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武汉回来的第二天,李长河特意用油纸包了好几份孝感麻糖,带到了厂里。
中午快下班时,他溜达了到了医务室。
此时,苏青禾正坐在诊室里整理病历。
李长河在门口顿了顿,才轻轻敲了敲门。
“青禾忙着呢?”
苏青禾抬起头,见是心上人后,脸上立刻绽开明媚笑容:
“呀!你回来啦...累不累?路上还顺利吗?”
李长河提着几包麻糖走进医务室,他笑着扬了扬手中的油纸包,热情地招呼道:
“出差带了些麻糖回来,大家都来尝尝鲜!”
医务室里,李长河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
这一手,既显得他为人处世大方得体,不着痕迹地给苏青禾挣了面子。
果然话音落下后,医务室里笑语一片。
“哎呦,谢谢长河同志!”
“长河可真客气,每次出差都记得咱们。”
“青禾,看你家长河多会办事儿呀!”
在同事们善意的调侃中,苏青禾脸颊微红,心里却受用得很。
“青禾,这包是给你的!”
苏青禾接过那份独属于她的、包装更为精巧的麻糖。
麻糖交接的瞬间,李长河指尖轻轻一勾,在她手上一划而过。
苏青禾心头一跳,只见那人一脸正经地和王医生聊着天。
“这个坏家伙......”
苏青禾暗自啐了一口,嘴角却忍不住弯起。
她就喜欢他这副表面一本正经,底下却藏着坏水的劲儿...比那些直愣愣献殷勤的有趣多了!
......不知从何时起,下班铃声一响,李长河一定会推着擦得锃亮的自行车,准时等在医务室外。
苏青禾出来后,李长河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拎包,挂在车把上。
苏青禾侧身坐上后座,熟练地扶住了李长河的腰。
这个细微的变化,让李长河心里美得直冒泡,蹬起自行车都格外有劲。
车轮在不太平整的路面前行,偶尔一个颠簸后...感受着后背传来的柔软,李长河心头荡漾不已。
李长河一边小心避让着路上的石子,一边邀功似的开口:
“今天那麻糖...我可是从好几包里头,专门给你挑了选了芝麻最多的...咋样,好吃不?”
苏青禾被他这直白的表功逗得噗嗤一笑,也顺着他的话应道:
“好吃好吃,甜得很!”
“那是!”
“但你别老破费。”
“这有啥破费的,跑车路上顺手的事儿...再说给自己对象弄点好吃的,不是天经地义嘛?”
话音落下,苏青禾在后面轻轻捶了他一下。
“谁是你对象……脸皮真厚。”
语气里的娇嗔多于否认。
......到了周末,李长河特意换上一件崭新的北海装,骑着飞鸽自行车,早早来到苏青禾家附近的胡同口等候。
不多时,苏青禾穿着一件淡蓝色的春装,辫子梳得整整齐齐,从院里走了出来。
“等久了吧?”
苏青禾快步走近,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
“再晚一分钟可就要收费了!”
李长河拍拍自行车后座。
“上来吧,带你去吃炒肝儿。”
清晨的街边,炊烟袅袅,早点铺子里围满了人。
李长河要了两碗炒肝儿和几个包子,和苏青禾坐在小桌前吃得津津有味。
“要说这武汉的热干面啊,跟京城炒肝儿真是两个路数!”
李长河吃得鼻尖冒汗,眉飞色舞地打开了话匣子。
“你猜怎么着...当地人根本不用找座儿,早上端着碗,往路边一站就能解决,吃得那叫一个香!”
苏青禾托着腮,眼里闪着好奇的光芒:
“总听说武汉三镇大得很,真有咱们四九城大吗?”
李长河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江边,感慨道:
“那可不一样的大...武昌、汉口、汉阳三镇隔江相望,一眼望不到头。”
“江面宽得望不到对岸!”
他看向苏青禾,声音温和下来。
“那时候我就在想,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带你去看看长江......”
吃完早饭,两人骑车前往北海公园。
春日的公园里,随处可见散步赏花的人们,处处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李长河和苏青禾并肩走在柳荫小道上,引得不少路人侧目,暗暗赞叹好一对璧人。
走到一处石椅前,李长河停下脚步,变戏法般从兜里掏出两个苹果。
“喏,今天给你带了点不一样的...尝尝!”
苏青禾接过,惊讶地问:
“这季节还有这么好的苹果?你从哪儿弄的?”
李长河面不改色。
“嗨,跑车认识个朋友,从内部搞到的......”
两人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吃着清脆甘甜的苹果。
也不知是谁先动了一下,两人的手自然地牵到了一起。
一开始只是指尖轻轻触碰,然后是手掌相贴,最后变成了十指紧扣。
谁都没有说破,一切都那么水到渠成......
李长河看似随意地聊着天,“偶然”提到在信阳帮忙拖车时,对方司机佩服送他的茶叶。
“其实也就是举手之劳...不过那信阳毛尖确实不错,回头给你分一些尝尝!”
苏青禾看着他的侧脸,觉得眼前男人就像一个宝藏。
他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对谁都保持着平等尊重;
还有那份关键时刻的沉稳,以及能弄到种种紧俏货的门路...都暗示着他是个有故事、有本事的男人。
这种实实在在的“本事”,远比空洞的夸夸其谈更有吸引力。
苏青禾忽然想起医务室大姐们私下的闲聊:
“找男人啊,就得找长河这样的...有技术、性格稳重,还知道疼人,青禾你以后日子准差不了!”
当时她还觉得不好意思,现在细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在这个百废待兴的年代,李长河的技术和处事能力,就是最硬的“文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