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仿佛总带着那份迷人的微笑,令人忍不住沉醉其中。然而,又有谁能料到,这笑容背后,隐藏着难以言喻的苦涩和烦恼?
那年二月,我在上州度过了第一个春天,怀揣满腔期待,踏上了繁华省城的街头。阳光明媚,街道熙熙攘攘,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的油漆和人们的谈笑声。在这座城市的深处,我和昔日好友合伙开了一家名叫“雅美修饰”的美容院。日子平静而安稳:晨光中整理梳妆,迎客时扬起自信的笑容,夕阳下匆匆收拾,归家休憩。与此同时,依帆也不甘寂寞,常常拜访舒老,学习针灸,打算把医术融入生活的点滴。
三月,我经历了激烈的笔试和面试角逐,终于被调入省厅,那一刻似乎迎来了职业的春天。四月,白云的长篇新作《弘原大师》在省图书馆举行盛大新闻发布会,我也算是这座城市崭露头角的一员。五一假期,姐姐和我一起开了一家名叫“万鱼头”的餐馆,招牌菜“水煮活鱼”火爆异常。那一段时光,我们的家,从禾村那偏远的山沟,一路逆流而上,终于在禾水镇站稳了脚跟,成了“新秀之家”。但奇怪的是,尽管环境变得宽敞、安稳,我的心,却始终无法涌现出应有的喜悦。
其实,我心头藏着一团乱麻。每个月,我都要向师父汇报工作,倾诉心事。有一次电话中,我忍不住吐露:“师父,这家公司流程繁琐,办事难如登天;文化顾问只挂名,连‘水战’这样的项目都被专家组以‘安全’为由否定;而且,旱情与洪水交替,日子像坐过山车——应酬不断,有时又无所事事,夜晚在宾馆谈生意,令人难堪。”声音中夹杂着无奈与迷茫。
师父沉吟片刻,语气沉重:“你知道,我们这个行业,技术才是真正的王道。你在宾馆里收费那么高,远离群众,靠的就是积累。要么开个工作室,要么去道观修行,否则,迟早会荒废你的本领。”
我忍不住一阵寒颤,长叹一声:“私人工作室目前条件还不成熟,工资得领着,只能去道观修炼了。”
“嗯。”师父点头,眼中有几分期许,“平时你跟我说了不少事情,我都知道。你那徒弟,还帮不上多大忙。”
“他是亲戚,悟性不错,但文化水平还有限。所以,我打算让他学习针灸按摩,将来谋个生路。”
师父听罢,略带笑意地点头:“挺好的。南溪介绍的那个助手怎么样?”
我再思索片刻,提及:“让世玉做徒弟,他懂些道教知识,还会算命占卜,悟性也算不错。”
师父笑着摸了摸胡须:“你得慎重,收他为徒,稳妥些。”
犹豫了一下,我鼓起勇气问:“师父,你之前说我得等到三十岁才能成婚。可是,今年十月,我就要二十七了,是否非得等到那时不可?”
师父的声音变得柔和:“其实,我可以告诉你一些真话。那时,是兰心妈提出的建议。我跟她说,山红要等到三十岁才结婚。你和兰心不合适,怕她找你,于是我才避而不谈。”
我的心像被抹上了一层寒冰,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悬空。吻合的,仿佛晴天霹雳。
“哦,‘弘原大师’的新书已经发行了,我帮你寄了五百本,你可以分给朋友们。”我心头一暖,感激涕零。
“谢谢你,真是用心良苦。我还让小丽去书店多买一些。你做了一件大善事,光大师门的未来,指日可待。”
临别前,师父叮嘱我:“以后在那家公司,迟早要离开,要提前做好准备。”
挂断电话,我第一时间给姐夫打电话:“今天中午必须回来吃饭,有事要谈。”
“什么事这么重要?我马上回来。现在公司安全许多,只要早上开个简短的例会,各自行动即可。”
“那就快点回吧。”我心中一阵温暖,沿着河堤缓缓行走,思绪纷飞。
师父最后一句话在耳边回响:“你迟早要离开,要有准备。”没错,我明白,这个行业只靠道观或自己创业才能持续发展。回想乌乡那段日子,对抗相界的排挤,面对向家的打压,再加上经济的重压,以及老萧的热忱邀请,都让我做出了这个不够成熟却充满希望的决定。
没有师父的指引,我仍然缺乏智慧。那么,怎样才能早日走出困境,迎来新生呢?
其实答案很简单——为父母营造一个安稳的家。就这样,我暗暗计划着。离开之前,我暗自打算,把那套房子还给旭日,心中盘算着一个大胆的方案逐渐浮现在脑海。
此刻,我最想让家人知道的,是师父对我的关爱和呵护。推开门,娘望着我:“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点点头:“中午多做点饭,姐夫会回来。”
“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
“我想陪陪你们,想多待一会儿。”
娘叹口气:“过了年,你就没空了,天天忙个不停,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吃饭、喝酒,无所事事。”
“无所事事?那是什么?”
“就是一个人既不能离开,又没事可做,坐在房间里发呆。”
娘端来一杯茶,叹息:“这钱赚得也不容易啊。”
正说着,姐夫回来了。
娘又倒了一壶茶,递到他面前:“爹呢?”
“有文化的人,结交许多朋友,天天去公园拉二胡,还成立了个老年乐队。里面有几位退休老太太,六十多岁了,还打扮得像妖精一样。”
我和姐夫都忍不住相视一笑。
我招手:“娘,过来,我有事要告诉你们。”
娘看我一眼,坐下:“快说吧,是不是准备结婚了?”
“其实事情还没那么简单,但与你们的猜测有关系。听我说完,你们可以狠狠地挨自己三个耳光,娘你就免了。”
娘扬起巴掌,似乎要打我,我姐夫一脸茫然:“少废话,快说吧。”
我笑着:“一开始,是姐夫你提议,师父想让我娶兰心。娘,你一定相信我的话。这件事,你们知道吗?今天我还特意问了师父。”
“他说了什么?”娘紧张地问。
姐夫的表情变得复杂,笑而不语。
我继续道:“师父曾说,是兰心妈的主意,他跟我说,山红要等到三十岁才成婚。怕兰心妈找我,于是就含糊带过。”
娘忽然怔住,似乎被我说得震惊:“我们全都猜错了?”
姐夫拍了拍自己的脸:“该打该打。”
娘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叹气:“师父,真是个善良的人,比亲儿子还贴心。”说完,她起身出门了。
我姐夫尴尬地挤出一抹笑:“真是样样靠书生。”
我笑着:“不怪你,那时候的推理还算合理。只是师父没有说得太清楚,怕得罪兰心妈。”
这时,娘端着一个纸袋出来:“这是依帆过年送我的天麻,好天麻啊,你给师父寄去,补脑子用的宝贝。”
我一直在琢磨,如何和陈总好好沟通自己的想法。娘高声提醒:“听见没有?”
我接过纸袋,笑着说:“下午就寄,叫师父用天麻炖鸡。”
姐夫偷偷一笑,我心中也升起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