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镜域”光华流转,环境定格——一片废弃的星际码头,锈蚀的金属货柜堆积如山,断裂的廊桥悬于半空,昏暗的灯光在弥漫的薄雾中摇曳,营造出压抑而充满未知危险的氛围。
素裳 与 波提欧 的身影同时凝实。
波提欧依旧是那副散漫的模样,嘴里叼着草茎,目光随意地扫过周围环境,啧啧道:“宝了个贝的,这地方挺有感觉,适合打黑枪。” 他似乎完全没将接下来的对决放在心上。
而素裳,则与他形成了鲜明对比。她紧握着手中的长剑,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呼吸略显急促。尽管已经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真正站在这位深不可测的游侠面前,感受到那股无形的、仿佛能洞穿一切的压力时,紧张感依旧如同潮水般涌来。她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师父的教诲——“守住心,看清路”。
裁判的声音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打破了凝固的气氛:“比赛开始!”
几乎在声音落下的瞬间,素裳动了!她没有丝毫犹豫,将身法催动到极致,身形如同离弦之箭,并非直线冲向波提欧,而是借助锈蚀的货柜作为掩体,划出一道曲折的轨迹,试图拉近距离!她很清楚,面对一个神枪手,距离就是生命线!
“哦?直接冲脸?小姑娘挺有胆色嘛!”波提欧眉毛一挑,似乎有些意外,但动作却丝毫不慢。他甚至没有刻意瞄准,握着左轮的手随意一抬——
“砰!”
一声枪响,清脆而突兀。
一道能量光束并非射向素裳,而是精准地打在她前方一处货柜的支撑点上!
“轰隆!”
那巨大的货柜失去平衡,带着刺耳的金属扭曲声,朝着素裳必经之路轰然倒塌!尘埃弥漫,碎屑飞溅!
素裳心头一凛,前冲之势硬生生止住,险之又险地向侧方翻滚,避开了倒塌的货柜。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喘息——
“砰!砰!”
又是两枪!
这两枪分别射向她左右两侧可能的闪避落点,能量子弹爆开,形成小范围的冲击波和能量乱流,再次封锁了她的移动空间!
波提欧甚至没有移动位置,仅仅三枪,就仿佛编织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将素裳的活动范围急剧压缩,逼得她狼狈不堪,只能不断在有限的区域内腾挪闪避,根本无法有效拉近距离。
“宝了个贝的,躲得还挺快。”波提欧好整以暇地靠在另一个货柜上,看着如同困兽般挣扎的素裳,语气带着戏谑,“不过,光会躲可赢不了哥哦。”
高台之上,彦卿 目光沉静。他看得出,波提欧并非真的要下杀手,更像是在…… 测试,或者说,玩弄。他在用他的枪,丈量着素裳的极限。
卢卡 紧握着拳头,手心全是汗。他亲身感受过波提欧枪法的诡异与强大,此刻看到素裳被完全压制,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星翡 眉头紧锁,她能感觉到素裳的气息在对方精准的压制下开始变得紊乱。
场中,素裳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对方的枪,太快,太准,太诡异!每一次枪响,都仿佛敲击在她的心脏上。她感觉自己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汹涌的浪涛吞没。一种名为 绝望 的情绪,开始如同毒草般在她心中滋生。
“就这样了吗?” 她不甘地在心中呐喊,“我的剑,连碰到他都做不到吗?”
她想起了与卢卡那一战的酣畅淋漓,想起了师父赞许的目光,想起了自己日夜苦练时流下的汗水……难道所有的努力,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都是如此不堪一击吗?
不!
绝不能放弃!
师父说过,剑者,当有向强者亮剑的勇气!
如果连剑心都动摇,那才是真正的失败!
一股莫名的力量,仿佛从心底最深处涌出!素裳猛地抬头,眼中之前的慌乱与绝望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 清明 与 坚定!
她不再试图去预判对方的子弹,不再去思考如何规避那无处不在的封锁。她将全部的心神,都凝聚在了自己手中的剑上,凝聚在了前方那个看似不可战胜的对手身上!
她的动作,忽然变得简洁、高效起来。不再有冗余的闪避,每一次移动,都带着明确的目的性——不是为了躲避,而是为了 前进!哪怕只能前进一寸!
“咦?”波提欧轻咦一声,似乎察觉到了素裳气质的变化。他再次抬枪射击,能量子弹呼啸着射向素裳的膝盖,意图限制其行动。
然而,这一次,素裳没有闪避!
她眼中锐光一闪,一直紧握的长剑如同苏醒的毒龙,骤然刺出!剑尖并非格挡子弹,而是在间不容发之际,精准无比地 点 在了能量子弹的侧面!
“叮!”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
那枚能量子弹竟然被剑尖蕴含的巧劲微微带偏了轨迹,擦着素裳的腿侧飞过,在后面的货柜上炸开一个小坑!
以巧破力,点偏子弹!
这神来之笔的一剑,让全场瞬间哗然!
就连波提欧也收起了几分戏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赞赏:“呵,有点意思了,宝贝!”
素裳感受着剑身传来的细微反馈,心中一片空明。她终于明白了师父所说的“守住心,看清路”的含义。守住的是不畏强敌、坚定不移的剑心;看清的是属于自己、一往无前的剑路!无需理会对方的枪如何诡异,我自一剑破之!
她脚步不停,继续向前!步伐坚定,眼神锐利!
波提欧再次射击,这一次是三连发,封死了上中下三路!
素裳手腕翻飞,剑光如同泼洒的水银,在身前织成一片细密的剑网!
“叮叮叮!”
三声几乎连成一声的轻响!三发子弹,竟然再次被她以精妙到毫巅的剑术,或点偏,或引导,尽数化解!虽然依旧没能完全靠近,但她已然在枪林弹雨中,稳住了阵脚,并且……在前进!
“好!” 卢卡 忍不住激动地喊出声来。
星翡 眼中也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彦卿 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他知道,素裳在这场看似绝望的对决中,完成了至关重要的蜕变——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 剑道意志。
波提欧看着一步步坚定向自己走来的素裳,脸上的玩世不恭终于彻底收敛。他缓缓站直身体,将口中的草茎吐掉,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小姑娘,你赢得了哥的尊重。”他平举起左轮手枪,枪口不再随意,而是稳稳地锁定了素裳,“接下来这一枪,是哥对你剑心的回应。”
一股远比之前凝练、危险的气息,从波提欧身上升起。
素裳能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冰冷的杀意锁定,仿佛下一瞬就会被彻底洞穿!但她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将长剑竖于身前,摆出了云骑剑法中最具防御与反击意味的“守岳”式,眼神清澈而坚定:“请指教!”
全场屏息。
所有人都知道,下一刻,便是决定胜负的瞬间。
是游侠的枪,洞穿剑心的防御?
还是少女的剑,斩破绝对的强权?
答案,即将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