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
甄珠翻身下床,走到床头柜前,那里有黎占放的一包纸巾。
她扯出几张,丢到黎占身上,自己往浴室走。
黎占躺在床上,幽怨的盯着她的背影:“渣男,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等收拾妥当,再次躺好,黎占又来搂甄珠的腰。
甄珠憋了一肚子火,一下甩开他的手,:“卑鄙!”
她指的是黎占利用她意识薄弱的时候,赶走黄禹宸。
“北鼻,我也爱你。”黎占的优点就是脸皮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甄珠气恼的说:“你这是趁火打劫。”
黎占笑笑:“我趁什么火了?”
甄珠冷哼一声:“哼,少扯,你就不能哄哄我?”
黎占作势要起来:“那我给你跪下?”
甄珠瞬间怂了,上次黎占跪了一晚,她可是好久才消肿。
“别!”她按住他:“你个小作精,就作吧。”
黎占勾起唇角:“我不作,你怎么有哄我的机会?”
说完,他将甄珠拉入怀中,用下巴蹭蹭她的头顶。
甄珠也伸手搂住他。
黎占感叹道:“真喜欢你这样。”
“我怎么样?”甄珠抬头看他:“警告你,好好说话哦,不然我可不好哄。”
黎占想了一会说:“时硬时软。”
甄珠说:“你在说你?”
黎占歪嘴一笑:“这是暗示我的信号?”
甄珠眼含警惕,不说别的,黎占实在太好撩,一言不合就上车。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
黎占正经起来:“我之所以让你远离黄禹宸,有一定的原因。帝都这边与凌空市不同,这边的大家族是真豪门。上游圈子里,见不得人的秘密多了,我们警察也略有耳闻。”
甄珠问:“比如?”
黎占欲言又止,最终说道:“还是算了,乱七八糟的,别把你吓到做噩梦。”
甄珠要被这句话笑死:“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
“我是怕你个乖乖女学坏了。”
甄珠掐了下他的痒痒肉:“晚了,我已经被你带坏了。”
变成大黄丫头了。
俩人嘻嘻哈哈聊了好久,实在累得睁不开眼,这才相拥入眠。
翌日。
黎占从睁开眼开始,就像块牛皮糖似的黏在甄珠身上。
洗漱完要亲亲,换完衣服要亲亲,直到两人手牵着手下楼,他才勉强恢复了人样。
甄珠拉开驾驶室的门,刚要坐进去,就被黎占抱到了一边,然后,他自己闪身坐了进去。
甄珠有些意外。
也没多想,很配合的坐到了副驾驶上。
车子平稳地驶出小区,汇入早高峰的车流。
甄珠见黎占开车动作娴熟,姿势慵懒随意中透着游刃有余,不由得赞叹了一句:“没想到你车开得这么好。”
黎占眼睛看着前方,勾了勾嘴角:“车都不会开,难道让我跑着追犯人吗?”
甄珠笑笑。
她对帝都并不熟,打开手机,导航去天鼎医院。
车子开出一段后,甄珠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
黎占压根没往天鼎医院开。
“你要去哪儿?”
“去医院啊。”
“可这不是去天鼎医院的路。”
黎占这才侧头瞥了她一眼:“谁说我要去天鼎医院了?”他回头看向前方,“我要去人民医院。”
到了人民医院,门诊大厅里人满为患。
甄珠看到自动挂号机前排着的长长队伍,不禁担心地蹙起眉:“这么多人,咱们能挂上号吗?”
黎占一脸从容,抬手指了指挂号窗口上方醒目的标识——【军警优先】。
“看那儿。”
果然,凭借黎占的警官证,他们没费什么周折就轻松挂到了神经内科的专家号。
两人并肩往楼上诊室走去。
期间,黎占对甄珠解释道:“半年前,我就是在这里手术和后续治疗的。一会儿要见的,就是上次负责我的那位主任大夫,我的具体情况,可以直接问他,比看新医生更清楚。”
门诊室内。
那位头发花白的主任医生一见到黎占,立刻笑着热情地打招呼:“黎警官!好久不见啊!”
他说话时,目光时不时地瞄向站在黎占身后的甄珠。
黎占注意到他的视线,笑着侧身,正式介绍道:“刘主任,这是我女朋友,甄珠。”
刘医生脸上笑容更深,带着欣慰夸赞道:“可以呀小子!不但恢复了正常生活,连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都找到了,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甄珠借机上前一步:“刘主任您好,我想了解一下我男朋友的病情。”
“他现在身体各方面都很好,工作生活也没问题,就是……丢失了某一段时间的记忆。”
“失忆了?”刘主任略显惊讶。
随即他将视线移到黎占身上,神情严肃了些,“你自己感觉呢?还能记得多少?”
黎占如实相告:“基本都记得,工作、家人、朋友,逻辑思维也没问题。只是好像有几个月发生的事情,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都想不起来。”
刘主任闻言,反而松了口气的样子。
他在电脑上操作一番,调出了黎占半年前的治疗档案。
对着屏幕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当时的情况确实很严重,冲击力很大。但万幸的是,从各项检查和影像结果来看,你的大脑并没有遭受毁灭性的、不可逆的结构性创伤。”
听到这话,甄珠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回去一些。
“人脑就是这么奇妙又复杂的器官,”刘主任继续解释,“有时候受到巨大刺激或撞击后,为了自我保护,会选择性地封闭某段记忆,这是可能出现的后遗症之一。”
黎占赶紧追问:“那有没有什么办法或者治疗,能帮助恢复那段记忆呢?”
刘主任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从医学角度看,你目前身体状况恢复得极好。这种选择性失忆,有可能在某天,受到特定刺激后就突然恢复了,也有可能……永远都恢复不了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种情况在临床上是存在的。”
这话说了几乎等于没说。
黎占的眉头并未舒展,显然对这个模糊的答案并不满意。
刘主任安慰道:
“黎警官,说句实在话,你能从那种重伤中活下来,并且康复到如今能跑能跳、重返岗位的状态,就已经是非常幸运的奇迹了。”
“又不是所有的记忆都缺失,对日常生活和工作基本没有影响,我个人建议,干脆就这样吧,顺其自然,没必要非得执着于回想起来,有时候强求反而增加心理负担。”
黎占不死心,强烈要求再做个详细的脑部检查。
刘主任却拒绝了:
“你好好的,没事老做这些有辐射的检查干嘛?那玩意儿做多了对身体没好处。相信我,以我多年的经验,你现在的状态非常好。”
最终,两人没能得到满意的答复,便告辞离开了诊室。
甄珠也轻声劝道:
“我觉得刘主任说的有道理,你能活着,就是万幸了,我们应该感恩。”
黎占沉默地听着,却没有走向停车场的方向,反而脚步一拐,朝着旁边的住院大楼走去。
甄珠疑惑地停下脚步:“你要干嘛去?”
黎占回头看她:“来都来了,顺便去见一个同事。”
住院部十楼。
在一间单人病房门口,黎占停住了脚步。
他确认了一下病房号,抬手敲了门,里面传来一声含糊又带着不耐的:“谁啊?进!”
推开门,病房里的景象让甄珠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