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菱花窗，在锦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在床榻间。墨昭仪是被窗外灵鸟清脆的啼叫唤醒的，意识回笼的第一秒，她下意识地往身侧探去，指尖触到的却不是熟悉的温热，而是一片微凉的锦缎，连带着昨夜残留的冷香都淡了许多。
“慕笙？” 她猛地坐起身，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眼底满是慌乱。帐幔轻轻晃动，房间里静得只有自己的心跳声，那股空落落的感觉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难道…… 昨夜的一切都是梦？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淡青色劲装，衣摆上还沾着一点灵果园的花瓣碎屑；指尖划过枕边，似乎还残留着白慕笙掌心的温度；脑海里清晰地回放昨日那个带着冷香的吻，还有那句“喜欢”的告白…… 这些细节真实得不像幻觉，可身边空无一人的床榻，又让她忍不住怀疑。
“说不定是我太想她，才做了这样的梦……” 墨昭仪小声呢喃，指尖用力掐了自己的手心一下，清晰的痛感传来，却没让她安心，反而眼眶微微泛红。她掀开锦被，赤着脚踩在毛绒地毯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也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目光扫过桌案时，她忽然顿住。那里放着一杯还冒着袅袅热气的灵花茶，茶盏是她最喜欢的月白釉瓷，杯沿还沾着一点浅黄的蜂蜜痕迹，旁边压着一张浅青色的纸条。墨昭仪快步走过去，指尖轻轻捏起纸条，纸页带着一点残留的温度，上面的字迹清隽洒脱，一笔一划都透着熟悉的力道，是白慕笙的笔迹没错：“醒后若渴，先饮花茶暖暖胃。我在厨房。”
指尖一遍遍摩挲着 “我在厨房” 四个字，墨昭仪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眼眶里的水汽也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难以抑制的羞涩。她端起茶盏，指尖碰了碰杯壁，温度刚刚好，不烫也不凉。轻轻喝了一口，清甜的茶香混着蜂蜜的甜意在嘴里散开，是她最喜欢的甜度 ，白慕笙总是记得她的喜好，连放多少蜂蜜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不是梦……” 墨昭仪小声说，脸颊忍不住泛起红晕，想起昨夜白慕笙低头吻她时的模样，想起两人手牵手走在灵河边的画面，心里像装了罐蜜，甜得快要溢出来。她快步走到铜镜前，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又拽了拽衣角，确认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才深吸一口气，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厨房的门虚掩着，还没靠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麦香混着灵蔬的清香飘了过来。墨昭仪轻轻推开门，目光瞬间被厨房里的身影吸引。
白慕笙穿着那件水蓝色的外袍，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用一根素银簪子固定着，几缕碎发垂落在肩头，被晨光染成了淡淡的金棕色。她正站在灶台前，专注地搅拌着锅里的灵麦粥，手腕轻轻转动，动作流畅而温柔。
晨光透过厨房的小窗，落在她身上，给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光晕，连她垂眸时的睫毛都泛着柔和的光。墨昭仪站在门口，看得有些出神。
白慕笙的侧脸线条很柔和，鼻梁挺直，唇瓣泛着淡淡的粉色，认真做事时，眉头会微微蹙起，眼神专注得像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她的手指修长，握着木勺的姿势很好看，指节分明，分明是剑修，手掌却丝毫没有生出任何茧子，并不影响那份优雅。
墨昭仪的心跳渐渐加快，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幻想的画面：若是以后每天醒来，都能看到白慕笙在厨房做早餐的模样，该有多好？她会像现在这样，端着热茶等在旁边，等白慕笙做好早餐，两人坐在餐桌旁，一起分享食物，聊着天，偶尔对视一笑，指尖不小心碰到一起，都会让彼此脸红…… 这样的日子，想想都觉得甜蜜得让人心颤。
她又想起昨夜的场景，满脑子都是白慕笙温柔的眼神。
