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会议室落地窗外暴雨如注，许眠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抬手将钢笔插进西装前襟口袋。动作间袖扣闪过冷光，像她此刻的眼神。
“许总监，总部那边...”新来的助理声音发颤，递上平板时险些脱手。
屏幕正中央是集团内部公告——即日起撤销许眠所有职务，由副总裁独女接任。理由是“缺乏团队凝聚力”。
投影仪还在循环播放她耗时两年做的战略方案，右上角却已经贴上“前总监”标签。许眠突然笑出声，在满室死寂中抽出钢笔，笔尖划过屏幕发出刺啦声响。
“通知人事部。”她转身时高跟鞋碾过散落的文件，“我辞职。”
暴雨砸在迈巴赫车窗上，车载电话第七次响起。许眠按下接听，母亲尖利的声音穿透雨幕：“马上回家给你爸认错！李家少爷等了你三个小时...”
她直接挂断，拨通另一个号码：“我要查个人。顾沉舟，对，就是那个风投圈点石成金的顾先生。”
雨刮器疯狂摆动，前方急刹车的红色尾灯像血滴在视网膜上。许眠猛打方向盘的瞬间，突然想起二十三岁生日那天——父亲攥着她的手在股权转让书上按手印，笑着说“乖乖女才是许家最好的招牌”。
安全气囊炸开的薄荷味里，她听见自己牙齿碾碎血腥气的声响。
好一个乖乖女。
（二）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粘在鼻腔深处。
许眠睁眼时先看见窗外灰蒙蒙的天，然后才是坐在床边的男人。黑色大衣随意搭在椅背，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骨上那道寸长的旧疤。
“许小姐。”他递来温水时无名指戒痕一闪而过，“你的行车记录仪很有意思。”
许眠就着他的手喝水，舌尖尝到铁锈味。监控正拍到她车祸前秒拨出电话的动作，连带着那句“查顾沉舟”的录音。
“顾先生想听什么？”她沙哑地笑，“听我怎么被当成提线木偶摆弄二十年？还是听许家那个招牌娃娃突然疯了？”
顾沉舟用棉签沾水涂她干裂的嘴唇。这个过于亲密的动作被他做得像在评估古董瓷器：“听说你亲手砸了年薪七位数的金饭碗。”
“不如顾先生点石成金的手段。”许眠偏头咬住棉签，齿尖陷进纤维里，“给我个证明价值的机会？”
监护仪滴答声中，男人忽然俯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眼睫，像情人低语又像猛兽审视猎物。
“许眠，二十六岁，哥大金融系首席毕业却甘当家族傀儡。”他的指尖悬在她绷带边缘，“为什么要撕破乖乖女的皮？”
窗外骤雨初歇，云层裂开一道金光正照在她脸上。
“因为玩偶也会咬人。”
（三）
许眠出院那天，娱乐版头条是许李两家联姻告吹。配图是她摔在李公子身上的订婚戒指，和顾沉舟扶她上车的抓拍——男人侧身挡镜头的姿态，像护着新得的珍宝。
母亲冲进别墅时，许眠正烧毁所有甜美系连衣裙。火苗蹿过香奈儿标签，映亮她一身锋利黑西装。
“你知不知道顾沉舟是什么人？”母亲把平板砸过来，“十三岁被顾家放养国外，回来就吞并叔伯全部产业！这种狼崽子把你啃得骨头都不剩！”
许眠碾熄火星，平板上正展示顾沉舟最着名的战绩——他收购亲表哥公司后，将对方送进精神病院的财经新闻。
“那又如何？”她擦燃新火柴点燃股权书，“许家把我当交际花捧了二十年，不如恶犬给我一根骨头。”
火柴梗坠入灰烬时，顾沉舟的电话来了。背景音是呼啸的风，他说：“下楼。”
