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失控的真心
段奕辰没有在办公室里谈。
他带鹿悠悠去了一个地方——城市最高建筑的旋转餐厅，一个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璀璨夜景的地方。
私密的包间，柔和的音乐，摇曳的烛光，精致的晚餐。
气氛浪漫得有些不真实。
鹿悠悠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心里却有些乱。
她大概猜得到段奕辰要谈什么。这段时间的并肩作战，那些若有若无的暧昧，那个未完成的吻……一切都在指向一个明确的答案。
可她还在害怕。
害怕卸下所有伪装后，真实的自己是否会被接受。害怕这段始于“合作”和“好奇”的关系，能否经得起现实的考验。更害怕，付出真心后，会重蹈母亲覆辙，被困在另一个华丽的牢笼里。
“这里的景色，很像我们第一次联手‘演戏’的那晚。” 段奕辰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
他指的是那个商业酒会，他们第一次默契配合，给了陈副总一个下马威。
鹿悠悠收回目光，看向他。烛光在他英俊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让他平日里锐利的线条显得柔和了许多。
“是啊，好像过去很久了。” 她轻声说。
“但其实并没有多久。” 段奕辰看着她，目光专注，“可我觉得，好像已经认识你很久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起来：“鹿悠悠，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他们眼里那个单纯的乖乖女。我看到的，是你在相亲宴上冷静审视的目光，是你在仓库区利落的身手，是你在咖啡厅里面对赵宇时的沉着周旋，是你在家族压力下独自支撑的坚韧……”
他一桩桩，一件件，细数着见过她真实面目的瞬间。
鹿悠悠的心，随着他的话语，一点点提了起来。
“我接近你，最初确实是因为好奇。” 段奕辰坦承，“我很好奇，一个能把‘乖巧’扮演得如此天衣无缝的女孩，面具下究竟藏着怎样的灵魂。”
“后来呢？” 鹿悠悠忍不住问，声音有些干涩。
“后来？” 段奕辰低笑一声，眼神温柔得能将人溺毙，“后来，我被这个灵魂吸引了。被她的小狡猾吸引，被她的坚强吸引，被她在温泉边偶尔流露的脆弱吸引，被她纵马驰骋时的肆意吸引……”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单膝蹲下，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行。
这个姿态，带着无比的郑重和尊重。
“鹿悠悠，我看过了你的所有面目，乖巧的，狠辣的，聪明的，脆弱的……我想告诉你的是，无论是哪一面，都让我心动。”
他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箭，精准地射中了鹿悠悠心中最柔软、也是最坚固的堡垒。
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和真诚，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
“我……”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声音哽咽，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可以独自面对一切。她习惯了伪装，习惯了把真实的自己藏在最深的地方，因为那是她保护自己、保护母亲的唯一方式。
她从未想过，会有一天，有一个人，会看穿她所有的伪装，然后告诉她，他爱的，就是那个真实的、完整的她。
这种被全然接纳、被深刻理解的感觉，像一股暖流，冲垮了她心中最后的堤防。
“可是……我们开始的并不纯粹……” 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是合作，是互相利用……”
“那就让我们的以后，变得纯粹。” 段奕辰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滚烫，力道坚定，“抛开合作，抛开伪装。鹿悠悠，我只是一个男人，爱上了你这个女人。仅此而已。”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那么，你呢？抛开所有外界因素，只看段奕辰这个人，你对我，有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动心？”
鹿悠悠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
怎么会没有？
从他第一次看穿她伪装的那一刻起，从他一次次为她创造“舞台”开始，从他默默为她扫清障碍开始，从那个未完成的吻开始……她的心，早就一点一点地沦陷了。
只是她一直不敢承认，不敢面对。
此刻，在他灼热而真诚的目光下，所有的伪装和逃避都失去了意义。
她看着他，泪眼朦胧，却终于不再闪躲。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
“有。”
仅仅一个字，却让段奕辰眼中瞬间迸发出狂喜的光芒。
他站起身，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紧紧地拥入怀中。
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悠悠……” 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失而复得的珍视和无比的满足。
鹿悠悠靠在他温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而急促的心跳，感受着他怀抱的安全感，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泪水浸湿了他昂贵的衬衫，但她不在乎了。
去他的伪装，去他的顾虑。
