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数据塔的金属墙面渗着潮气，混着辐射乌鸦的啼鸣钻进陈洛鼻腔。
他刚要抬脚，苏妄的战术终端突然发出刺啦杂音，蓝白色光屏上的字符扭曲成血红色——
叮——收到加密情报。
苏妄指尖在终端上快速敲击，发梢垂落遮住骤缩的瞳孔。
全息投影里跳出一段模糊影像：黑刃特勤队队长半张脸焦黑，喉管处有道焦糊的吞噬痕，正在向通讯器嘶吼：那东西不是源能！
他直接吞了老K的源能核......画面突然切到源能议会的红色警报界面，阿尔伯特议长的脸浮现在中央，银白胡须下的嘴角扯出冷意：启动净化计划，目标陈洛。
所有区封锁，活要见人，死要见核。
叶清欢的太初拳套在掌心捏得咔咔响，发尾沾着的血珠甩在金属地面，他们怎么知道是你？
陈洛盯着全息投影里自己的通缉令，照片是三年前在零号工坊写代码时的偷拍，此刻被打上猩红的SS级危险标签。
他喉结滚动，胸腔里的吞噬印记发烫，像有活物在啃咬心脏——是了，黑刃特勤队全灭，那些被他吞噬的源能者记忆碎片里，总有人见过他的脸。
信号被干扰了。林昭突然举起天枢长枪，枪尖的星辉纹路骤然亮起。
她护目镜上的战术地图开始闪烁红点，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一支清道夫小队，装备电磁盾和脉冲步枪。话音未落，头顶传来金属撕裂声，三架黑鸦式降落舱破云而下，在废墟外围砸出深坑，夜枭的身影从舱门跃出，黑色作战服沾着未干的血渍，嘴角叼着根电子烟：陈先生，议会请你喝茶。
是夜枭。苏妄的指甲掐进掌心，他上个月刚屠了整个黑市情报组，手段......她没说完，数据塔深处突然传来布料摩擦声。
众人转头，只见一道灰影贴着墙面滑行，像是融化在阴影里的雾，直到停在五米外，才显出身形——是个戴银色面具的女人，左眼处嵌着枚猫眼石，正盯着陈洛胸口的吞噬印记：他不是第一个觉醒者......她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但会是最后一个。
清欢，护好苏妄。陈洛的指节抵在唇上，目光扫过三个女人。
叶清欢立刻站到苏妄身侧，拳套泛起金色光晕；林昭的天枢铠甲开始重组，肩甲弹出微型跃迁器，我需要三分钟，用短程跃迁制造假目标。她将战术面板推到陈洛面前，红点正在以每秒十米的速度逼近，分头走。
我引东边，清欢带苏妄往南，你......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往北，去旧地铁隧道，那里有我留的备用机甲。
不行。陈洛按住她手腕，天枢铠甲的温度透过手套传来，你引主力，他们的目标是我。他扯开领口，露出泛着蓝光的吞噬印记，这东西现在98%，如果能再吞一个S级......
陈洛！苏妄突然抓住他衣角，终端屏幕亮起小白的通讯请求，画面里全是雪花点，只能听见模糊的喘息：哥......灰区......他们......话音戛然而止，只剩刺耳的电流声。
陈洛的瞳孔瞬间收缩。
小白是他妹妹陈霜的守护者，三年前在垃圾场捡回来的小黑客，此刻通讯中断，意味着灰区出事了。
他摸向颈后的系统面板，吞噬进度条上的98%突然开始疯狂跳动，像被投入热油的水银，连带着胸口的源核碎片都在发烫。
昭昭，跃迁器给我。他扯下林昭肩甲的微型装置，清欢带苏妄去实验室，昭昭去截夜枭，我......他望向灰区方向，雾霾里隐约传来警笛声，我去零号工坊。
你疯了？林昭抓住他后颈，天枢铠甲的能量罩几乎要灼伤皮肤，旧地铁隧道的机甲能抗三发脉冲炮，零号工坊现在是议会重点监控区！
那是我和霜霜的家。陈洛反手握住她手腕，指腹蹭过她手背上的伤疤——那是三年前他救她时留下的，也是灰区最后一片没被拆的贫民窟。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钢铁般的硬度，他们要净化灰区，先得踩过我的尸体。
叶清欢突然拽着苏妄往南边跑，拳套轰碎半面墙，再磨蹭清道夫该堵门了！
林昭盯着陈洛的眼睛看了两秒，突然低头吻上他唇。
天枢铠甲的星辉在两人周围炸开，她退后半步，长枪指向夜枭的方向：三十分钟后，旧地铁隧道见。说完转身跃出窗口，天枢武装的尾焰在雾霾里划出金色轨迹。
陈洛摸出怀里的源核碎片，碎片表面的星辉与吞噬印记共鸣，烫得他几乎握不住。
他冲向北方，靴跟碾碎地上的金属碎屑，通讯器里突然传来小白的尖叫：哥！
他们在拆......
