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夕颜在软榻上缓缓转醒,四肢带着几分倦怠的酸麻,她撑着身子坐起,望着眼前陌生的环境,一时有些迷茫。
宝珠推门而入,目光瞬间被女子的容颜吸引,哪怕看了很多遍,可她还是想说夫人好好看,至于怎么个好看法她形容不出来,被丢弃在南海的那些年,她连说句话的大妖都没有,更别提有人教导她了。
宝珠见夫人有起床的打算,连忙上去服侍,小嘴巴说个不停,“夫人您这一次昏睡了好久,是又跌倒了吗?我看您身上又多了好多蚊虫叮咬的痕迹,真的是太奇怪了,海下又没有蚊子,怎么会被咬呢…..”
听到宝珠天真的话,柳夕颜顿时羞红了脸,她慌忙用衣物遮掩着身体,不好意思说出缘由,只能拿上次的借口来敷衍她,宝珠听后了然的点点头。
洗漱好,宝珠给给夫人挽了个发,为她套上了一套桃粉色的轻衫,这套衣服本来是三件一套的因着里衫太小便没穿,只穿了外面的两件,穿戴好后,又为她画了个配套的桃花妆。
桃花般的胭脂落在她肌肤上愈发衬的她肤色雪白,娇媚动人。
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被挡风披风罩住,看不大真切,行走时自带一股弱柳扶风之感。
她们处在一艘舫舟上,这舫舟比寻常画舫小不少,内里装修却十分华丽,每一件摆设都透着讲究。
舫舟上总共只有两个卧房,一间便是柳夕颜方才待的地方,另一间说是卧房,倒不如叫厅堂更为准确。
最外面则是一片空敞区域,时常被海水倒灌,偶尔还会有几条傻鱼蹦上来。
好在靠近房间的位置设有结界,倒不用担心海水漫进屋里。
主仆二人刚进厅堂,便听到裴鹤同裴靳在正商议事情。
“前面便是弱水处了,看现在的风力,一会恐怕会下暴雨。”
“我不善常与水打交道,一会掌舵的事情便交给你了。”裴靳把窗户合上。
裴鹤抬眼望向外面,海风卷着黑云翻涌,天色沉得像泼了墨,黑压压的一片,空气中满是即将下雨的憋闷感。
知晓师兄晕水,对于他的安排裴鹤没有反驳,答应了下来,“好。”
“既然这样,那你出去吧。”
听着两人对话的柳夕颜惊愕抬眼,夫君出去了,那不就只剩下她和男人?
“等等——”
她急忙起身,追赶而去,“..夫君…我….我也和你一同出去……”
随行伺候的宝珠见夫人起身也跟着起身,“夫人,海上风浪大,您慢点!”
一阵剧烈的颠簸突然袭来,船身猛地倾斜,柳夕颜站立不稳,踉跄着向前扑去,裴鹤及时转身扶住了她,避免了跌倒。
宝珠吓得魂都快没了,幸好夫人没摔着,万一要像之前那样,摔了一跤后,软的腿都站不住,那可怎么办。
男人温柔笑笑,“夫人,你就待在这儿等我,等度过风暴我再进来。”
“不嘛,我想随夫君一起出去。”女子软着声音撒娇。
裴靳冷眼看着二人在他面前,紧紧相拥,郎情妾意。
周围的气温一再降低,宝珠抖了抖身体,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奇怪了,她一个人妖精怎么还怕冷呢?
“前面是弱水,水中带着腐蚀性,连修士触之都有被融化的风险,夫人你出去太过危险,还是留舱内,安全一点。”
这船舫虽是件法器,能暂时抵挡住风浪,可长久下去终究不是办法,若是被风浪带得偏离了航向,他们说不定会错过秘境开启的时辰。
眼下,唯有自己能在海面上稳住船身,裴鹤实在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前去。
他把夫人交到迎上来的宝珠手中,嘱咐:“照顾好夫人。”
“夫君……”柳夕颜还想说些什么,第二波海浪却骤然袭来,船身猛地剧烈晃动,她身子一倾,只能被宝珠扶到一旁坐着。
宝珠见夫人心情不佳,以为她是在担心小龙主的安危,连忙劝道:“夫人莫要忧心,小龙主乃是真龙之身。”
“弱水上空虽不许飞行,却没说不许龙飞行,就算真遇上弱水倒灌,凭小龙主龙鳞的防御力,也伤不到他分毫。”
“可您若出去,不仅帮不上小龙主,说不定还会因为您的出现分心,您就安心待在这儿,等他消息就好。”
真不愧是她,居然能想到这么有理有据的安慰理由。
柳夕颜被说服了,她虽不想同男人待在一处,可她更不想让夫君因为她陷入危险。
见夫人消了出去的念头,宝珠起身为夫人准备润喉的温水,夫人喜甜,备水时,宝珠往温水中加了一些糖。
柳夕颜见宝珠端着水过来,伸手去接,“我自己拿吧。”
夫人身子弱,宝珠怕她拿不稳水,烫到自己,连忙开口阻拦:“夫人,这水还烫着呢,等凉一些我再给您端来。
“我不喝……放桌上凉一下,待会儿再喝。”柳夕颜望着宝珠有些发红的手,语气强硬地伸手去接碗。
宝珠见夫人态度坚决,只好松了手,可就在这时,船身再次剧烈翻动,碗里滚烫的水瞬间洒在了柳夕颜胸口,深色的水渍迅速晕开,紧紧贴附在她单薄的夏衫。
“呃啊——!”
一阵灼热的刺痛骤然袭来,柳夕颜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身体下意识地蜷缩。
那湿透的衣料瞬间变得透明,紧紧黏贴在肌肤上,勾勒出饱满起伏的曲线。
“夫人!”宝珠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上前,手足无措地想帮忙又不敢触碰。
裴靳见状,面色一沉,推开侍女,将人搂进自己怀中,二话不说就想脱衣检查,柳夕颜死死捂住自己的衣襟,眼神哀求的看着男人,“别…脱..”
“不脱我怎么为你看伤口?”裴靳的声音有些冷,他没想到不过是一个分心便叫她受了伤。
“松手。”
“不要…”柳夕颜涨红了脸,眼里蒙着一层水汽,连连摇头,她做不到在单纯不知事事的宝珠面前,任由男人脱下自己衣服。
裴靳见她不愿意脱衣服,以为她又拧着性子宁愿难受也不想让自己看,顺着她哀求的目光看到踉跄后退的侍女后,顿时明白了她那点小心思,随即对侍女吩咐,“你去隔壁房间柜子中寻烫伤膏药过来。”
宝珠没看出二人之间的不同寻常之处,见夫人疼的快哭了,不敢停留,小跑了出去。
门框轻响,裴靳嗤笑一声,悠悠说道:“现在可以脱了吧?”
柳夕颜剜了他一眼,实在不明白人怎么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