这一刻，她只想遵从自己的内心。
她伸出手，回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将脸深深埋在他的怀里。
窗外，是万家灯火，璀璨星河。
窗内，是两个卸下所有心防的人，紧紧相拥。
乖乖女的外壳彻底碎裂，露出了里面真实而热烈的灵魂。
而引导她的猎人，终于如愿以偿，捕获了他唯一想要的猎物——她的真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段奕辰才稍稍松开她，低头看着她哭得微红的眼睛和鼻尖，忍不住轻笑，用手指轻轻擦去她的泪痕。
“别哭了，妆要花了。” 他语气宠溺。
“我没化妆。” 鹿悠悠瓮声瓮气地说，带着点难得的娇嗔。
段奕辰一愣，随即笑得更深：“嗯，我的悠悠，天生丽质，不化妆也好看。”
他捧起她的脸，目光落在她微微张开的唇瓣上，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而灼热。
这一次，他没有再给她任何躲避的机会。
他缓缓地、坚定地低下头，吻上了那双他渴望已久的唇。
不同于上次脸颊上那蜻蜓点水的一吻，这个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和深入骨髓的温柔。
起初只是轻柔的触碰，仿佛在确认她的心意。
在得到她生涩却默许的回应后，吻逐渐加深，变得炽热而缠绵。
他的气息将她完全包裹，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冽味道，以及一丝红酒的醇香。
鹿悠悠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和防备都被这个吻搅得粉碎。她只能本能地攀附着他的肩膀，承受着他带来的、令人眩晕的悸动。
原来，放下一切伪装，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心意，感觉……这么好。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段奕辰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有些紊乱，声音沙哑而性感：
“现在，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了。鹿悠悠小姐。”
鹿悠悠脸颊绯红，心跳依旧快得不像话，唇上还残留着他灼热的温度。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带着得意和满足笑意的俊脸，心里像是被蜜糖填满。
“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将发烫的脸颊重新埋进他的怀里。
这一刻，什么家族责任，什么过往阴霾，似乎都被这浓烈的幸福暂时冲淡了。
她只知道，她抓住了这份来之不易的真实。
而身边的这个男人，或许就是她可以真正信赖和依靠的港湾。
然而，就在这浓情蜜意，气氛正好的时刻，段奕辰放在桌上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执着地震动起来。
他皱了皱眉，本不想理会。
但鹿悠悠轻轻推了推他：“先接电话吧，万一有急事。”
段奕辰无奈，只好松开她，拿起手机。
当他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时，脸色微微一变，眼神瞬间恢复了平时的锐利和冷静。
他接起电话，走到窗边：“说。”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段奕辰的眉头越皱越紧，周身的气压也渐渐低了下来。
鹿悠悠看着他瞬间变化的侧影，心中刚刚被幸福填满的角落，莫名地升起一丝不安。
段奕辰挂断电话，转过身，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温柔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的神色。
他走到鹿悠悠面前，握住她的手，语气带着歉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悠悠，我们可能……需要提前结束这个美好的夜晚了。”
“怎么了？” 鹿悠悠心头一跳。
段奕辰看着她，目光深沉：
“赵宇……在押送途中，被人劫走了。”
“而且，他留下话……”
“他不会放过我们，尤其是……你。”
刚刚获得的甜蜜和安宁，如同脆弱的琉璃，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瞬间击得粉碎。
黑暗，似乎并未远离。
危机，以另一种更疯狂的方式，重新逼近。
鹿悠悠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段奕辰感受到她的紧张，将她的手握得更紧，眼神锐利如刀：
“别怕。”
“有我在。”
“这次，我会让他……彻底消失。”
第13章 疯狂的反扑
城市的霓虹依旧璀璨，但旋转餐厅包间内的温馨甜蜜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的紧绷。
“劫走了？” 鹿悠悠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握着段奕辰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指尖冰凉，“这怎么可能？警方押送过程中……”
“不是警方正规押送。” 段奕辰眼神冷冽，快速解释道，“是转移看守所的路上，被一伙身份不明、训练有素的人伏击了。对方有备而来，手段专业，不像普通匪徒。”
他拉着鹿悠悠快步走向电梯，语气迅速而沉着：“赵家虽然倒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赵宇父亲早年发家，手底下未必干净，很可能还藏着一些亡命之徒。或者……他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盟友。”
