趣。
“您老来我这里有事？”
李象心中得意，演小孩他现在很有一套。
“东宫安排我来教导你。”
于志宁道。
喝一口茶又道：“老夫劝你拒绝。”
看向李象腿再道。“圣上知道你不瘸一定心生戒备，再有老夫这位丞相教导，圣上不会对你再有一分宠爱。”
李象抱拳，这人与他接触的大臣不一样，别的大臣说话只说三分，他全都说。
不好听，详细。
人总喜欢听对自己有利的，不自觉回避对自己有害的。
“您老能教我什么呀？”
李象反问。
于志宁思考，片刻后道：“琴棋书画都可以。”
李象摇头，这些他都不想学。
“我想学您说话难听，又能让人听。”
眨眨眼睛。
于志宁老脸一黑，此子说话真不好听。
接着一怔，他说话何尝好听呢？
“你替你父亲说出这句话吗？”
于志宁道。
李象给于志宁添茶水，直到茶水溢出才停止。
“您老看这茶水，半杯是请，满杯是送客，我知道您老有才学，您可知满杯茶无法端起来。”
放下茶壶摆出请的手势。
于志宁看着茶杯，苦笑一下起身。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受人待见，送礼求他办事的人都没有。
门道就在这茶中，他把所有话都说满，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
“您老再坐一会。”
李象起身扶着于志宁不让他走。
这样的人确实不受人待见，但他是一把绝对锋利的刀。
有他能办的事。
现在祖父不在长安，东宫对高阳公主动手怎么办？
谁能阻止？
眼前这人就是最佳人选，敢说之人无惧。
“您老教教我怎么独善其身吧。”
李象道。
这句话在于志宁耳中是嘲讽，他是独善其身第一人。
于志宁还是坐下，他想知道李象到底要做什么，绝对不能让他犯错误走父亲老路。
“有一件事困扰我。”
李象说着拉开裤腿给于志宁看。
于志宁不言语。
“我知道我的腿不能好，不能站起来，现在事情已经如此，我该如何？”
李象道。
并没有被站起来冲昏头脑，他只是身体能站起来，并没有在大唐站起来。
于志宁心中一动，这孩子求生欲很强，并不是政治白痴。
“孺子可教也。”欣慰捋胡须。
李象起身一拜。“求先生帮忙。”
“你还不错，知道自己将死。”
于志宁道。
东宫安排他来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稳住李象。
实则想要对李象动杀手。
圣上问起东宫也有话说，刚刚给李象安排老师，怎么可能派人杀李象。
李象何尝不知，他在赌，赌祖父早有布局。
“还有一法保命你可愿意？”
于志宁道。
在长安，长孙无忌绝对有能力对抗东宫。
“老夫送你去，刻不容缓。”
于志宁不等起身，避免夜长梦多必须马车去。
李象起身，倒要看看李治敢不敢在长孙家动手。
于志宁蹲下背起李象，来到长孙无忌府邸前。
大门紧闭，高挂谢客牌。
“这老狐狸动作真快。”于志宁语气有些急躁。
他断定今晚东宫一定动手，李象必死无疑。
李象却不这么想，长孙无忌早有预料谢客，祖父会不知道？
“你不会以为圣上会出手帮你吧？”
于志宁恨铁不成钢道。
帝王家养出的孩子都是如狼似虎，狠辣无情。
一国之君不能偏颇，当初圣上没有偏颇李承乾与李泰任何人，二人都想弄死对方，无所不用其极。
圣旨知道以后只是责备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