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阁废园外围果然有净业司的番役巡逻。
但或许是因为明天就要动工，戒备并不森严，更像是例行公事。
铁柱观察巡逻的间隙，对朱昌寿打了个手势。
三人在围墙角落，小猴子先翻过去探路，确认安全后，铁柱托举朱昌寿翻过墙头，自己最后轻松跃入。
废园荒草及腰，残垣断壁，陈腐味甚重。
根据大概的方位和小猴子白天的记忆，三人朝着东南角摸去。
很快，一棵早已枯死的槐树出现在视野里，光秃秃的枝桠伸向夜空。
就是这里！
小猴子没等朱昌寿吩咐，立刻蹿到老槐树下，蹲下身，用手仔细摸索地面。
铁柱则抽出腰刀，守在朱昌寿身边。
“陛下，”小猴子低声兴奋道：“这里的土是松的！应该最近被人翻动过又盖上了！”
“能弄开看看吗？小心点！”
小猴子点头，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匕首，开始挖掘。
泥土果然很松，没费多大劲就挖下去一尺多深。
突然，小猴子的匕首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有东西！”
朱昌寿和铁柱立刻凑了过去。
小猴子扒开浮土，下面露出一角黑乎乎的铸铁，上面还有模糊的纹路......
就在这时，铁柱猛地一抬手，低喝道：“嘘！有人来了！”
朱昌寿和小猴子瞬间屏住呼吸。
远处，传来脚步声和谈话声，正朝着这个方向而来，还有灯笼的光影晃动！
“快！盖起来！”朱昌寿急道。
小猴子立刻将泥土往回拨，试图恢复原状。
但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听起来不止一两人。
“来不及了！”铁柱一凛，拉起朱昌寿和小猴子，“躲起来！”
铁柱看向远处倒塌了一半的矮墙，不由分说，护着朱昌寿和小猴子躲到断墙后。
刚藏好，几个人影就提着灯笼走到老槐树下。
来的果然是净业司的人。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头目服饰的太监，身后跟着三四名番役。
“都仔细点！”那头目声音尖细，正是白天朱昌寿偷听到的声音。
“吕公公吩咐了，明日动土之前，再最后检查一遍，特别是这棵老树周围，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留！要是明天让工役们挖出什么不该挖的东西，你们知道后果！”
“是！”番役们应道，开始用脚拨拉着地面的荒草，仔细检查。
朱昌寿三人在断墙后大气都不敢出。
小猴子吓得浑身发抖，铁柱则手握刀柄，眼神锐利，随时准备跳起来护驾。
一个番役恰好走到了小猴子刚刚挖掘的地方。
“头儿，你看这儿！”那番役蹲下身查看，“这土......好像是新动的？”
那头目立刻走过来，提着灯笼仔细照了照，又用脚踩了踩那块地，脸色阴沉下来。
“妈的！果然有人来动过！是哪个不开眼的野猫野狗，还是......”
他环视四周，灯笼的光晕在黑暗中晃动，几次险些照到断墙之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另一个番役喊了一声。
“头儿！这边！这边草丛里好像有东西！”
那头目快步走了过去，“什么东西？”
番役从草丛里捡起一样东西，递了过来。
借着灯光，是一枚女子用的珠花，已经有些旧。
那头目接过珠花，捏在手里看了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低声骂了句。
“晦气！肯定是哪个死鬼宫女落下的！赶紧烧了！”
随手将珠花扔给手下，又环视了一圈，便不耐烦地挥挥手。
“行了行了！没什么要紧的。再随便看看，回去复命！明天一早，推土填平，一了百了！”
几个人又敷衍地检查了一下，便提着灯笼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直到他们的身影和声音完全消失在黑暗中，朱昌寿三人才放松下来。
朱昌寿看着那伙人消失的方向，又看看那棵老槐树。
「那枚珠花是谁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陛下，现在怎么办？”铁柱低声问。
朱昌寿看着暴露的土地，又想起皇后纸条上的警告和铸铁，下令道。
“挖！趁他们刚检查过，暂时不会回来，快！挖开看看下面到底是什么！”
小猴子看了一眼铁柱，铁柱重重点头。
小猴子再次拿起匕首，和铁柱一起飞快地刨起来。
泥土被迅速抛开，铸铁露出的部分越来越多......
那竟然是一个带有铰链和锁孔的铸铁盖子边缘，像是一口井的封盖，或者地窖的入口。
盖子因为之前的“意外”已经有些松动移位，露出了一道漆黑的缝隙。
缝隙里的阴风呼呼地吹了出来，扑在朱昌寿的脸颊。
他打了个寒颤，凑近那道缝隙，低声问：“里面......有人吗？”
黑暗中，一片死寂。
就在他准备让铁柱想办法撬开盖子时，从缝隙深处传来一声像是指甲刮过石壁的轻响。
“嚓.......”
朱昌寿汗毛倒竖，后退一步，差点绊倒。
铁柱一把扶住他，另一只手紧握刀柄，盯着缝隙。
小猴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匕首都掉了。
那声轻响之后，下面又恢复了死寂。
朱昌寿心惊肉跳之后，再次靠近缝隙。
“下面的朋友？你能听到吗？我们、我们没有恶意。你能说话吗？”
缝隙里依旧沉默。
就在朱昌寿要放弃的时候，那刮擦声又响了一下。
紧接着，一样轻飘飘的东西，从缝隙里被推了出来，掉落在泥土上。
是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