电梯下行，狭小空间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鹿悠悠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感觉刚刚获得的温暖和安心正在迅速流失。赵宇的疯狂她见识过，那是一个被宠坏、极度自我且睚眦必报的人。如今他家破人亡，前途尽毁，这种人的反扑，会是毁灭性的，不计任何后果。
“他特意留下话……是针对我？” 鹿悠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并不怕赵宇，但她担心会牵连到母亲，担心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平静再次被打破。
段奕辰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冰凉的手。
“别怕。”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动不了你。我保证。”
他的保证并没有让鹿悠悠完全安心，但奇异地抚平了她内心最尖锐的恐惧。她靠在他怀里，汲取着这份来之不易的依靠。
“我们现在去哪里？”
“先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段奕辰按下地下停车场的楼层，“我有一套不为人知的公寓，赵宇查不到。在你安全之前，不要回鹿家，画廊的工作也暂时请假。”
他的安排迅速而周密，显然在接到电话的短短几分钟内，就已经规划好了一切。
车子如同黑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入夜色。段奕辰亲自开车，车速很快，但极其平稳，他时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后方的情况，神情专注而冷峻。
鹿悠悠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线条，心中五味杂陈。刚刚确认关系的喜悦，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被迫卷入更深的漩涡。但奇怪的是，这一次，她并不觉得孤单。
“段奕辰。” 她轻声叫他。
“嗯？”
“谢谢你。” 她说。谢谢他在危险来临时，毫不犹豫地将她护在身后。
段奕辰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在昏暗的车内显得格外深邃：“跟我不用说谢谢。” 他顿了顿，补充道，“保护你，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本能。”
责任……本能……
鹿悠悠的心弦被轻轻拨动。
公寓位于一个安保极其严密的高档小区，顶层，视野开阔，可以将周围环境尽收眼底。内部装修是冷硬的现代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干净得几乎没有生活气息，像是一个临时避难所或者安全屋。
段奕辰快速检查了一遍门窗和安保系统，然后对鹿悠悠说：“这里很安全，食物和生活用品都很齐全。我会加派人手在附近布控。”
“你呢？” 鹿悠悠下意识地问。
“我有些事情需要立刻处理。” 段奕辰走到她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目光沉静地看着她，“找出赵宇，解决这个麻烦。我不能让他像毒蛇一样藏在暗处威胁你。”
他的眼神锐利，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决断。鹿悠悠明白，他口中的“解决”，绝不仅仅是抓住那么简单。触及他的底线，他会变得比任何人都危险。
“小心点。” 鹿悠悠没有劝阻，只是叮嘱道。她知道自己此刻不给他添乱，就是最大的帮助。
段奕辰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却郑重的吻。
“等我回来。”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公寓，高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电梯门后。
偌大的公寓里只剩下鹿悠悠一个人，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灯火通明的城市。
明明身处安全之地，她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
赵宇的逃脱像一根刺，扎在她和段奕辰刚刚开始的感情之中，也提醒着她，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的更黑暗，更疯狂。
她拿出手机，先给母亲的主治医生打了个电话，确认母亲那边一切安好，并委婉地提醒医生近期注意陌生访客。然后又给画廊的助理发了信息，安排好了请假事宜。
做完这一切，她抱膝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段奕辰现在在哪里？他在做什么？危险吗？
赵宇又会从哪里开始他的报复？
无数个问题在她脑海中盘旋。
她忽然发现，自己对段奕辰的了解，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他知道她所有的秘密，而她对他的过去、他的背景、他那些隐藏在光鲜表面下的手段，却知之甚少。
这个认知，让她刚刚落下的心，又微微悬了起来。
但无论如何，她选择相信他。
相信这个看穿她所有伪装，依然选择拥抱她的男人。
夜色渐深。
城市依旧喧嚣，却仿佛有无形的暗流在涌动。
鹿悠悠知道，平静的日子，结束了。
她和段奕辰，即将面对一场来自黑暗的、不计代价的反扑。
而她，不能再只是被动地等待保护。
乖乖女的外壳，或许需要再次武装起来，为了守护她所在乎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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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