“昭仪？站在门口做什么？” 白慕笙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墨昭仪的思绪。她抬起头，正好对上白慕笙的目光，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让墨昭仪的脸颊瞬间红透，像熟透的樱桃。
“没、没做什么！” 墨昭仪连忙走进来，声音有些结巴，“我…… 我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白慕笙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旁边的小板凳：“不用帮忙，你在旁边坐会儿就好，粥马上就好。小心烫，别靠灶台太近。” 她说着，又低头搅拌着锅里的粥，动作依旧专注，却时不时用眼角余光看墨昭仪一眼，看到她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眼神里满是笑意。
墨昭仪坐在一旁，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在白慕笙身上。她看着白慕笙抬手的动作，看着她弯腰拿碗时衣摆下露出的纤细腰肢，看着她对着锅里的粥轻声嘀咕 “再煮一会儿就好了”，心里的甜蜜像潮水般涌来，却又带着一丝不确定。昨夜的吻，昨夜白慕笙说的 “我也喜欢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好几次想开口询问，可话到嘴边，又被胆怯咽了回去，只能闷着头，看着白慕笙的身影发呆。
“粥好了，来尝尝。” 白慕笙端着一碗灵麦粥走过来，放在墨昭仪面前，又递过一双筷子，“小心烫，先吹吹再喝。”
墨昭仪接过筷子，轻轻吹了吹粥，小口喝了一口。粥熬得很软糯，加了些蔬丁和肉末，咸淡适中，暖得人心里都发甜。她抬起头，正好对上白慕笙的目光，对方正看着她，眼底满是期待，像在等待她的评价。
“很好吃！” 墨昭仪用力点头，声音里满是欢喜，“比上次我煮的好吃太多了。”
白慕笙笑了，坐在她对面，也端起一碗粥喝了起来：“喜欢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很多。” 她一边说，一边夹了一块灵蔬丁放在墨昭仪碗里，“这个灵蔬很嫩，多吃点对身体好。”
墨昭仪看着碗里的灵蔬丁，脸颊又红了，小声说了句 “谢谢”，然后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粥。两人偶尔会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厨房的空气里弥漫着温馨的气息，还有淡淡的粥香，让人觉得无比安心。
就在这时，白慕笙起身走到灶台旁，拉开一个长得像柜子的蒸笼，一股不同于麦香的清香飘了出来。墨昭仪好奇地抬起头，看到白慕笙用竹筷将里面的食物刮出来。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吃食，米白色的皮，里面裹着肉末和灵蔬丁，看起来很软糯，还冒着热气。
“这是什么呀？” 墨昭仪忍不住开口询问，眼神里满是好奇。
白慕笙笑着将肠粉放在盘子里，端到她面前：“这是肠粉，用米浆蒸出来的，里面裹的是馅料。在我老家，这可是很有名的早餐，很多人都喜欢吃。你尝尝，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墨昭仪拿起筷子，轻轻夹起一块肠粉，吹了吹，放进嘴里。米皮软糯得入口即化，馅料的香味在嘴里散开，带着一点鲜美的汤汁，好吃得让她眼睛都亮了：“好吃！这个比灵麦粥还好吃！”
“喜欢就好。” 白慕笙看着她欢喜的模样，眼底满是温柔，又给她端来一盘，“慢慢吃，不够还有。”
两人吃完早餐，白慕笙收拾好碗筷，从储物袋里拿出两个精致的瓷罐，放在桌上。墨昭仪好奇地凑过去，看到罐身上刻着古朴的花纹，还没开口询问，就听到白慕笙说：“这是酒，要不要尝尝？”
墨昭仪愣了一下，她从未喝过酒，甚至连酒的味道都不知道。可看到白慕笙期待的眼神，她又不忍心拒绝，轻轻点了点头：“好啊。不过…… 为什么今天要喝酒呀？”
白慕笙笑着打开酒罐，一股醇厚的酒香飘了出来，带着一点甜味，不刺鼻。她给墨昭仪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酒杯：“酒，要在高兴的时候喝。平日里清闲得很，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自然没机会喝。今天不一样，有你在，就想喝点。”
墨昭仪看着酒杯里琥珀色的酒液，心跳又快了几分。她学着白慕笙的样子，举起酒杯，轻轻喝了一口。酒液入口时带着一点辛辣，咽下去后，又泛起一阵甘甜，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得人胃里都发热，脸颊也渐渐泛起红晕。
