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山的露营地被松树林环抱,篝火在石堆里“噼啪”作响,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帐篷上,像两只依偎的大鸟。林墨往火里添了块松木块,松油遇热冒出青烟,带着股清冽的香气,把远处的蛙鸣都染得温柔了些。
“刚才粉丝留言说,想看咱们规划明年的路线。”林墨翻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来划去,“有人建议去云南,说那里的春天有樱花;还有人说去西藏,能拍雪山和经幡。”
苏晚正用树枝拨弄火堆,火星子随着她的动作往上窜,像群跳跃的金甲虫。“你想去哪?”她问,眼睛盯着跳动的火苗,映得瞳孔里也有团小小的火。
“我都想去,”林墨把手机扔到防潮垫上,往后仰着靠在背包上,“但更想知道,咱们的自媒体账号明年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拍风景吧?粉丝会不会看腻?”
“那就拍点不一样的。”苏晚从火堆里挑出块没烧透的木炭,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相机,旁边画了个扳手,“比如拍修车铺的老匠人,拍守林人的日常,拍那些藏在风景背后的人。”她的木炭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线,“就像这篝火,光看火苗没意思,得知道是谁劈的柴,谁生的火,才有温度。”
林墨坐直身子,眼睛亮了起来:“你是说……做纪实类的内容?”
“嗯,”苏晚点头,把木炭递给她,“你不是总说,镜头该对准真实的生活吗?咱们可以开个新系列,叫‘路上的人’,每到一个地方,就拍一个当地人的故事。”她指着远处亮着灯的守林人小屋,“比如今晚那个给咱们送松柴的大爷,他守这片林子三十年了,肯定有说不完的故事。”
火光里,林墨的手指在木炭上轻轻敲着:“那设备得升级,得买个更好的麦克风,收音清楚点;还得学剪辑,把采访和画面揉在一起……”她越说越兴奋,在地上画了个大大的计划表,“我还想做线下分享会,把这些故事讲给更多人听,就像现在这样,围在篝火旁聊天。”
“线下分享会得有场地。”苏晚捡起根细树枝,在计划表旁边画了个小房子,“或许……咱们可以把房车改造成移动工作室?后面加个小舞台,能坐十几个人那种,走到哪就分享到哪。”她的指尖在“小房子”上画了个烟囱,“再装个小炉子,分享完了还能给大家煮奶茶。”
林墨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小房子,突然笑了:“你这想法,跟玛拉大叔的毡房似的,又能住人又能聚会。”她抢过木炭,在小房子旁边画了个驯鹿,“还得让玛拉大叔的驯鹿当吉祥物,视频开头就让它出镜。”
篝火渐渐弱下去,变成温暖的橘红色。苏晚往火里添了最后几块柴,火星子飞向夜空,像与星星汇合。“其实我还有个想法,”她的声音轻了些,“等咱们攒够钱,就在边境小镇开个小小的修理厂,兼做民宿。”她指着地上的图案,“墙上挂你拍的照片,院子里放我的工具箱,客人可以住下来,听咱们讲路上的故事。”
“那我要在修理厂旁边种满格桑花,”林墨立刻接话,“春天开花的时候,拍出来肯定好看。还要在门口挂个牌子,写‘欢迎带着故事来换奶茶’。”
守林人的小屋灭了灯,树林里只剩下虫鸣和火堆的余响。两人看着地上的涂鸦,那些歪歪扭扭的相机、扳手、小房子和驯鹿,在火光里仿佛活了过来,变成一条通往未来的路。
“会不会……太贪心了?”林墨突然有点不确定,手指摩挲着地上的木炭线,“又要拍视频,又要做分享会,还要开修理厂……”
“贪心怎么了?”苏晚把她的手包在自己掌心,木炭的温度还残留在皮肤上,“我爸以前总说,人活着就得有点盼头,盼头多了,日子才有意思。”她往林墨手里塞了块烤得焦香的馒头,“你看这馒头,要是只想填饱肚子,烤不熟也能吃,但咱们想让它更香,就得多等会儿,多翻几次面。”
林墨咬了口馒头,麦香混着松木香在舌尖散开。她看着苏晚被火光照亮的侧脸,突然觉得那些未来的设想,不管能不能实现,都已经让人觉得幸福——因为有人愿意和你一起,在篝火旁勾勒不切实际的梦,愿意把你的期待当成自己的盼头,愿意让每一个“我想”,都变成“我们一起”。
夜深时,她们把地上的涂鸦用沙土盖好,像藏起一个珍贵的秘密。回帐篷的路上,林墨突然说:“明年春天,先去云南看樱花吧?”
“好啊,”苏晚的声音在松树林里轻轻回荡,“顺便拍个樱花树下的修车师傅。”
月光穿过树枝落在她们身上,像撒了层银粉。林墨知道,未来就像这篝火,有时会旺,有时会弱,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只要心里的盼头还在,就能一直烧下去,照亮前面的路,温暖每一个平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