黑色库里南穿过半个城市，停在南区旧巷。顾沉舟递来头盔时，许眠看见他腕疤覆着新鲜擦伤。
“抱紧。”他猛地拧转油门，机车撞破围挡冲进废弃钢厂。锈蚀的龙门吊下，近百人正搬运贴满封条的货箱。
“许小姐。”他突然把她抵在冰冷钢柱上，膝尖顶进她双腿之间，“看够了吗？”
远处有人举枪的瞬间，许眠突然咬上他喉结。血腥味弥漫的同时，她抽出他后腰的枪反手扣扳机——吊灯碎裂的黑暗里，她舔掉他颈间血渍轻笑。
“现在够刺激了吗？顾老师。”
（四）
顾沉舟的安全屋布满监控屏。许眠擦拭湿发时，正看见屏幕里自己烧股权书的画面。
“你母亲联系了私家侦探。”男人扔来衬衫，“许家截停了你所有账户。”
许眠套上宽大衬衫，下摆擦过腿根时听见他呼吸变沉。她故意赤脚踩过满地报表，弯腰查看境外资金流：“所以顾先生要收留丧家之犬？”
鼠标光标突然圈住某个离岸账户。顾沉舟从身后覆上来，胸口枪茧磨着她后背：“教你第一课——找狗链得先找到谁攥着链子。”
屏幕上闪过许氏集团与李家的秘密资金通道。许眠猛地转头，鼻尖擦过他下颌：“你早就知道？”
“不然为什么挑你车祸时出现？”他指节滑进她湿发，“许眠，我要的是撕咬猎物的狼，不是摇尾乞怜的狗。”
她突然翻身跨坐到他腿上。显示器冷光里，衬衫领口滑落露出绷带，与雪白皮肤构成致命诱惑。
“顾沉舟。”她咬开他衬衫纽扣，“教我怎么吞掉许家。”
男人掐着她腰肢按向自己时，所有监控屏突然熄灭。黑暗里他咬着她耳垂低笑：“毕业礼物会是许氏集团51%股权。”
“现在...”他托着她臀抱起来走向卧室，“交预习作业。”
（五）
许眠在华尔街暴雨夜见到顾沉舟的真面目。
地下拳场铁笼溅满血污，她穿着高定西装坐在VIp席，看顾沉舟徒手拧断对手胳膊。欢呼声浪中，他抹着脸上血渍走来，扔给她一份染血的文件。
“许家跨境走私的证据。”他单膝跪地替她穿好高跟鞋，“够你换回许家百分之二十股份。”
许眠用丝巾擦他眉骨伤口：“顾老师教点更狠的。”
男人突然把她拽进更衣室。铁柜撞得哐当响，他啃咬她后颈时，镜面映出两人纠缠的身影。
“李家要抢许家海运线。”他掐着她下巴逼看屏幕，监控里李公子正打开她的更衣柜，“猜猜他放了多少克毒品？”
许眠反手扣住他皮带扣：“你安排的？”
“我只会...”顾沉舟旋身将她压到门上，枪口抵住她小腹扣动扳机——空膛声响起的同时，门外传来禁毒警的脚步声，“教我的狼崽怎么咬穿敌人喉咙。”
警察破门瞬间，许眠突然撕破衬衫抽他耳光：“混蛋！谁准你碰我？”
她哭着扑向警官时，顾沉舟眼底闪过震惊继而化作狂喜。直到警方从李公子柜子搜出毒品，他低头藏住笑意——他的小狼崽竟无师自通学会反向栽赃。
警车远去时，许眠回到更衣室。顾沉舟正舔拭嘴角血迹，见她便张开手臂：“毕业快乐。”
她却拔出他藏着的真枪抵住自己太阳穴：“刚才你要是装子弹...”
“舍不得。”他吻着枪管褪下她内衣，“死了谁陪我玩这场好戏？”
（六）
许氏集团周年庆，许眠戴着顾沉舟送的钻石项链登场。媒体镜头追着她与李公子握手言和，没人看见她指尖药粉落进对方酒杯。
舞曲过半，李公子突然抽搐倒地。许眠惊慌失措拽断项链，钻石滚落一地时，她跪地做心肺复苏——却是将毒针扎进他颈动脉。
急救车鸣笛声中，她满手是血抓住父亲：“有人...有人要灭口李家！”
后台监控室，顾沉舟挑眉看她演完全场。当许父慌乱道出走私案真相时，他笑着掐灭烟：“收网。”
许眠被保镖押进密室时还在颤栗。父亲一巴掌扇过来：“蠢货！李家一死线索全断！”
她哭着打开保险箱：“可是爸爸，我找到顾沉舟陷害我们的证据...”