“怎么样？好喝吗？” 白慕笙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问道，眼底带着一点戏谑。
“好喝！” 墨昭仪用力点头，又喝了一口，“比我想象中好喝多了，没有那么难喝。对了，这酒叫什么名字呀？”
白慕笙看着她眼底亮晶晶的模样，有些好笑地说：“这酒叫女儿红。你知道这酒的含义吗？”
墨昭仪摇摇头，眼神里满是好奇：“不知道，是什么含义呀？”
白慕笙遗憾地叹出口气，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呀，就只知道吃喝，连这么有名的酒的含义都不知道。”
“我才没有！” 墨昭仪不服气地反驳，脸颊因为喝酒变得更红了，“平日里明明是你吃喝最多，上次灵麦饼你还吃了三个呢，怎么好意思用这种话说我！”
白慕笙笑了笑，没有反驳，而是拿起酒杯，轻轻晃了晃里面的酒液，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当女儿落地的第一声啼哭响起，每个父亲都会心头一热，然后用三亩田的糯谷酿成三坛子女儿红，仔细装坛封口，深埋在后院的桂花树下，就像深深掩藏起来的父爱。没事的时候，父亲就会到桂花树下踏几脚，踏几脚仿佛心里也踏实一些。回头望一望女儿，女儿头扎红头绳，眉眼儿像清明时节的柳叶，一天比一天明媚。”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个习俗已经沿袭了很久。待到女儿出嫁之时，父亲就会把深埋在桂花树下的女儿红挖出来，作为陪嫁的贺礼，恭送到夫家。按照老规矩，从坛中舀出的头三碗酒，要分别呈献给女儿婆家的公公、亲生父亲以及自己的丈夫，寓意祈盼人寿安康，家运昌盛。简单来说，女儿红，就是女儿出嫁时作为陪嫁的酒，藏着父亲对女儿的祝福和牵挂。”
墨昭仪静静地听着，眼神里满是惊讶，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女儿红…… 出嫁…… 她忽然想起昨夜的事情，想起白慕笙说的 “我也喜欢你”，想起那个温柔的吻。一股勇气忽然涌上心头，借着酒劲，她抬起头，看着白慕笙的眼睛，声音带着一点颤抖，却无比认真：“慕笙…… 昨夜…… 昨夜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说…… 你也喜欢我，是不是真的？”
话一出口，墨昭仪的心跳就快得像要冲出喉咙，她紧张地看着白慕笙，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生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白慕笙看着她紧张的模样，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她放下酒杯，伸手轻轻捏住墨昭仪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然后缓缓俯身，吻上了她的唇。这个吻不同于昨夜的轻柔，带着几分深情和笃定，唇瓣相贴的瞬间，墨昭仪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彼此温热的呼吸和心跳声。
白慕笙的吻很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让她渐渐放松下来，笨拙地回应着。直到墨昭仪呼吸不稳，轻轻推了推她的胸口，白慕笙才缓缓离开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带着一点沙哑的温柔：“当然是真的。”
墨昭仪的眼眶瞬间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却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太过欢喜。她抬手圈住白慕笙的腰，将脸埋在她的怀里，声音哽咽着：“我还以为…… 我还以为是我在做梦…… 慕笙，我好开心……”
“傻瓜。” 白慕笙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不是梦，是真的。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再也不会让你怀疑，再也不会让你不安。”
阳光透过厨房的小窗，洒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酒香还在空气中弥漫，带着女儿红特有的甘甜，像两人之间的情意，醇厚而绵长。墨昭仪靠在白慕笙的怀里，听着她平稳的心跳声，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心里满是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