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的手指刚触到铜环,身后门就关上了。鬼王冥帝站在门口,右手缓缓抬起,声音低沉:“你认得我,很好。”
话音未落,屋顶三处瓦片炸裂,黑衣人跃下,手中兵刃直刺咽喉、心口、后颈。三人动作整齐,封死了所有闪避路线。萧玄背靠墙壁,无处可退。他体内真气迅速运转,准备硬接一击。
就在利刃即将刺入肌肤的瞬间,一道赤红长影破墙而入!丈二红枪横扫半空,枪风如浪,将三名黑衣人尽数震飞。他们撞上墙壁,口吐鲜血,当场昏迷。
来人落地站定,玄色劲装外披猩红大氅,面容刚毅,双目如电。他左手握枪,右手微抬,挡在萧玄身前。枪尖轻颤,指向鬼王冥帝。
萧玄没有动。他知道这个人不是魔教中人,但也不确定对方身份。他只在系统名录里见过这个名字——燕南天。
鬼王冥帝脸色一变,急退两步。他右臂刚抬,枪尖已划出九道残影。那是“神龙九现”的第一式。枪风所至,屋内桌椅碎裂,气浪掀翻屋顶瓦片,数名潜伏刺客被震落下地,筋骨断裂。
第二式紧随其后。枪影如龙,直逼鬼王冥帝面门。他举臂格挡,护腕铁甲瞬间崩裂,手臂喷出血线,整个人踉跄倒地。
第三式未尽,燕南天已收枪转身。他反手抓住萧玄手腕:“走。”
萧玄被拉起,脚步未稳,侧墙已被枪尖轰开一个缺口。外面是窄巷,夜色正浓。远处已有脚步声传来,密集而急促,显然是魔教援兵赶到。
燕南天提枪断后,护着萧玄跃入邻巷。两人几个起落,穿过三条街巷,甩开追兵方向。最后停在一处废弃柴房后,四周寂静。
萧玄喘息未平,回头看向来路。拍卖会所在院子已乱作一团,火光四起,人影奔走。那枚铜环还留在密室地面,无人带走。
他低头摸了摸怀中银锁,指尖发冷。这次行动暴露了太多。他本以为伪装得天衣无缝,可鬼王冥帝却能准确识破他的身份,甚至提前布下杀局。这说明有人泄露了他的行踪。
燕南天站在一旁,未说话。他将红枪扛在肩上,目光扫过四周,确认安全后才稍稍放松。
萧玄看着他:“你怎么会来?”
燕南天沉默片刻:“有人让我来。”
“谁?”
“你不需要知道。”
他从袖中取出一块铜牌,放在地上,“拿着这个,若再遇险,捏碎它。”
萧玄没接。他盯着对方的眼睛:“你到底是谁?”
燕南天没有回答。他转身欲走,脚步刚动,又停下。
“京城不安全了。”他说,“你该离开。”
“为什么帮我?”
“因为你值得。”
说完这句话,他人已跃上屋脊,几个纵身消失在夜色中。
萧玄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块铜牌。它表面刻着一个“天”字,边缘有细微裂痕,像是经历过多次使用。他把它塞进贴身暗袋,抬头看了眼天空。
月亮被云遮住,风开始变冷。
他摸了摸腰间铜铃,布条还在,铃声未响。但他知道,从今天起,不能再用这条线路传递消息。净市盟、岭南药帮、天机卫第七队……所有联络点都可能已被渗透。
他必须换身份,换路线,换方式。
北狄、魔教、鬼王冥帝、铜环……这些线索缠在一起,背后一定有更大的网。而他现在的位置,已经暴露在网中央。
他沿着墙根往东走,避开主街。路上遇到两个巡夜更夫,他贴着墙角蹲下,等他们过去。等脚步声远去,他才起身继续前行。
走到城南旧货街尽头,他拐进一条死胡同。尽头有扇小门,门板歪斜,锁已生锈。他推门进去,里面是间废弃当铺后院。
他曾在几天前在这里抢到一张拍卖会请帖。那时他还以为自己掌控全局。现在想来,那场交易或许也是局的一部分。
他坐在角落石阶上,打开随身竹篓。药材还在,铜镜也完好。他把铜镜放在膝上,斜对着门口方向。
过了半个时辰,外面传来轻微响动。一只信鸽落在院墙上,翅膀扑了一下,掉下一根细绳。他走过去捡起,绳上绑着一张纸条。
展开看,只有四个字:速离京畿。
他把纸条撕碎,扔进墙角水洼。他知道这是袁天罡的信号。不良帅的情报网还在运作,但连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提醒,说明内部出了问题。
他不能再回王府,也不能去城南别院。张远山那边也不能联系。任何熟悉的关系链现在都是危险源。
他必须彻底消失。
他从竹篓底层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包灰色药粉。这是他在签到火药配方那天顺手调配的易容粉,混合了硫磺、炭灰和一种草药汁液,能短暂改变肤色与面部轮廓。
他用水调匀,抹在脸上。皮肤立刻变得粗糙暗沉,眼角多出几道纹路,嘴唇颜色变深。他又扯下头巾,把头发揉乱,塞进一顶破毡帽里。
衣服换成粗布短打,背上竹篓,看起来像个普通药贩。
他最后看了眼这座城的方向。灯火稀疏,钟楼敲过三更。他知道,这一走,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
他起身走出后门,沿着河岸往东。天快亮时,他搭上一辆运菜的牛车,混出城门。
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咯噔声响。他靠着车厢闭眼假寐,手指仍按在暗袋中的铜牌上。
牛车驶出十里,转入青州官道。路边开始出现零星村落,炊烟升起。赶车的老汉回头看他一眼:“去哪儿啊?”
他睁开眼:“青州。”
老汉点点头:“正好顺路,捎你一程。”
他没再说话。风吹过来,带着泥土和草叶的气息。他把手从暗袋里抽出,掌心已被铜牌边缘压出一道红痕。
牛车继续前行,车轮滚动,碾过晨露打湿的野草。前方山路蜿蜒,通向一片陌生的区域。
他的右手突然抽搐了一下,指尖碰到腰间软甲下的银针包。那里原本应该有一根透骨针,但现在少了一根。
他记得最后一次用是在三天前,试苏挽月送来的药汤。后来那根针不见了,他以为是遗落在床榻缝隙。
现在想来,或许不是丢失。
而是被人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