小白！陈洛吼出声，却只听见电流声。
他跑得更快了，风灌进领口，吞噬印记灼烧着皮肤，仿佛在说——
该吞噬了。
陈洛的耳膜被小白最后那声尖叫刺穿了。
他跑得更快了，军靴踩过锈蚀的金属板，每一步都震得胸腔发疼。
通讯器里的电流声像毒蛇吐信，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跳——咚，咚，咚，每一下都撞在吞噬印记上，烫得皮肤发红。
那枚泛蓝的印记突然泛起涟漪，顺着血管往四肢窜，连指尖都开始发麻。
叮——
系统提示音不再是机械的电子音，倒像是某种古老法器被敲响，震得陈洛踉跄半步。
他低头，颈后的系统面板正在融化，蓝色数据流组成新的文字：【吞噬共鸣激活！
当前进度98%→99%。
可同步吸收三人源能并转化，转化效率+300%。】
小白！他吼着冲进零号工坊的巷子，霉味混着焦糊味扑面而来。
入目场景让他血液凝固——小白被按在生锈的铁皮墙上，左脸肿得老高，右眼还在渗血。
三个清道夫围在她身侧：一个举着脉冲步枪，枪管抵着她太阳穴；一个戴着古魔法护腕，指尖跳动着幽绿的腐蚀术；最中间那个穿着议会特勤服，正用匕首挑开小白颈后的黑客芯片接口，说，陈洛的源核藏在哪？
操你妈......小白吐了口血沫，染脏了特勤服的银边，他会把你们......
匕首划破她脸颊，血珠溅在陈洛脚边。
陈洛的瞳孔缩成针尖。
吞噬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顺着他的血管爬满全身。
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轻响，源能在经脉里横冲直撞，连带着系统面板的数据流都在沸腾——那99%的进度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跳动，每跳一次，他就觉得力量涨了一分。
放开她。他的声音像淬了冰。
三个清道夫同时转头。
拿脉冲步枪的最先反应，枪口转向陈洛：是目标！
射击——
话音未落，陈洛已欺身到他面前。
那清道夫只觉手腕一麻，脉冲步枪当啷落地。
下一秒，陈洛的手掌按在他胸口，蓝光顺着指缝钻进去。
他瞪大眼睛，看见自己的源能修为正像被吸尘器吸走般流逝，连源核都开始发烫——
他惨叫着瘫软在地，源能等级从E级巅峰暴跌到F级初阶，整个人像被抽干了的皮囊。
古魔法？戴护腕的清道夫倒抽冷气，慌忙结印，腐蚀术——
陈洛连看都没看他，反手一抓。
腐蚀术的绿光撞在他手背，却像泥牛入海。
吞噬印记的蓝光突然暴涨，那清道夫的护腕地裂开，他整个人被扯得踉跄，源能顺着陈洛的指尖被吞噬。
陈洛的太阳穴突突跳着，脑海里突然涌入一段记忆：【冰封箭阵：以源能为引，凝结冰箭，可同时锁定三个目标。】
原来如此。他低笑一声，指尖轻点。
三支冰箭从虚空凝结，精准刺穿拿匕首的清道夫双肩和膝盖。
那人尖叫着摔在地上，匕首地弹开。
陈洛这才走向小白，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小白的血蹭在他领口，烫得他眼眶发酸：对不起，哥来晚了。
不晚......小白虚弱地扯他衣角，霜霜......在地下室......他们没找到......
系统提示：吞噬三人源能，转化完成。
当前进度99%→100%。
陈洛的呼吸一滞。他刚要查看系统，身后突然传来布料摩擦声。
很精彩的表演。
灰影不知何时站在巷子尽头，银色面具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她手中转动着一枚金属环，环上刻着源能议会的密钥印记，但你该明白，吞噬法则从来不是礼物。
陈洛抱着小白后退半步，将她护在身后：你是谁？
见证者。灰影的声音像碎冰，三年前，你父母也想研究吞噬法则，结果呢？她举起金属环，现在议会要的不是你的命，是你的源核。
你继续跑，继续吞噬......她突然笑了，等你真的觉醒吞噬法则那天，就是源能议会启动终极净化之日。
少他妈吓唬人。陈洛的指节捏得发白，我父母的事，我会自己查。
随你。灰影的身影开始融入阴影，但记住——她的声音消散前，最后一句飘进陈洛耳中，零号工坊地下，藏着不该存在的东西。
远处传来剧烈爆炸声，夜枭的电子音混着硝烟味灌进巷子：陈先生，玩够了吗？
陈洛低头看向怀里的小白。
她正用染血的手指在他掌心写字——地...下...通...道...
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墙角的破冰箱下露出半块生锈的铁板，铁板边缘有新鲜的撬动痕迹。
小白咳了两声，血沫沾在他下巴上，霜霜在...通道最深处......
陈洛攥紧她的手，看向巷子口逼近的脚步声。
吞噬印记在他胸口发烫，系统面板的100%进度条正闪烁着诡异的紫光——
该吞噬的，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