许父急切抢夺U盘的瞬间，许眠突然用拆信刀扎进他手心。血喷溅到脸上时，她撕开裙摆缠住他嘴巴。
“惊喜吗？”她踩碎U盘，露出底下窃听器，“警方听完全程了呢。”
门被撞开时，顾沉舟正鼓掌走来。他踢开惨叫的许父，捧着许眠的脸舔舐血迹：“出师了。”
她却甩开他走向警车：“顾先生，我们两清了。”
深夜的探监室，许眠推过股权转让书。顾沉舟笑着签字时突然问她：“怎么发现U盘是陷阱的？”
“你教我...”她隔着玻璃触碰他无名指戒痕，“真正的高手从不亲自握刀。”
（七）
许眠接手许氏那天，收到顾沉舟狱中送的礼物——装满她从小到大照片的铁盒，每张背面都写着观测笔记。最旧那张是哥大图书馆，她穿白裙读书的侧影被红线圈住：“猎物编号001”。
助理惊慌问是否销毁，她却笑着摆进董事长办公室：“多漂亮的战利品。”
集团改革推进到第三个月，她在游轮宴厅遭遇刺杀。子弹擦过额角时，她撞进陌生侍应生怀里——却立刻嗅到熟悉的血腥气。
“顾越狱了！”保镖压着她撤离时，她回头正看见侍应生抬眸。琉璃灯下蓝眼睛闪过笑意，那是顾沉舟易容后的特征。
安全屋里，她对着监控屏喝红酒。凌晨三点，阳台传来敲击声。顾沉舟带着海风腥气走进来，腕间还戴着电子镣铐。
“来讨学费。”他扯开人皮面具，露出消瘦脸颊。枪口抵住她心口，却沿着曲线滑向腿间：“教出弑师的学生很丢人啊许董。”
许眠用高脚杯套住枪管：“老师没教全，怎么锁住疯狗？”
他突然跪下来撕咬她裙摆，齿尖磨着大腿内侧的旧疤。直到她揪住他头发呻吟，才仰头露出当年戒痕：“用你的链子。”
警报声由远及近时，许眠突然扣动手铐。金属咬进他手腕瞬间，她俯身耳语：“第一课——狗链要攥自己手里。”
特警破门瞬间，顾沉舟笑着被她铐在床头。直到警方拖走他，才用口型说：“你赢了。”
（八）
许眠登上财经杂志封面那周，顾沉舟二审翻案。证据显示他当年送表哥进精神病院，实为阻止对方弑父。
出狱那天暴雨如注，许眠开车撞飞他手中伞。车窗降下，她递来新衬衫：“顾老师，缺合伙人吗？”
顾沉舟湿淋淋坐进副驾，咬着她指尖系领带：“许董要不要试试...办公室潜规则？”
两人联手吞并李家产业时，总有人议论许眠养了条恶犬。她在庆功宴上当众吻他伤疤：“错了，是我驯服了狮王。”
深夜办公室，顾沉舟为她处理文件划伤时，突然发现她旧疤下的植入芯片——正是他当年送她的定位器。
“早知道...”他舔掉她血迹，“该让你车祸死掉算了。”
许眠反手扣住他咽喉按在落地窗上。窗外是许氏大厦霓虹招牌，她咬着他嘴唇呢喃：“可我更想看你...为爱低头的样子。”
警笛突然响彻街道，无数红点瞄准他们窗口。顾沉舟笑着给她披上外套：“看来又有老鼠告密了。”
推开天台门时，狂风卷着雨水扑来。许眠在直升机轰鸣中大喊：“这次赌什么？”
顾沉舟把降落伞包塞进她怀里，自己却后退一步：“赌你舍不舍得我死。”
他纵身跃入暴雨的瞬间，许眠突然拽住他衣领吻上去。弹孔追着他们脚下炸开，她在坠落中咬他耳朵：“骗人...你背上早藏了伞包。”
（九）
许眠收到婚礼请柬时，正在冰岛追查顾沉舟的踪迹。黑色卡片印着烫金纹路，新郎名字却是顾沉舟失踪多年的胞弟。
她砸了酒店房间，最后在火山温泉边找到垂钓的顾沉舟。男人脚边铁桶里浸着带血的婚纱，鱼线却缠着枚炸弹遥控器。
“抢婚还是殉情？”他拉她入怀，体温比温泉还烫。许眠咬开他衣扣，露出心口那道她留下的枪疤：“来收战利品。”
婚礼教堂布满炸药，顾沉舟牵着她的手走向神父时，胞弟突然举枪。唱诗班孩童掀袍露出冲锋枪，警方狙击镜反光在天花板交错。
