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撕裂云层的刹那,赤月掌心血炎暴涨,焚寂剑锋自鞘中滑出三寸,血色火流如蛇缠绕剑身。
一道金纹玉简裹着雷光从天而降,砸在凤鸾阁主峰石台中央,炸开一圈符文涟漪。玉简上“九重天擂”四字灼目刺眼,落点精准压住方才墨辰雷翼震颤时留下的焦痕。
凰云指尖轻点星盘边缘,魂力成丝探入玉简残息。她眸光微闪,唇角忽扬:“主殿守卫调空了七成,护山大阵中枢偏移——他们怕我们不去。”
赤月冷笑,血炎凝聚成刃,作势要劈。
“等等。”凰云抬手,星盘浮空投影出仙盟山门全貌,九重天擂台高悬云端,而主殿却隐于地脉交汇处,阵眼稀疏。“擂台是局,等我们踏入连环困阵。你一出手,万法归劫阵、七星锁灵网、九幽引煞旗都会启动。”
赤月目光扫过投影,忽然屈指一弹,血炎划出一道直线,正中主殿穹顶。“那就别走大门。”
凰云眸光一亮。
“你不是一向要堂堂正正?”她轻问。
“堂堂正正,不等于按他们的路走。”赤月收剑入鞘,血炎缩回掌心,“我要他们知道,规矩——能烧。”
两人对视,无需多言。星盘光影流转,凰云指尖划过东南山谷方位,眉头微蹙:“常规路径皆有巡天镜锁定,瞬移会被截断。”
墨辰趴伏在一旁,雷电羽翼突然自主轻颤。他抬头,声音低沉:“东南地脉……那股共鸣还在。我感到了一条废弃的空间褶皱,极窄,但能藏行。”
凰云立刻调转星盘,魂力灌注推演。片刻后,她眸光一凝:“避开了所有巡天法阵节点,入口在断渊谷底,出口距主殿后库不足百步。”
赤月转身,手掌重重拍在墨辰肩头:“带路的任务,交给你。”
墨辰昂首,眼中战意升腾:“属下,绝不失职。”
话音未落,钱多多已从山门外窜进来,手里举着一枚晶莹录影玉符,满脸堆笑:“哎哟二位!仙盟战书都传遍三洲了!天机阁愿出两万灵石,买独家直播权!保证画面高清、解说激情、角度刁钻——还能加特效,比如‘烈焰修罗降临’那种红光炸场!”
赤月看都没看他,右手一挥,血炎掠过地面,在钱多多脚前烧出一道深沟。碎石飞溅,烫得他连连后退。
“闭关谢客。”凰云淡淡开口。
钱多多刚要叹气,却听她继续道:“你可以录一份公告,标题就叫《凤鸾阁闭关谢客》,配上山门紧闭的画面,全境投放。”
钱多多一愣,随即眉开眼笑:“懂了懂了!反向营销,制造悬念!等决战那天,观众加倍!”
他转身就跑,临走还回头比了个手势:“预告片今晚子时上线,包您满意!”
待他身影消失,赤月才收回目光。她走向山崖边缘,远眺九重天方向。云海翻涌,雷光隐现,仿佛已有战鼓在虚空中擂动。
凰云缓步跟上,星盘收入袖中。她侧头看向赤月,声音很轻:“你真打算烧了主殿?”
“先夺根基。”赤月眼神清明,“没了调度中枢,他们的阵法就是死阵。等他们从擂台赶回来,已经晚了。”
“他们会派暗卫围剿。”凰云提醒。
“所以不能让他们反应过来。”赤月抬手,血炎在掌心缓缓旋转,“我要在他们宣战的同时,杀进主殿。”
凰云点头:“我以星盘扰乱天机推演,让他们的预警延迟半刻。墨辰引路,你主攻,我断后。”
墨辰双翼收拢,蹲伏于侧,体内雷脉与地脉隐隐呼应。他低声道:“空间褶皱不稳定,最多容三人同行,且只能维持三十息。”
“够了。”赤月握紧焚寂剑柄,“三十息,足够我把火种留下。”
凰云忽然伸手,覆上赤月持剑的手背。命锁微光一闪,魂力顺脉而入,刹那间,战意与灵识交融贯通。
赤月呼吸一顿,随即放松。她低头看了眼两人交叠的手,没说话,只是将剑柄转了个角度,让她的手搭得更稳。
远处,九重天擂台上雷光渐盛,仙盟战书余威未散,无数修士正仰头观望,议论纷纷。
而凤鸾阁山顶,风止云凝。
三人并立崖边,一言未发,却已定乾坤。
凰云袖中星盘悄然震动,表面那道裂痕深处,渗出一丝极淡银光,转瞬即逝。
赤月察觉异样,侧目:“怎么了?”
凰云摇头:“没事。只是推演显示,主殿地下有异动——不是阵法,像是某种封印松动了。”
“谁在乎?”赤月冷笑,“趁它没醒,先把它炸了。”
墨辰低吼一声,雷翼微张,蓄势待发。
凰云最后检查了一遍星盘轨迹,确认路径无误。她望向远方云海,嘴角浮现一抹冷意笑意。
“时间,定在第七日寅时三刻。”
“那时,他们的护山大阵交接轮值,灵气最弱。”
赤月拔剑出鞘,血炎冲天而起,直贯云霄。火光映照之下,整座山门如苏醒凶兽,战意沸腾。
焚寂剑尖指向九重天,火焰凝成一道符印,轰然炸开,化作漫天火星坠落山谷。
这是信号。
也是宣判。
钱多多躲在山门外一块巨石后,偷偷打开录影玉符,画面正好捕捉到那一剑焚天的瞬间。
他咽了口唾沫,喃喃:“完了完了,这次真是要变天了……”
玉符中,凰云的身影清晰可见,她站在赤月身侧,抬手抚过星盘,指尖轻轻一点。
下一瞬,整个玉符画面骤黑。
钱多多猛拍几下,毫无反应。
他瞪着漆黑的玉符,忽然咧嘴笑了:“好家伙……连我都屏蔽了?这才是真正的‘独家’啊。”
他揣起玉符,转身溜走,脚步轻快如风。
山顶,赤月收剑。
血炎尽敛,焚寂归鞘。
她立于崖边,目光如刀,穿透云海,落在九重天尽头。
凰云站她身侧,袖中星盘静静蛰伏。
墨辰伏地,雷翼收拢,只待一声令下。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
赤月忽然开口:“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时,说过什么吗?”
凰云轻笑:“我说,你这把剑,迟早会烧穿这片天。”
赤月也笑了。
“那就,现在开始。”
她抬手,血炎再度燃起,却不外放,而是缠绕剑身缓缓旋转,如同积蓄风暴的核心。
凰云指尖掠过星盘,命锁微光再次闪现。
墨辰双翼猛然一振,雷光在羽毛边缘跳跃。
三人同时抬头。
九重天上,雷云翻滚,战鼓声隐约可闻。
而凤鸾阁山顶,一道无声的火焰,在黑暗中静静燃烧。
赤月的手按在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焚寂剑心微微震颤。
就在此时,凰云袖中星盘突然剧烈一跳。
银光自裂痕中喷薄而出,直射夜空。