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鳞猫着腰贴在石屋的阴影里，指尖轻轻叩了叩墙面，黑石表面还残留着岩浆湖的余温，他侧耳听了片刻，确认巷口没有虫群的嘶鸣，才回头朝楼俊和马杰旭比了个 “跟上” 的手势。
三人踩着石板路上的碎木屑，尽量让脚步轻得像风。
中心城的街巷此刻早已没了先前的热闹，原本挂在石屋门口的冰炎麦穗被踩得七零八落，蒸汽管道的阀门被撞歪，白色的蒸汽 “嗤嗤” 地往外冒，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水珠。
几具蹦虫的尸体横在路边，墨绿色的血液渗进石板缝里，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远处偶尔传来禁卫军的吆喝声，却很快被虫群的尖啸盖过，显得格外遥远。
“咱们得快点，暗洛他们撑不了太久。” 楼俊压低声音，手里的电荷手枪始终对着前方，维修灯的光柱扫过巷口，照亮了墙角蜷缩的一只地穴人幼崽，小家伙抱着膝盖，吓得浑身发抖，楼俊赶紧走过去，用外套裹住他，示意岩鳞找个安全的石屋安置。
“放心，等解决了虫子，就送你去找家人。” 马杰旭蹲下身，笨拙地摸了摸幼崽的头，小家伙怯生生地点点头，攥住了他的衣角。
安置好幼崽，三人继续往虫群后方摸去。
岩鳞熟门熟路地带着他们钻进一条窄巷，巷壁上满是地穴人刻的涂鸦，有冰炎麦的图案，还有猎蜥人骑龙蝇的画像，显然是孩子们常来的地方。
巷尾有个废弃的蒸汽磨坊，巨大的磨盘早已停转，上面积了一层薄灰。
“从这里翻过去，就能到虫群后方的贫民窟，那里人少，不容易被发现。” 岩鳞说着，踩着磨盘的边缘，轻松翻上了磨坊的屋顶。
楼俊托着马杰旭的腰，把他送上去，自己则借着军人的体魄，一跃而上。
屋顶的瓦片松动，踩上去 “嘎吱” 响，三人趴在瓦片上，往下望去，贫民窟的石屋低矮拥挤，虫群的身影在远处的街道上晃动，墨绿色的躯体在岩浆红光的映照下，像一条条蠕动的毒蛇。
“还好没被发现。” 马杰旭松了口气，刚想直起身，却被岩鳞一把按住。
“嘘 ——” 岩鳞的耳朵贴在瓦片上，眼神瞬间变得警惕，“有虫鸣，离得很近。”
楼俊立刻关掉战术手电，黑暗中，只听见细微的 “沙沙” 声 —— 那是虫足摩擦地面的声音。
三人屏住呼吸，看着巷口的石屋后面，缓缓爬出来一只蛇形虫和两只蹦虫：蛇形虫的复眼泛着绿光，正吐着分叉的舌头，似乎在搜寻活物；蹦虫则拖着短腿，脑袋不停转动，触角在空中挥舞。
“糟糕，这里怎么会有虫子的身影？它们从哪里来的？” 马杰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别着姜毅给他的扳手，是之前战斗时姜毅硬塞给他的，说 “好歹能当个武器”。
没等他多想，蛇形虫已经朝着磨坊的方向爬来！楼俊眼神一凝，手指扣住电荷手枪的扳机，“啪！” 一声轻响，子弹精准地击穿了蛇形虫的复眼，墨绿色的血液瞬间喷溅出来。
蛇形虫吃痛，身体剧烈扭动，重重摔在地上，正好压住了旁边的一只蹦虫。
另一只蹦虫见状，转身就想跑！岩鳞早已搭好复合弩，“咻” 的一声，黑石弩箭精准地穿透了蹦虫的甲壳，将它钉在石墙上。
马杰旭反应过来，握着扳手从屋顶跳下去，对着被蛇形虫压住的蹦虫狠狠砸了下去，“咔嚓” 一声，蹦虫的甲壳碎裂，绿色的汁液溅了他一裤腿。
岩鳞也跟着跳下，补了一箭，将钉在墙上的蹦虫脑袋射爆，墨绿色的脑浆顺着石墙流下来。
“呼…… 吓死我了。” 马杰旭扶着膝盖喘粗气，掏出腰间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这些虫子怎么到处都是？” 他低头看了看裤腿上的虫汁，皱了皱眉，“这玩意洗得掉吗？”
楼俊蹲下身，检查着蛇形虫的尸体，突然皱起眉头：“你们看这里。” 他指着蛇形虫的爪子，爪尖沾着湿润的黑泥，还带着一丝水汽，“我看中心城的地面都是黑石铺的，哪里会有这种湿泥？”
岩鳞也蹲下来，用手指捻了一点黑泥，放在鼻尖闻了闻，没有岩浆湖的硫磺味，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它们应该不是从地面来的。” 岩鳞站起身，眉头紧锁。
岩鳞一边摇头一边深思：“中心城是建在漂浮岛上的，地下都是岩石，没有天然洞穴。不过……”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犹豫，“有一套完整的下水道系统，是地穴人建的，用来排掉城市里的废水，连接着岛上的各个区域，甚至能通到蒸汽塔下面。”
“下水道？” 楼俊的眼睛瞬间亮了，“咱们找了这么久都没看到传送门，我估计就藏在下水道里！” 他指着蛇形虫爪尖的黑泥，“你看这泥，湿润又没有硫磺味，明显是下水道里的淤泥。传送蠕虫要制造传送门，肯定需要隐蔽的地方，下水道既偏僻，又能连接各个区域，正好方便虫群扩散！”
马杰旭听得眼睛瞪圆：“下水道？那里面会不会全是虫子啊？咱们进去了，不就成了它们的点心？”
岩鳞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平时下水道有专门的清洁工，负责清理堵塞，不过今天骚乱这么大，他们应该已经牺牲了。” 他看向楼俊，眼神坚定，“你说得对，传送门大概率在下水道里，咱们去看看。”
楼俊点点头，转头对马杰旭说：“别怕，有我和岩鳞在，而且咱们是去关闭传送门，不是去跟虫子硬拼。你就跟在我们后面，打打辅助。”
马杰旭咬了咬嘴唇，攥紧了手里的扳手：“谁怕了！不就是下水道吗？我还怕那些虫子不成！” 他虽然心里发怵，但想到姜毅和葛少东还在神殿等着，还是硬着头皮吹起牛来。
三人沿着小巷往贫民窟深处走，岩鳞边走边回忆：“下水道的入口大多在贫民窟和蒸汽塔附近，贫民窟这边有个废弃的入口，平时很少有人去，咱们去那里。”
他带着两人拐进一条更窄的巷子里，巷尾有一间塌了一半的石屋，石屋后面藏着一个铁栅栏门，栅栏已经生锈，上面挂着一把早就锈死的锁，栅栏后面黑漆漆的，隐约能闻到一股霉味和腥臭味。
“就是这里。” 岩鳞从腰间抽出黑石长矛，对准锁扣狠狠砸了下去，“哐当” 一声，锈锁掉在地上，他用矛拨开铁栅栏，里面传来 “滴答滴答” 的滴水声，像是什么东西在暗处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