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液沸腾,暮气升腾。那扭曲的身影完全立起,竟高达三丈,它没有固定的形态,仿佛由无数张痛苦哀嚎的面孔、断裂的兵刃、以及浑浊的灵液强行糅合而成,周身散发着浓郁的怨恨、不甘与地脉衰败后的污秽之气。
这并非活物,而是昆仑地脉被强行掠夺“心脏”后,残余灵气与万古以来陨落生灵的怨念、以及入侵阴影残留的污秽气息,在特殊环境下混合滋生出的——地脉魔秽!
它感应到了渊晓身上那纯净的灵魂气息与勃勃生机,这对于它这种由负面能量构成的存在而言,如同黑暗中的火炬,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与……本能的憎恶!
“嗷——!!”
无数张面孔同时发出无声的尖啸,实质化的精神冲击如同尖锥,狠狠刺向入定中的渊晓!同时,它那由灵液和污秽构成的巨掌,带着腐蚀一切的气息,当头拍下!
“吱——!”玉兔反应极快,红宝石眼睛光芒大盛,口中吐出一道凝练的白色光束,射向那精神冲击,试图干扰。同时它身形灵活地跳起,两只前爪挥舞,竟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微型的防御剑纹,挡在渊晓头顶。
然而,玉兔的力量与这积聚了万古怨念的地脉魔秽相比,实在太过渺小。白色光束瞬间被精神洪流吞没,剑纹也只阻了巨掌一瞬,便轰然破碎!
玉兔被震飞,撞在晶壁上,光泽黯淡。
眼看巨掌就要拍中渊晓天灵!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渊晓猛然睁开双眼!青银双眸中,左眼银光暴涨,右眼青芒凛冽!
他并未起身,只是并指如剑,朝着那拍落的巨掌,凌空一点。
并非实质的剑气,而是一道无形无质、却仿佛能斩断一切虚妄联系的“念剑”,自他眉心剑胚激射而出!
“嗤!”
念剑无声无息地没入那污秽巨掌。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但那巨掌拍落的势头却骤然僵住!紧接着,构成巨掌的浑浊灵液和无数怨念面孔,开始剧烈地扭曲、冲突、自我瓦解!
念剑所过之处,如同热刀切油,那些强行糅合在一起的负面能量之间的联系被强行“斩断”!怨恨与灵液分离,哀嚎与污秽剥落,整个巨掌瞬间分崩离析,化为一滩失去活性的黑色污水洒落在地。
地脉魔秽发出一声更加痛苦的咆哮,它似乎意识到眼前这个“猎物”拥有克制它的力量。但它并未退缩,反而更加疯狂,整个身躯如同泥石流般朝着渊晓汹涌扑来,试图以量取胜,将他彻底淹没、同化!
渊晓缓缓起身,衣袂无风自动。融合后的灵魂让他能同时从两个角度思考应对。墨渊的冷静判断与小小的灵机应变完美结合。
他左手虚握,太阴剑意凝聚,寒气森森,冻结扑来的污秽浪潮;右手剑指变幻,斩念真意流转,专斩能量联结,瓦解魔秽结构;眉心剑胚则持续散发净化波动,中和那股侵蚀性的暮气。
三种力量,在他精妙的操控下,并非简单叠加,而是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般协同运作。
地脉魔秽的扑击,在渊晓这复合型的防御与反击下,变得徒劳无功。污秽被冻结、结构被斩断、暮气被净化,它那庞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消融。
最终,在渊晓一指“斩念剑”点中其核心——那团最浓郁的、由历代昆仑陨落者最后绝望执念凝聚的怨核时,整个地脉魔秽轰然溃散,化作漫天飘零的黑色光点,随即被净化之力彻底湮灭。
洞窟内恢复了平静,只是那潭灵液变得更加浑浊不堪,几乎失去了所有灵性。
渊晓微微喘息,刚才的战斗看似轻松,实则消耗不小,尤其是精细操控三种力量,对心神是不小的负担。但他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一战,验证了他融合后力量的独特与强大,尤其是在应对这种规则性、怨念类的敌人时,斩念剑意配合净化之力,效果奇佳。
他走到玉兔身边,渡过去一缕温和的生机。玉兔很快恢复过来,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腿。
走到那面晶壁前,渊晓发现,在击败地脉魔秽后,晶壁上的壁画似乎又清晰了几分,在最后那幅世界之心被夺的壁画下方,隐约浮现出了一行之前未曾显现的小字,似乎是用血迹书写:
“心……在‘归墟’……叛徒……影族……”
归墟?叛徒影族?
渊晓记下了这两个关键信息。
看来,想要寻回昆仑之心,净化阴影源头,必须找到“归墟”。而“影族”,很可能就是当年从内部破坏屏障的叛徒所属的种族或势力。
线索更加明确,但前路也显得更加迷雾重重。
“归墟……又在何方?”渊晓望向通道更深邃的黑暗,那里,似乎传来了隐隐的、潮水般的声音。
---
(第180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