“游戏规则。”顾沉舟为她戴戒指时低声笑，“谁先心动谁输。”
许眠突然抢过话筒：“感谢各位见证...”她扯开婚纱露出绑满的炸药，“许氏与顾氏合并仪式！”
满场惊叫声中，她按下遥控器。灯光熄灭的瞬间，顾沉舟在黑暗里掐她腰肢：“早知道该让你死在三年前车祸里。”
“省省吧。”她拽着他坠入逃生密道，“我死了谁陪你玩命？”
密道尽头停着直升机。顾沉舟插钥匙时突然问她：“怎么发现婚礼是局？”
许眠亮出手机——他心跳监测正疯狂报警。
“顾老师...”她吻他颤抖的眼睫，“你输得真难看。”
（十）
许眠怀孕四个月时，在产检院遭遇汽车炸弹。顾沉舟用身体护住她，碎玻璃扎满后背像血孔雀。
重症监护室外，她亲手拔掉他呼吸机：“醒不过来就离婚。”
男人猛地咳着血醒来，第一件事是摸她肚子。确认孩子无恙后，咬她指尖闷笑：“舍不得...我的狼崽。”
翌年春天，许眠带着宝宝视察新并购的游乐园。旋转木马音乐声中，她看见酷似顾沉舟的男人在卖气球。
追到鬼屋深处，她被一把拽进棺材道具里。顾沉舟舔着她虎牙疤痕低笑：“来讨抚养费。”
“越狱上瘾？”她扯开他小丑服，心口枪疤旁添了新伤。
外面传来保镖脚步声，顾沉舟突然给她套上婚戒。冰钻石硌得指根疼，听他咬耳朵说：“吞并许氏是假的，想要你是真的。”
警方破门瞬间，他举着她手亮相：“投案自首，为老婆换免税政策。”
许眠在法庭上作证时，突然推翻所有证词。她亮出顾沉舟当年救下禁毒警的密令，以及许家走私案的真凶——她父亲的录音。
当庭释放的顾沉舟冲上来抱她，却摸到她后腰枪套。许眠当着全场吻他：“怕了吧？下次越狱真毙了你。”
夜幕降临时，他们溜回曾经的安全屋。顾沉舟喂她吃草莓，突然问：“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卧底？”
许眠咬破他指尖，蘸血在车窗画心：“从你...假装不会为爱低头开始。”
（十一）
宝宝周岁宴上，顾沉舟失踪了。
许眠收到段模糊视频：浓烟中有人戴着她送的腕表，正被拷上直升机。对方索要许氏全部股权，换“顾先生全尸”。
她当众烧毁股权书，直播镜头里笑得妖冶：“守寡更划算呢。”
深夜却独自潜入对方老巢。推开刑房门那刻，她看见顾沉舟完好无损地坐在尸堆上吃蛋糕，脚边躺着绑架犯头颅。
“惊喜。”他抛来血淋淋的U盘，“最后一份礼物。”
许眠开枪打碎蛋糕：“好玩吗？”
他踩着血浆走来，跪着抱她腿呢喃：“怕你忘了...我们多般配。”
突然爆炸震碎玻璃，顾沉舟用身体护住她时，她摸到他藏在背后的手铐。原来这场绑架，是他为她准备的葬礼。
“猜到了。”她主动扣上手铐另一端，在火海中吻他，“但陪你玩。”
消防栓爆裂的瞬间，顾沉舟咬开她衣领舔旧伤：“为什么总上当？”
许眠把逃生绳系在他腰上，自己却走向火海深处：“因为...”
屋顶坍塌的巨响吞没余音。
（十二）
三个月后，许眠在顾沉舟葬礼上遇见和他一模一样的男人。
对方捧着骨灰盒递来婚戒：“嫂子，哥哥遗嘱说...娶你的人得像我。”
她笑着收下戒指，当晚就压着替身在床上喊真名。男人情动时脱口而出：“当年车祸...”
许眠突然用领带勒紧他脖子：“继续。”
喘息声中，卧室门被踹开。本该死了的顾沉舟举枪现身，烟花在他身后炸成“周年快乐”。
她赤脚踩过玻璃走向他：“猜猜你弟弟床技好...还是你更好？”
顾沉舟扔来炸弹遥控器：“试试谁更能让你死。”
烟花映亮他们相拥的身影，像地狱燃尽的余烬中，涅盘重生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