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指尖在手机边缘划过。频道状态显示“已连接”，备注名【跨服聊天01】安静地挂在通讯列表顶端。他没有点开，只是将设备锁屏，放回战术背心内袋。
指挥室的灯亮着，技术员还在整理证据链，键盘敲击声断断续续。张立国从走廊走来，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夹，脚步比平时沉。
他走到秦明身边，把文件放在操作台上。
“批了。”他说，“三界终极灵异案件专项组，你全权负责。”
秦明低头翻开文件。第一页是市局红头批文，盖着钢印。下面附有编制名额、预算额度和权限说明。他看到“独立调案权”“跨部门协作优先级”这些条目时，手指顿了一下。
“上面没反对？”他问。
“没人敢反对。”张立国说，“账册交上去之后，纪检组连夜开会。赵公明的名字一冒出来，整个系统都抖了三下。”
秦明合上文件，抬头看他。
张立国嘴角动了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个职位太虚，封号再大，落地不了就是空话。但现在不一样了，这是实打实的建制，人归你选，流程归你定。”
秦明没说话。他转身走到主控台前，打开内部系统，在权限管理界面新建了一个项目组档案。输入名称：**三界特殊警监直属行动单元**。
他按下确认键。
系统弹出提示：**需绑定核心通讯信道，请选择可用频道**。
他的目光落在“跨服聊天01”上，点了勾选。
张立国站到他旁边，看着屏幕。“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通道？”
“东王公开通的。”秦明说，“能连天庭、地府、人间三方信号。之前只是测试，现在要正式用起来。”
“技术科已经接到通知，会配合升级服务器端口。”张立国说着，从文件夹里抽出第二份材料递过去，“还有这个——‘玄学装备终极研发’申请也批了。经费走特批通道，不经过常规审计。”
秦明接过文件。封面写着“新型灵能监测与干扰装置研发计划”，下面是夜游神提交的技术参数表。他快速翻到末页，看到“跨服聊天技术支持”这一项被单独列出，标注为“一级接入模块”。
他的瞳孔缩了一下。
这不是普通的设备升级。这是要把神仙用的东西，变成警用标准配置。
“他们真敢批。”他说。
“不是他们敢批，是你逼得他们必须批。”张立国声音低了些，“现在外面风声紧，财神团的事牵扯太广。有人想压，有人想查，但谁都不敢牵头。你不一样，你有玉帝旨意，有实证，还有……”他顿了顿，“一个愿意为你撑腰的上司。”
秦明看了他一眼。
张立国很少说这种话。以往他总是皱眉装傻，假装看不懂那些符咒和光幕。但现在，他主动递来了这份文件，等于把自己的位置也押了进去。
“你不担心？”秦明问。
“担心。”张立国说，“但我更怕你哪天突然消失，案子烂尾，线索断掉。至少现在，我能把你留在体制内。”
他拍了拍秦明肩膀，动作很重。
“下一步怎么安排？”
秦明没回答。他回到座位，打开加密日志系统，开始录入今日所有授权文件编号。每一条都加上时间戳和存证标记。
他记得那条短信：**封号无效**。
也记得奶奶临终前说的话：“别信天上给的东西，要守住自己的名字。”
他不是神仙选中的代言人，他是自己走上这条路的人。规则可以由他写，但必须留下痕迹，不能被人悄悄改掉。
日志录完，他调出城市地图，将七个“黑舟计划”节点标出。又在旁边新建一份文档，标题是：**跨维度威胁响应预案V1.0**。
第一步：建立常驻通讯链路。
第二步：整合现有玄学装备资源。
第三步：锁定潜在违规目标清单。
他把“跨服聊天01”设为预案默认联络方式，并设定自动备份机制——所有通话内容将在三处独立服务器同步存档。
张立国站在一旁看着，没打扰。
十分钟后，秦明关闭文档，抬头说：“我要见夜游神。”
“他已经等在b区会议室了。”张立国说，“还有城隍爷，说是你要的技术接口，他们带了方案过来。”
秦明点头，起身拿手机。
刚走出两步，他又停下。
右耳银钉发烫。
不是震动，也不是闪烁，是持续的热感，像有东西在试图穿透。
他抬手碰了一下。
记忆闪回：昨晚天空裂开的黑云，酆都大帝的幻影，青帝护魂尊留下的藤蔓结界正在消退。还有那条短信出现前的瞬间，也是这枚耳钉先有了反应。
他没告诉任何人，这耳钉不只是遗物。每次重大变故前，它都会提醒。
“怎么了？”张立国问。
“没事。”秦明收回手，“让会议室加派两名安保，不要穿制服。”
张立国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掏出对讲机，低声交代了几句。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b区。走廊灯光稳定，地面干净。可秦明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专项组成立了，权力拿到了，通道开通了。但他清楚，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
会议室门打开时，夜游神正摆弄一台投影仪。城隍爷坐在桌边，电子香插在笔记本电脑旁，屏幕显示着一串符咒编码。
“来了？”夜游神抬头，“我们带来了新协议栈，支持三界信号直连，延迟控制在0.3秒以内。”
城隍爷合上电脑，“条件不变，你们提供现实基站位置，我帮你们打通地脉信道。”
秦明坐下，把手机放在桌上。
“先说好。”他说，“所有技术支持，必须记录在案。每一次数据传输，都要有日志。我不接受任何‘后台操作’。”
夜游神愣了一下，“你怀疑我们？”
“我不怀疑你们。”秦明说，“我怀疑的是，会不会有人冒用你们的身份。”
空气静了一瞬。
城隍爷缓缓点头，“可以。我会在每一道符里嵌入验证印记，就像二维码，扫得出真伪。”
夜游神也收起玩笑表情，“我们也加数字签名，设备绑定Ip，防止劫持。”
秦明打开手机，进入“跨服聊天01”频道，新建一条群组对话，添加三人账号。
发送成功。
屏幕上跳出回复：
【城隍爷】已加入。
【夜游神】已上线。
【秦明】消息已读。
他退出界面，看向张立国。
“你可以走了。”他说，“接下来谈的内容，不在你的管辖范围。”
张立国没动怒。他只是站起身，把文件夹留在桌上，转身离开会议室。
门关上前，他留下一句话：“有事叫我。”
秦明没应声。他重新打开预案文档，把刚才的协议补充进去。
这时，手机震动。
一条新消息弹出。
不是来自频道，也不是电话或短信。
是一段音频文件，匿名发送，无法追踪来源。
他点开播放。
里面只有一个声音，低缓，沙哑：
“你以为你是警监？”
“你只是下一个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