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激战已持续了整整二十分钟,汗水如雨般从他们的额头滑落,浸透了两人的衣衫。
陆临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拉动风箱,而亚瑟的脸色也不复刚才的从容,苍白中透着疲惫。
刀与刀的碰撞声在这二十分钟里从未停歇,火花四溅,金属的摩擦声刺耳而激烈。
地面上留下了无数道深浅不一的刀痕,见证着这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如果你的另一把刀是一柄好刀,我早就输了!”亚瑟喘着粗气,目光落在地上那好几把已然损坏的制式直刀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陆临苦笑着摇头,同样大口喘息着:“如果我的另一把刀是好刀,你也不会和我切磋了!”
这话说得极为中肯。
亚瑟作为五阶觉醒者,精神力虽然也只恢复了两三成,但他的眼光依旧毒辣。
如果陆临真的拥有两把顶级武器,那么除非他用【裁决庭】,不然就只能认输了!
亚瑟听罢,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一种惺惺相惜的意味。
他抬头望向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让肺部得到片刻的舒缓。
随后,他缓缓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变得庄重而肃穆。
“陆临!”亚瑟的声音在晨风中显得格外清晰,“最后一招决胜负,如何?”
他睁开眼睛,目光如炬地看向陆临:“不用天赋,只用精神力。
我虽然精神力强大,高达五阶巅峰,但现在才恢复了十之二三,和你完整的四阶精神力应该也相差无几,倒也算得上公平!”
陆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
他能感受到亚瑟话语中的真诚,这确实是一个公平的提议。
虽然对方的精神力阶位更高,但在当前状态下,双方的精神力总量确实相当。
“好!”陆临点头应允,随即也闭上了眼睛。
然而,闭眼的瞬间,陆临心中却涌起了一丝困惑。
自己貌似没什么绝招吧?
作为觉醒者,在这种关键时刻想个绝招出来,应该也不算过分吧?陆临在心中苦笑着想道。
就在这时,记忆深处忽然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副校长那张和蔼的面容,以及那天在京都街道上的教诲。
那是一个夕阳西下的午后,陆临推着轮椅上的副校长在京都的街道上悠闲地散步。
而副校长突然要教自己如何运用精神力。
想到这里,陆临深吸一口气,将斩夜缓缓插回刀鞘。
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实则蕴含着深意!
他要将所有的精神力都汇聚到这一把刀上,孤注一掷!
四阶觉醒者的精神力如潮水般汹涌而出,全部朝着斩夜汇聚而去。
陆临能感受到,这把跟随了自己许久的爱刀正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刀身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仿佛有生命力在其中流淌。
而对面的亚瑟,同样在进行着类似的准备。
他高举孤荒,这把陪伴了他无数战斗的长刀,在晨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仅剩的精神力如丝如缕地朝着刀身覆盖而去,渐渐地,整个刀身都被染成了淡蓝色,宛如深海中的幽光,美丽而危险。
两人都在为这最后一击做着准备,空气中的紧张氛围几乎凝固成实质。
这一刀,将决定这场切磋的最终胜负!
陆临的脑海里嗡嗡作响,四阶精神力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手臂经脉疯狂涌入斩夜刀鞘。
刀身似乎在发出细微的震颤,像是在贪婪地吞噬着这股力量,又像是在抗拒着远超平日的负荷。
他忽然想起副校长当时说的话:“精神刃附,不是让你把精神力当水往刀里灌,得让你的意识和刀刃合二为一。
你想想,刀是你的手,刃是你的眼,每一寸钢都得听你使唤。“
掌心的汗渍浸透了刀柄,陆临咬着牙将涣散的神念重新凝聚。
就在这时,斩夜突然迸出一道几不可见的银芒,刀鞘边缘泛起的光晕竟在缓缓流动,像是有生命般顺着刀身游走。
“有点意思。“亚瑟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他高举的孤荒已完全被湛蓝色包裹,刀刃上跳动的蓝光如同凝固的闪电,“准备好了吗?我要出刀了!“
话音未落,亚瑟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他左臂上暴起的青筋如同蚯蚓般蠕动,孤荒刀身发出的嗡鸣越来越响,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那股冰冷的精神力冻结,连风都停滞了。
陆临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丝精神力压入斩夜中。
副校长的教诲如同洪钟在耳边炸响:“记住,精神力到了极致,能让木刀断钢!“
“喝!“
两道暴喝同时响彻半空。
亚瑟率先动了。
他身形如电,湛蓝色的孤荒拖着半丈长的光尾,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直劈陆临面门。那道蓝光所过之处,地面的碎石竟自行崩裂成齑粉。
陆临瞳孔骤缩,右手猛地抽出斩夜。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华,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银线。
斩夜出鞘的瞬间,周围的光线仿佛都被吸入刀身,刀刃上流动的光晕内敛成一条细线,却让人有种连灵魂都会被切开的心悸。
“铛——!“
金铁交鸣的脆响刺破耳膜,却没有想象中的能量爆发。
两柄刀相交的刹那,蓝光与银线如同活物般绞缠在一起,在半空中迸出无数细碎的光点。
陆临只觉一股冰寒刺骨的精神力顺着刀身猛冲过来,像是有无数根细针扎进脑海。他闷哼一声,膝盖不受控制地弯了下去,虎口裂开的血珠滴落在斩夜上,竟被刀刃瞬间吸收。
亚瑟同样不好受。
孤荒上传来的反震力让他手臂发麻,更让他震惊的是,对方刀上传来的精神力看似温和,却像附骨之蛆般顺着他的精神力脉络往里钻。
那道银线明明细如发丝,却硬生生在他的蓝色光罩上撕开了一道缺口。
“破!“陆临眼中闪过厉色,突然想起副校长教的最后一句诀窍,“以神驭器,以器载神!“
斩夜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银线猛地暴涨三寸,竟直接穿透了湛蓝色的光罩。
亚瑟瞳孔骤缩,急忙回刀格挡,却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孤荒刀身的蓝光瞬间黯淡下去。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孤荒,刀刃上那层蓝色已经消失,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
陆临拄着斩夜半跪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脑海里像是被重锤砸过般剧痛。
亚瑟抹掉嘴角的血,看着陆临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随即说道:“我还有余力,是我赢了!“
听到这句话的陆临再也撑不住,手里的斩夜“哐当“落地,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亚瑟刚准备去扶陆临,突然脚步一顿,一条细小血线从他的胸口开始横向分割,亚瑟突然感觉头重脚轻,直到没有知觉。
他突然看到了一具没有上半身的尸体。
突然他愣了一下!
脑子里快速回忆,顿时意识到了什么。
陆临在斩出第二刀的同时又连续斩出了第三刀!
这场比试是他输了!
因为陆临是昏迷,自己则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