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格桑扎西关于高原内部倾轧，妖塔威胁的坦白，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车窗外呼啸的风声，以及远处雪山上反射的冰冷阳光。
林枫靠在椅背上，手指敲击着膝盖，目光看向窗外那苍茫而危机四伏的高原景色，久久不语。冷虹、杨雪见等人也各自沉思，试图消化着这并不令人愉快的欢迎仪式。
半晌，林枫忽然转过头，看向一脸愧疚与紧张的格桑扎西，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平静与理解，反而浮现出一层显而易见的怒意，语气也变得生硬：“格桑兄弟，之前你只说西部封印有松动，需要助力，可没提这高原上竟是如此龙潭虎穴！内部勾心斗角，关卡刁难盘剥，外面还有妖塔妖魔虎视眈眈！我们大老远从S市过来，差点死在象国秃驴手里，现在又被你们自己人当贼防着，武器物资扣了大半，还要走什么靠近妖塔的险路？”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带着质问：“合着我们就是来给你们贡嘎部当枪使，替你们趟雷挡灾的？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格桑扎西被林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弄得一愣，连忙摆手解释：“林先生，息怒！并非如此！我们贡嘎部是真心寻求合作，加固封印事关整个华夏安危，绝无私心！只是……只是朗日部他们……”
“我不管朗日部还是宁玛部！”林枫打断他，眼神锐利，“我只知道，风险和付出，必须与回报对等！我们千里迢迢，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高寒缺氧，危机四伏的地方，为的是大义，是华夏安危还是你们的安危？，这就难说了！！更何况大义不能当饭吃，不能让我们拿着烧火棍去跟妖魔拼命！我们是来帮忙的，不是来当冤大头的！”
他身子前倾，盯着格桑扎西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所以，现在，我们来谈谈报酬吧。藏区危险重重，我们不能出了力，流了血，甚至可能丢了命，却什么实实在在的好处都捞不到！”
格桑扎西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犹豫道：“林先生，这……此事关乎天下苍生，守护封印，功德无量，福泽后人，这……这本身就是最大的报酬啊！我们各部族也会铭记诸位的恩情……”
“恩情？”林枫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格桑扎西，我们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不是三岁小孩！空口白话的恩情，功德，大义，在末世值几个馒头？能让我们变强吗？能让我们在下次遇到更厉害的敌人时活下来吗？”
他语气转冷：“如果你觉得大义和恩情就够了，那好，我们现在就调头回去。S市虽然也乱，但至少是我们自己的地盘。你们藏区的事，你们自己搞定。”
说着，他作势就要让司机调头。
“别！林先生！请留步！”格桑扎西这下真的急了，连忙阻拦。他知道林枫说的是气话，但也清楚，没有实实在在的利益，想让这群实力强悍，心思敏锐的外援真心实意、冒险犯难地去帮忙，确实不现实。
他咬了咬牙，脸上闪过一丝肉痛，伸手探入自己贴身的皮袍内衬，摸索了片刻，掏出一个用柔软羊皮精心包裹的小袋子。他解开系绳，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掌心。
那是十颗约莫拇指指甲盖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乳白色光华如液体般缓缓流转的晶体！它们刚一出现，车厢内稀薄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清新了几分，一股精纯、温和、却又磅礴无比的能量波动，毫无保留地散发开来！
林枫等人瞳孔骤然收缩！尤其是杨雪见和马莉莉，对灵力最为敏感，此刻感觉体内的灵力都仿佛受到了吸引，自发地活跃起来！
“这是……什么？”夏岚忍不住问道，她能感觉到这晶体蕴含的能量，远超他们之前获得的任何一块练气石！简直像是浓缩了数十倍、提纯了无数倍的极品能量源！
格桑扎西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这是我们高原特有的灵晶。只有在靠近圣山的极少数灵脉附近，才能偶尔开采到一些。它蕴含的天地灵气极其精纯、浓郁，几乎不需要怎么炼化就能直接吸收，用于修炼事半功倍，疗伤恢复也有奇效。而且……长期在灵晶附近修炼，还能洗精伐髓，提升对灵力的亲和度。”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林枫等人震惊的表情，苦笑道：“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高原上的修炼者，平均实力普遍比外界……比如你们S市的修炼者，要强上一线的根本原因之一。我们……有更好的资源。”
此言一出，车厢内的气氛瞬间变了！
冷虹的眼中寒意更盛。杨雪见抿紧了嘴唇。赤练捏紧了拳头。马莉莉更是呼吸都急促起来，看向那十颗灵晶的目光充满了渴望。
他们拼死拼活，击杀丧尸，搜寻废墟，冒着生命危险才能偶尔找到一块大小、纯度不一的练气石。而高原上的这些部族，竟然掌握着如此珍贵、效果远超练气石的灵晶矿脉！难怪格桑扎西和他的手下，实力都颇为扎实！
林枫脸上的怒意似乎收敛了一些，但眼神却变得更加深邃。
他盯着格桑扎西掌心的灵晶，缓缓摇头，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十颗？格桑兄弟，你是在打发要饭的吗？就这十颗小东西，就想让我们这些人，去替你们对抗妖魔，周旋内斗，还要去加固那不知道有多危险的封印？你也太小看我们，太看不起这趟生意的价码了吧？”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格桑扎西面前晃了晃，斩钉截铁道：“一千颗。最少一千颗灵晶。少一颗，这买卖都做不成。我们立刻掉头。”
“一千颗？！”格桑扎西失声惊呼，差点把手里的灵晶都抖掉，脸都绿了，“林先生！您……您这简直是……这灵晶不是大白菜！整个高原，一年能稳定开采出来的，也就几百颗！还要分给各部族！我们贡嘎部一年的配额，总共也才不到两百颗！您开口就要一千颗？这……这绝无可能！”
林枫不为所动：“那就没得谈了。开车，调头。”
“等等！等等！”格桑扎西急得额头冒汗，脑子飞快转动，“林先生，您听我说！灵晶确实珍贵无比，数量有限！但……但我们可以谈别的条件！比如……我们贡嘎部珍藏的一些古老修炼法门？或者……一些关于神灵时代的秘闻？甚至……事成之后，我们可以承诺，允许你们在贡嘎部控制的灵脉附近，进行有限度的修炼？”
“法门？秘闻？修炼资格？”林枫冷笑，“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能和实实在在提升实力的灵晶比？我们缺法门吗？至于修炼资格……等我们帮你们搞定一切，你们会不会翻脸不认账还两说呢！诚意，要用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来体现！”
格桑扎西被噎得说不出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知道林枫说的有道理，在末世，信任是最奢侈的东西。灵晶，才是硬通货。
他看了看手中的十颗灵晶，又看了看林枫那不容置疑的表情，再想想部族面临的困境和长老交代的任务，心中天人交战。
最终，他狠狠一咬牙，仿佛做出了极其痛苦的决定：“一百颗！林先生，这是我们贡嘎部目前能拿出的，几乎全部的库存了！再多真的没有了！而且……不能一次性付清！可以先付三十颗作为定金，剩下的，等诸位助我们解决眼下的麻烦，抵达宗喀城，面见长老会后，再行支付！”
他抬头，恳切地看着林枫：“这真的是我们的极限了！灵晶矿脉产量有限，还要维持部族修炼和应对妖塔消耗……一百颗，已经是伤筋动骨！请林首领体谅！”
林枫眯起眼睛，审视着格桑扎西的表情，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假。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格桑扎西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林枫缓缓吐出一口气，脸上那层怒意似乎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公事公办的平静。
“一百颗……先付三十。”他重复了一遍，点了点头，“好。成交。”
格桑扎西闻言，如释重负，整个人都差点虚脱，连忙将手中的十颗灵晶递过去：“这十颗，算作第一批定金！剩下的二十颗，等到了我们贡嘎部，立刻奉上！”
林枫接过那十颗温润剔透、蕴含着磅礴能量的灵晶，随手分给冷虹、杨雪见等人每人一颗感受，自己则将剩下的收起。
“那么，合作达成。”林枫看着格桑扎西，“我们会全力协助贡嘎部，应对朗日部刁难，并前往宗喀城。期间，我们会出手三次，解决你们遇到的、我们认为值得出手的麻烦。三次之后，若还需我们出手，价格另议。如何？”
“三……三次？”格桑扎西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想到林枫等人的实力，又觉得似乎也合理，咬牙点头，“好！三次！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